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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喜欢就像一个咒语,一种心理暗示。

        一旦你意识到你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本来平静寻常的生活会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

        这是我在无意间翻到木兔学长给我发的短信时明白的事情。

        原本只是觉得感动,被祝福了生日自然是开心的事情,但是猛地想起在地下通道里,木兔学长的脸,靠近他时感受到的温热气息,说以后都会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下意识就会脸红起来。

        木兔学长那样说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什么要第一个?或者说为什么祝我,或许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木兔学长总是热情洋溢的,我坐在教室里想,第一天去男排当经理时,就是在这里被木兔学长拉走,他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高三的班级离这里可有好几层楼,走过来要走好一会,那走路的好一会里,木兔学长应该也都在想我才对。

        越是这么想我越觉得心跳加速,甚至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木兔学长握住我手腕时的温度和触感,明明很普通的回忆也开始变得不普通。

        小小的猫头鹰挂坠在我手里有了温度,像是真的对我在笑。

        “夏汀前辈!”午休时有人大声地在门口喊我,真花和咲阳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冲我招手。

        我走过去时看到门口似乎并不只有她们两个,小杏学姐也站在后面,身后还有三四个人。

        竟然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队员。

        可能是看到我震惊的表情,真花兴奋地和我解释道:“今早上小杏学姐和我发消息,说是又有队员想来参加训练了!”

        那几名队员看到我,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夏汀!夏汀你的嗓子怎么样了啊?能说话了吗?”

        “夏汀!真的要继续训练了吗!”

        “呜呜,见到夏汀总觉得安心起来了,昨天晚上还以为是小杏在开玩笑……”

        “高林,小杏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只有你一直不信还不肯过来吧!”

        “我不是来了吗!一会我再去和二年级说说,肯定还有人要来!”

        小杏学姐!

        我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只见她脸有点红,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麻烦事一起解决比较好。”

        周日的时候我的短信并没有发给太多人,主要询问的是正式队员,她们中的很多人可能都觉得我有些异想天开所以拒绝掉了,最后来的只有小杏学姐和咲阳,咲阳估计也是被真花硬拉来的,她们两个平日里关系最好。

        但是小杏学姐因为在队伍里是三年级,而且作为主二传是我们队伍除了主将外的核心,她的邀请比我的一定更有吸引力。

        我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一下,没表情的脸上提起一个笑:“下午见。”

        我坐回座位上,手机上已经挂好了那个小猫头鹰挂坠,我用手握了一下,毛茸茸的。

        木兔学长,我在心里说,这次我一定做得到。

        下午的训练来的人又多了一些,我来的时候大家都站在体育馆门口,早已换好了运动服和运动鞋。

        看到我,起初还不知道说什么,但等咲阳和真花和我打起招呼,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我被拥抱,被拉住手,大家的声音欢快又积极,我一下子回到了还没打ih前的训练日子里,那是充满了希望,即使看不到终点却有明确目标的日子。

        最后零零散散,女排的队员竟然能凑出一个队伍的配置,就连男排的教练也很惊讶,因为开始训练后,所有的体能训练,这些女孩子们都可以咬牙坚持下来。

        即使累得大口喘气,扶着膝盖发抖,但听到下一项时,还是每个人都抬起了头。

        我站在场边内心激动,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日常训练,明明我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是这一次却真的让我感受到,她们和我一样,其实向往着春高。

        “咲阳!”三年级的副攻惊讶地看着被咲阳击出的球,“太高了吧!我还从没见过你跳这么高过!”

        咲阳害羞地笑着,她看向小杏学姐,往常的小杏学姐绝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今天小杏学姐察觉到视线,也回过头来,问她说:“这个高度可以的话,要不要再往上一点?”

        “诶—但是那样就太高了吧,感觉成功率会下降的,小杏你不是……”

        “我会试试的!麻烦您了!”咲阳一口应下来,她眼睛里闪着之前从未有过的自信,已经向队伍的最后跑过去。

        “哎呀,”副攻手惊讶地笑着,“总觉得,今天的咲阳莫名看起来真的个子很高呢,好啊,我也不能输!小杏,球离网远一点,我也可以的!”

