第54章 心被撕裂成碎片
陆乔拥着被子慢慢地坐起来。
她觉得要说点什么。
容斯年先她一步开口。
“睡得好不好？”他问。
陆乔几乎要怀疑是他在这样温柔地跟她说话。她怔怔地抬眼。
容斯年俯身过来，很亲密地搂住她。
“乔乔，”他贴在她耳边，气息呼落她耳间，极尽亲昵地游移。
陆乔全身绷起来，心突然跳得快。
他于她，总是魔咒。
她听见他忽地低低地笑了笑，玉骨修长的一只手滑下去，同时犹如上等美酒的诱惑嗓音，低低在她耳边呢喃：“乔乔，你想不想我？”
陆乔微微颤抖：“斯年，别……这样。”
“不要怎么样，乔乔？”容斯年依然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却冷意骤然，“你想我不是吗？想得不惜亲自回来爬我的床。”
大冷天，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一下把整个人冻封。所有的柔情蜜意、温馨旖旎通通都是假的。
陆乔像被蛰了一下突变脸色，那只手顿时变得让她如此难以忍受。
她难堪地对上他漫不经心游移的视线。
“别露出这样一副受伤的表情，乔乔。”容斯年轻撩眼皮，“没什么值得好掩饰的，没有女人为容太太这个位置爬我的床会感到丢人的。”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慢慢地来回抚摸着。
“你想不想回来我身边？可现在肚里怀着孩子，也没法陪我睡不是吗？不对，也不是不能，只是尽不了兴。”
他说着这样残酷的话！
不止是颤抖，陆乔由里到外、从头到脚、透心透肺的寒。她几乎要觉得他按在她肚皮上的手是要谋杀她的孩子。
她猛地瞪向他，张口结舌。良久，才异常艰难从喉咙深处挤出干涩的声音，字字疼痛：“容斯年，拿开你手！”
情分，其实很容易消磨，一句诛心的话就可以！
容斯年盯着她，仿佛要看看她能有多愤怒：“不可否认，我对你这张脸，”他特意停顿一下，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对你这个身体，还有兴趣。”
他亲昵地抚上她的脸，仿佛真的在掂量她的姿色还有多吸引他！
陆乔是突然失控地叫起来：“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握着拳头疯狂地捶打在他胸膛上，只一下子就哭得不能自已。
她伤心欲绝地恸叫：“容斯年，你王八蛋！你没有良心！你这样对我！这样对孩子！你没有良心——”
半生沧田，她在人生最美年纪却捧着一颗近乎苍老的心时遇上最好的他，她交付她的一切。
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溃不成堤！她承受了他的变心，承受了他对孩子的满不在乎，承受不了他把她当卖的。
“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可以不爱我，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侮辱我的话——”
她像个疯子一样大哭大叫，厉声质问。
谁这样侮辱她她都能忍受，并且反击；唯独他不行！
不行！
容斯年任由她捶打，她哭倒在他怀里，他坚定又冷硬地拥着她。
她磅礴的泪浸湿他大片衣衫、胸膛。他一手轻按她脑袋，不让她看见他眼底滔天巨浪的剧痛。
他低着头，嘴唇轻轻蹭在她发顶上，吻着。心被撕裂成碎片。
乔乔，不要再回来了；
他赶她走，他要她对他冷心，要她对他死心；
她一次一次的回来，他一次一次的伤害她；
乔乔；
他低低的叫。
却再也不能成音。
房里只剩陆乔一人。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无所依无所靠，哭得头晕目眩、神志恍惚。
后来，她浑身虚弱，疲惫不堪，她像个幽灵坐在床上，双眼死灰无色。
容斯年将衣服扔到她身上，她听见他说：“把衣服穿好，快走。”
然后他头也不回去离开房间。
很久，陆乔默默地抹干脸上的泪迹，捡起衣服，动作笨拙又僵硬地穿好。
离开之前，她哆嗦着手抓着钥匙圈扣将所属容斯年在外所有房产的钥匙一把一把拆下来，就像再一次一片一片拆自己的心，然后，她一身萧条走出别墅大门。
从此，他们之间连点念想的物品都不需要有。
深秋，暖阳高照，但早霜的冷寒还未褪尽。陆乔双手抱臂，独行在长街渐行渐远。
生活塑造她一个好，不管这一刻有多少悲伤不如意，但只要还有一点盼头，她就能振作。
全世界都没人爱她也不要紧，她会自己爱自己。
路过一间早点店，她不忘她不是一个人。
她走了进去，要了一碗热汤粉。
坐在靠窗的位置，透明的玻璃映出她煞白的脸，红通通的眼。她抹一把眼底，吃一口粉；喝一口汤，抽一抽鼻。
喉咙塞了火炭进去一般的痛，但她默默地、努力地，一口一口把热汤粉吞下去。
撕心裂肺，抵不过孩子在她心中无比珍贵的地位。
她是最好的妈妈。
“宝宝，不要怕，妈妈会连同爸爸那一份，爱你。”
她捧着肚子低声对孩子这样说，面上泪如雨下。
* * *
心再痛，日子还是要过。
周五这天，陆乔忙到中午，突然被公司萧总叫到办公室。
“陆乔，晚上有个宴会，你陪我一起出席。”
陆乔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找她：“我？”
她的目光惊疑不定看向萧总和他助理身上。
萧总出席晚会或者其他商业活动，一向都是他身边秘书或者其他有合作关系的女明星，又或者那些名门出身的千金小姐。
“对对对，”萧总的助理点头，他解释，“主要是临时出了点意外。秘书家有急事请假了。这个商业宴会主办方陆首席你也是熟悉得很的，路家。我们公司现在和路氏正有合作，如果在外面找其他的女伴话不太合适。”
“我们公司能和萧总一起出席宴会的设计师，目前就你和安姐在公司，其他都出差或者在外面和客户见面赶不回来。主要安姐也在忙大项目，抽不开身，所以就还是考虑陆首席你。”
助理这么一通解释后，陆乔不可能再拒绝。
路家一直是他们公司的长期大客户，这样的商业宴会，并非私人名义了。不论他们公司谁出席代表的都是他们公司。这也是为什么找外面的女伴不合适的缘故。
而安姐最近忙别墅项目，没日没夜的整设计方案，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谁人找她说句话耽搁她时间都能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陆乔也不是第一次以代表公司身份出席这样的商业宴会。
她明白情况后，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因为突发情况而一直焦头烂额的助理终于大大地放松地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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