        一向有些怯懦的咲阳,在队伍中也成了兴奋剂一样的角色,真花跑过去和她大声击掌。

        在一个寻常的下午,寻常的体育馆里,我终于再次拥有了这样寻常的和女排队的女孩们一起训练的时光,有一瞬间我好像发出了声音,就连我也变成了原本寻常的自己。

        “哦!女排的大家真有干劲啊!”

        一个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我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时发现竟然是木兔学长。

        这个认知顿时让我全身血液上涌,热气蒸得我甚至有点听不清他后面说的话。他脖子上围着围巾,训练的短袖因为出汗,大面积的贴在身上。

        我正坐在场边,他似乎是为了让我在吵闹的体育馆里听清,说话时弯了腰。

        “夏汀今天很开心,我也觉得开心起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也并没有注视着我,我侧目看到他目光咄咄看着场上的女排队员,好像把对方视作对手一样审视着。

        场上的真花此时一个横跨步稳稳接住了小杏学姐的发球,欢呼一声,蹦得很高。

        “唔,那个长野同学,原本并不是自由人吧。”木兔学长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找到一页给他看。

        在真花入部时我就有记录了,真花刚上初中时打主攻手这样的位置,大概有段时间还做过接应。

        “果然啊!她那种对球的把控感,其实不大像自由人。”

        “身高对于排球选手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即使是女生,因为身高也会慢慢选择其他的位置吧。”赤苇也走了过来,他盯着笔记看了一会,问我:“我能翻翻看吗?”

        我点点头,把笔记递了过去。

        女排的训练还在继续,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一两张照片,犹豫半天发给了纱奈学姐。

        “学姐,今天来训练的人很多,如果可以的话请您抽出时间与我谈谈看吧!”

        这种信息发了五六次了,但纱奈学姐从来没有回复过我。

        木兔学长已经和我打了招呼跑回男排的训练场地,而赤苇不知道怎么了翻着我的笔记,迟迟没有走。

        笔记上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我心想着,站起身想看看赤苇究竟在看什么,结果等我看清他翻开的页面,刚刚缓下去的脸颊热度,再次烧了起来。

        啊真是!

        之前因为太在意木兔学长作为王牌的原因,整整写了四页纸!上面不仅有我推测的身高体重什么的,还有各种奇怪事情的猜测,比如是不是把蛋□□当水喝……

        关于木兔学长成为王牌的原因一开始还能好好记录,后面写出来的东西都变成了“个子很高”“背部肌肉很帅气”这种东西,简直像变态一样了!

        “身高的话,因为木兔学长刚量完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提,大概是一百八十五厘米的样子,体重我推测要将近八十公斤了,他有说最近吃胖了,至于蛋□□,的确有在喝,但是当成水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的。”赤苇合上笔记交给我,认真地对我说道,“夏汀同学,也许有些冒犯,但我也有些好奇,我知道你开始是没有那种心情的,现在你是真的喜欢上木兔学长了吗?”

        我红着脸,忽然觉得左右为难起来。

        如果我承认了,那我只是和木兔学长短短接触一段时间,在还没有完全了解他这个人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在这其中似乎还伴随着大家的玩闹。

        赤苇和白福学姐,虽然总是开各种各种的玩笑,但那种玩笑就是因为也许有太多可能性才有趣,现在要我正大光明的承认,我是喜欢木兔学长的,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不是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

        “我以前只是听白福学姐说,也猜到多半是玩笑性质的,所以如果夏汀同学真的觉得困扰可以告诉我们。”

        赤苇一向这样,他能分辨出许多事情,不会将所有事情混为一谈。

        我还在犹豫,他已经准备回到训练场地。

        于是我掏出了手机。

        上面挂着木兔学长送我的小猫头鹰挂坠,在空中摇摇晃晃,咧着嘴笑的小猫头鹰对着我自己,我也对赤苇笑起来,抬手指向远处正在练习扣球的木兔学长。

        “是嘛,”他愣了一下说,“我了解了。”

        赤苇的这句“我了解了”我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才真正明白过来的。

        不得不说,看起来最为靠谱又正常的赤苇,其实也有着一颗强烈的凑热闹的心。

        首先就是星期二的晚间比赛,真花竟然接住了两个球,她兴奋地大喊大叫,今天教练和领队老师也还没走,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看这场自由人和攻手的对抗。

        虽然只过了一天,但是真花的动作却敏捷了不少,在去接木兔学长的发球时,会判断向前或向后退一步,遇到极大冲力的球时,会用身体去卸掉一部分力量。

        “真的很优秀啊,女排的自由人,要是这样的孩子在高中三年没办法上场我也会觉得可惜的,”监督老师感叹道,“女排的教练那边还是没办法吗?唉,总不能一直挤在一起训练啊。”

        我咬着嘴唇,心里清楚,挤在一起训练肯定不是长久之计,首先还是要先去找监督老师,向老师证明我们想要继续训练的决心,但那样,一定需要纱奈学姐在……如果主将都不在,那又怎么有说服力呢。

        今天体育馆里的人估计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男生们也因为女孩子的存在一个个干劲十足,整理体育馆的时候,恨不得把地板擦得能反光。

        “木兔学长,”离开体育馆时,赤苇在离我不远的位置突然说,“今天也要麻烦木兔学长一个人送夏汀同学了。”

        “诶?为什么,今天有什么事吗?”木兔学长奇怪问。

        “是啊!夏汀前辈应该和我们一起走的!我们一直都是一起走的!”真花也不满道,今天女排的人数更多了,她看起来很有底气。

        “因为我要和白福学姐一起送女排的同学们”赤苇义正言辞地说,“所以夏汀同学一个人要麻烦木兔学长。”

        “啊?可是……”真花还在抗议,直接被后面看出端倪的三年级捂嘴拉走,她冲我眨眨眼睛,说:“真花交给我们啦!”

        “赤苇同学走吧走吧!”

        “走啦!我们人太多了,夏汀不能一起哦!”

        我早已明白这是赤苇故意留给我和木兔学长相处的时间,只是时而粗心时而细腻的木兔学长没在状态里,见状只是耸耸肩对我说:“那我还在那里等你哦!今天去吃关东煮吗?”

        星期二是关东煮,木兔学长被里面的风琴卷烫到舌头,捂着嘴泛着泪花找我要水,我笑得前仰后合,他委屈地看我吃完,发誓这一周都不要吃关东煮了。

        夜风里,他在街上给我演示扣直线球和斜线球不同的动作,即便我一声不吭,他也好像不觉得无聊,总是自己一个人从头到尾的说着话,只是一定要不停地询问我,要看到我点头和摇头才行。

        星期三,女排的一年级也来两个人,进来就哭着说不训练的日子太难过了,每天都在等教练说恢复训练的日子,她们都不是正式队员,但是瞧见比以前跳得更高的咲阳,马上就投入到训练中去。

        其中一个女孩是二传,悄悄的在旁边看小杏学姐练习托球,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无数次,但是只有这一天小杏学姐主动走向她,问她需不需要一起练习。

        男排的训练向来都是热火朝天,再加上女排队员们干劲十足,白福学姐说偷懒的队员都少了。

        我总是转过头,去看另一边场地的木兔学长。

        他早上就问我要不要今天再一起去吃好吃的,看我点头十分开心地笑了。

        我想再多看到木兔学长的笑脸,如果是因为我的就再好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场地另一边的木兔学长突然回过头,看着我冲我招了招手。

        我听到赤苇说:“木兔学长,这个距离就算你现在说话夏汀同学也听得到的。”

        “夏汀!今天吃炸猪排吧!”他马上大喊道。

        确定我点了头,才又转过身大声笑着:“嘿嘿嘿!来吧!今天我可是状态绝佳!”

        我忍不住也低头笑了,手里握着手机,小猫头鹰又在晃呀晃。

        纱奈学姐还是没有回信息,星期五越来越近了,我决定明天要去她们班教室找她当面说个清楚。

        晚上比赛时真花很厉害的接到了三个,并放了狠话说星期四至少要接起来四个,木兔学长奇怪她怎么突然变得厉害起来,但是真花吐吐舌头根本没打算解释。

        这天的炸猪排很香,我们跑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新一炉的炸熟堆在货架上,木兔学长激动地说要吃十个才行,我连忙示意收银员只要两个。

        木兔学长吃得嘴边都是炸猪排的面包糠,我笑着递给他手帕,他好像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洗干净还给你!”

        我和他吃得心满意足走在大街上,木兔学长这次表演了那位黑尾队长的说话口吻,他肯定学得一点也不像,我怎么看都还是他自己,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

        他临走前问我:“夏汀,你会想说话了吗?”

        我被他问得很奇怪,我一直都很想说话呀,如果可以我想马上就能说话的。

        “好想快一点听到夏汀的声音。”

        他说。

        星期四时,除了纱奈学姐,女排部的队员基本上都来齐了,体育馆满满当当,已经开始有些不便。

        我在午休时间去找了纱奈学姐,但她竟然不在教室里,我等到上课铃打响,也不见她回来,只好先放弃。

        赤苇在训练时不知道是参考了哪本小说,试图假装撞一下木兔学长,让我和木兔学长能靠在一起,我推测是白福学姐的主意,她最近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好几分兴奋。

        可惜木兔学长八十公斤的体重不是能轻易撼动的,连脚都没抬的木兔学长疑惑地问赤苇是不是饿的站不稳,而目睹了全过程的木叶学长笑得满地打滚。

        木兔学长跟着笑,半晌又问我今天想去吃点什么。

        我一时间想起赤苇说木兔学长最近好像已经吃胖了,但是我实在太喜欢每天能和木兔学长一起吃东西的时光,所以在笔记本上写:今天想吃鸡蛋三明治的。

        “好!那今天就是鸡蛋三明治了!为了鸡蛋三明治再跑十圈!”

        木兔学长冲出去,其他人皆是一脸无奈地去换鞋跟在后面。

        我站在原地,觉得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子里。

        我不知道这段时光究竟会持续多久,木兔学长不可能永远只把放学后的时间分给我,就连好吃的东西也会有都尝遍的一天,木兔学长会不会有一天和我走在路上也开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可这些在此刻都变得不重要起来,我觉得只要我不去想,不去过分研究这些事情,我和木兔学长一起的时间就永远都有那么多。

        我就永远都能看到木兔学长的笑脸,宽厚的背影。假装小情侣一样的享受木兔学长提着我的背包护送我去往车站的特权。

        白福学姐冷不丁地凑过来说:“小夏,我觉得你不告白的话,木兔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我当然知道啦,白福学姐。

        我在心底说。

        可我也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我实在,太舍不得这种日子了。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绝对有迹可循,这种带着许多刻意装傻的维持下,很快就会被真相捅个粉碎。

        星期五,我们和音驹高校进行练习赛的日子。

        真花昨晚上只接到了两个球,加起来距离约定的十还有三个的距离,其实她知道我最后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女排的,只是这场堵上她自由人自尊心的比赛,她怎么都不想输。

        不上场的队员和女排队员都当作观众站在场边,音驹的男排走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我终于见到了那位在木兔学长口中发型诡异的黑尾主将,他看到这个阵势就瞪大了眼睛,用手摸了摸他那个比木兔学长还奇怪的发型笑道:“哎呀木兔,你们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没听你说过你们的经理有这么多人啊。”

        “小黑,她们一看就不是经理吧。”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生在旁边反驳。

        “研磨!只是玩笑啦!她们是枭谷女排队的,寒川(音驹女排的主将)那家伙和我说了好几次要我替她和枭谷女排的主将问好呢,我当然知道”他说着,四处打量着,“所以,哪个是女排的主将?”

        “女排的主将不在的,”赤苇回答道,“先和男排的主将握手问好吧。”

        “没错!”木兔学长笑着伸出手,“我今天状态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哦?今天不会消极起来吗?”

        “不会!绝对不会!”

        “诶?怎么这么确定啊,”音驹的主将揶揄道。

        “因为今天!”木兔学长忽然指向我,“我和夏汀说好了赢了你们要去吃很好吃的冰淇淋!”

        体育馆内原本人满为患,声音嘈杂,但木兔学长的嗓门可不小,这一嗓子所有人都聚焦在我身上,吓得我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笔记本。

        “夏汀?”

        “谁啊,木兔认识女生了?”

        “不是吧,木兔居然还能和女生有这种约定?!”

        “可恶!听起来太让人羡慕了!”

        赤苇眼看我脸越来越红,有些无奈地拍拍木兔:“木兔学长,不要给夏汀同学带来麻烦啊,赶紧开始吧。”

        “好!今天要让你们一分都拿不到!”

        “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木兔学长。”

        男排的比赛激烈程度难以形容,站在场边也会被飞驰而过的球吓到,我下意识地在笔记上记录,木兔学长今天的确状态很好,在音驹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时,木兔学长已经像提前预热过引擎一样,在场上高高跃起,击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球。

        而音驹同样也不愧是强豪,他们的团队配合,只是短暂地在这个新场地磨合了一下,就部署完成,真花睁大眼睛看着音驹那位浅色头发的自由人,整场都移不开视线。

        “夏汀前辈,”她轻轻说,“音驹的猫葉前辈(音驹女排自由人)也是这样的自由人,特别厉害,特别柔韧,好像什么样的球都有办法接住,我,好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摸了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肩膀。

        你一定会的。

        我无声地说。

        “夏汀前辈,那个,白岛前辈的事怎么样了?”我身旁又有人开口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打字给她们看:纱奈学姐一直没有回消息,我去班上也没找到她,大概没办法了,毕竟是纱奈学姐自己的选择。

        大家都没出声,但我知道,大家还是失落了。

        毕竟纱奈学姐,可是我们的主将啊。

        这场比赛相当精彩,要说木兔学长完全没进入消极模式也不对,他中间因为扣球被音驹的主将拦了三次,自暴自弃了一会,但对面主将的挑衅太过强烈,木兔学长最终还是恢复了士气,用一个突如其来的吊球,拿下了第五局的比赛。

        赛后,大家一边拉伸一边聊天,音驹的自由人朝真花走过来,问她是不是自由人。

        真花受宠若惊,而那位自由人边擦汗边说:“怎么样,可以接住木兔的球了吧?”

        “啊!是的!前…前辈您怎么会知道?”真花惊讶地问。

        “星期二的时候猫葉同学突然问我接木兔发球的事情,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猫葉同学可是很不喜欢和我请教事情的,而且还是木兔的!想来想去,黑尾说应该是和枭谷的女排有关吧。”

        “是的……因为我和木兔学长打赌要接住他十个球来着,”真花不好意思地说,“但是现在看有些不太可能完成了,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而我还有三个球没接到。”

        “嗯……”音驹的自由人想了想,“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怎么样?虽然男排和女排不太一样,但是自由人方面应该不会差太多的!”

        “真的吗!麻烦您了!”真花两眼放光火速抱起身边的球和那位自由人一起往旁边空闲的场地去了。

        “夜久!那家伙真可以。”音驹主将黑尾磨着牙说。

        “小黑想去的话就去好了,不是总说没有不喜欢你的女孩吗?”音驹队伍中的二传手研磨瘫倒在地,大概是太累了,坏心眼地在旁边故意说。

        “那是当然的吧!本人的魅力足够——”

        “不不不,我马上就可以说出来不喜欢你的女孩!”木兔学长明明打了五局了,却依旧亢奋,他拉了拉因为汗湿粘在身上的短袖,脱掉了号码服,“夏汀就绝对不喜欢你!”

        黑尾学长斜了他一眼:“这个夏汀,是你们的经理吗?”

        “是女排的经理哦,不过最近在我们这边帮忙,因为她们不训练啦。”

        “啊说起来,寒川也和我提过,说之前总是找她们打练习赛的枭谷女排,最近都没消息了,怎么了?”

        “很快就会找你们打了!然后和我们一样,把你们的女排狠狠打败!”木兔学长不知道怎么已经开始骄傲起来,“毕竟我们的女排可是很厉害的!”

        就在这时,又没怎么出声的二传手研磨突然问道:“木兔前辈,你,喜欢那个经理吗?”

        木兔学长显然被问得愣了一下,我原本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这会也不得不竖起耳朵想听木兔学长的回答。

        “当然了,没有人不喜欢夏汀的,不只是我,赤苇,白福,还有木叶他们都喜欢夏汀啊!就是因为太喜欢夏汀了,所以我要赢了比赛让夏汀留下来!”

        “不……不是那个喜欢吧……而且比赛,是什么?”二传手一脸迷茫,但看起来没力气再追问倒回了地上。

        我,既失望又觉得庆幸。

        至少这样,也从木兔学长嘴里听到喜欢啦!

        因为打了练习赛,今天反而结束得比较早,我边收拾东西边想着周末要不要做些什么事情。

        干脆拜托一下带队老师,问问看女排教练的住址,去拜访看看吧。

        只是这样不能说话的状态,不知道会不会有些麻烦。

        唉,虽然医生一直说不用在意,慢慢有一天自己就会好,但我最近越发的急切起来。

        好希望早上木兔学长和我问好的时候可以回应他,好希望可以在训练时给女排的队员们加油鼓气。

        也好希望,在夜晚的街道上,我可以好好回应木兔学长的问题和一切有趣的话题。

        我叹了口气,最终也只好收起这些希望,盼望明天早上就能张嘴说话。

        木兔学长跑过来,他还没换衣服,湿淋淋地头发有些立不住,他眨巴着眼睛问我:“夏汀!五局三胜也是我们赢了吧!”

        我点头,他立刻活力四射:“嘿嘿嘿!可以去吃冰淇淋啦!”

        “我说木兔,你还真喜欢和小夏一起吃东西呀,”白福学姐笑道。

        木兔学长说:“那是当然的了!夏汀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而且吃饭很香呢!”

        “那木兔你,喜欢小夏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毫无危机感地被人直接攥住心脏,紧张地头都不敢抬。

        怎么回事,今天大家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呀!

        “诶?怎么你也问我,当然喜欢了,没人不喜欢小夏吧。”

        白福学姐皱了一下眉,大概也没猜到这个回答:“可是木兔,你说的喜欢和我说的喜欢不太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

        “我说的呢,是木兔会想和小夏一直在一起,遇到小夏就会心跳加速,一天不见就会很想她那种。”

        木兔学长疑惑地说:“可是我和夏汀每天都见啊。”

        白福学姐简直被他打败了,再直白地说:“我是说假如,就是会想和小夏总在一起,甚至是结婚……”

        “结婚?!”木兔学长终于从白福学姐的话里抓住了关键词,我也被这个词搞得面红耳赤。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吧!我对夏汀,从来不是那种感觉!”木兔学长大声地为自己辩解,“夏汀只是我的朋友吧!我为什会对朋友有那种感觉啊!”

        整个体育馆都因此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我不知道第多少次经历这种事,但是这一次,是第一次觉得手脚都开始发凉。

        啊,我明明知道的啊。

        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明明知道的啊,木兔学长他,可从没向我表达过那种意思,一直都是我……

        “可是,可是木兔!你一直都很在意小夏的事情!一直在帮助她呀!”白福学姐着急地问着,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吧,明明看起来一切都很圆满来着。

        可木兔学长说:

        “我只是想帮夏汀,男生帮女生,一定是因为喜欢她吗?我不知道诶,如果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帮夏汀了?”

        好奇怪,看不清地上的东西了。

        我茫然地想,

        眼前模模糊糊的,还有东西在不断往地上掉。

        眼泪。

        是眼泪。

        我竟然流眼泪了。

        我低着头,背对着大家,眼泪流得太凶,我却不敢吸鼻子,怕一下子就暴露了我的窘境。

        我心里清清楚楚,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一个无心的误会,白福学姐没有错,赤苇没有错,木兔学长自然更没有错。

        我的心里,猜测着的无数可能,都被“不是那样的吧,我只是想帮夏汀”打倒。

        怎么会陷进去,怎么会怀疑木兔学长的心?

        怎么能把不带有杂质的,一心不乱的木兔学长当作我这种普通人来看,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觉得木兔学长帮助我会是那样俗不可耐的原因?

        球馆里又安静了几秒钟。正好够我擦干眼泪。

        木兔学长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根本不清楚为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大家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诶?怎么了啊,干嘛都是这个表情?我说错话了吧……没有吧,嗯……”他烦恼地挠挠头,望向我又笑起来:“夏汀,赢了诶!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我也笑着,在手机上打了字递过去:抱歉木兔学长,我突然有些急事要回家一趟,下次再一起去吃吧。”

        他愣了一下,但是点头说:“好,明天好吗?”

        我没回答,已经捡起自己的包朝门口走去,身后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迈出一只脚,僵硬地又前进一步,循序往复,一步步走出体育馆。

        我其实只是哑,但是这会去觉得自己也聋了起来。

        我只听到我的脚步声,很重,很沉,每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夕阳,外面有风,我的头发被吹起来了一部分。

        恍惚间,我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她个子应该算高的那一类了,长着一张十分温柔的脸,但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看我的样子像在看陌生人,她穿着制服鞋,普通的校服,手里握着一张纸。

        “绘树,”她喊我,我好久没听到她这么叫我,因为春高赛后,她开始和别人一样叫我夏汀,“绘树,”她又说。

        “你该放弃了,真花在胡闹,你也陪着她们胡闹是吗?”纱奈学姐的声音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你明明知道,女排部的解散是因为我们没能在春高赛取得任何有意义的成绩,教练也因为年纪大了无法再继续指导我们,学校要回收第五体育馆作为女篮队的训练场地,接下来我们会连训练的地方都找不到,那样子还不如及时止损。”

        “我明白你因为斗光学姐的拜托,很想把经理的事情做好了,你做的也很好,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绘树,你在做的已经不是经理的工作,不要让自己那么累,结束吧。”

        “这几天我都在和老师沟通,一二年级都可以重新加入别的社团,这件事学校会负责去处理,你如果喜欢做排球部的经理,就留在男排——”

        我无法说话,纱奈学姐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不断讲着道理。

        但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我冲过来死死拽住了纱奈学姐的领子。

        说不出来话,怎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那种情况说不出来,现在还是说不出来!

        我狠狠瞪着她,刚被压下去的眼泪疯涌,浑身都在颤抖,牙齿咬得好像可以听见声响。

        好恨,我好恨没有声音的嘴巴,好恨说不出话的我自己。

        原来纱奈学姐每条短信都会收到,原来我找不到纱奈学姐的午休她都去和老师商讨我们这群不听话的要她费心的人的归处。

        “我说绘树你啊,”她温和地开口,似乎完全不觉得冒犯,露出一个笑容,“你真的喜欢排球吗?”

        我愣住了。

        在问什么?我真的喜欢排球吗?

        我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力气直接被这几个字抽走,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竟然觉得自己无法思考。

        我真的喜欢排球吗?

        那种事……那种事……

        “绘树你,一直以来都无法拒绝别人,只要是别人拜托的,无论自己怎么痛苦都想努力做好,斗光学姐临走前对我说,自己好像很坏心眼,因为她是故意找上你的,所以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排球吗?还是说,如果不是斗光学姐,你压根就不会进什么狗屁排球部!”

        纱奈学姐终于也装累了,她意识到我似乎听不进去她的“好言相劝”于是扬了扬手上的纸:“没人逼你,绘树,没有人在逼你,我原本是要去交退部申请书的,不知道怎么了就走到这里来了,真花和木兔那个可笑的比赛我也听说了,你看到了吧,不可能的,这种没有意义的赌约,即使付出所谓努力,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回报,我不想再为这种没有希望的事情付出了,况且你也应该问问自己,你真的喜欢排球吗?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是啊,没错。

        如果不是斗光学姐,我是不会来到排球部的。

        可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

        我握紧了拳头,克制不住地冲了过去,夺过纱奈学姐手里的那张单子,顷刻间撕得粉碎,那些白色纸片扬地哪里都是。

        纱奈学姐大概没想到我还会有这么粗鲁地动作,吓得站在原地没动:“绘……绘树!”

        我疯了一样从身上的背包里去找自己的经理笔记。

        那本很厚的笔记,从斗光学姐那里继承来的笔记,那本记录了许多个女孩子青春的笔记。

        我找出刚入部和大家一起拍的合影,几乎是贴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我们。

        小杏学姐,纱奈学姐,我,还有好多队员,大家望向照相机的时候在想什么,难道在想还有多久会退出,会离开吗?!

        当然是在想。

        由我,

        每一个人都在想,

        由我,

        打开新的局面!

        拿下一分!拿下两分!拿下下一场比赛!

        由我,让女排“一心不乱”的横幅再次飘扬在橘色的体育馆内啊!

        我们不是没有声息的无名队伍来着啊……

        我再次想起音驹的寒川学姐说的话:

        “枭谷的猫头鹰们,是从高林耸立的森林中诞生的,因为飞到了人们可以看到的高度才会被知晓。”

        纱奈学姐,拜托你,你也明明,那么热烈地想要站在那里啊。

        “白岛?”小杏学姐的声音,大概是外面吵得太厉害被听到了。

        我转过头,发现女排队队员们都站在那里,小杏学姐,咲阳,真花,还有一年级二年级,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到纱奈学姐都十分兴奋。

        “前辈!您也来训练了吗!”真花已经开口问道,她兴冲冲地跑过来,到了近处才发现我们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夏汀前辈!怎么了,诶?这是纸吗?”她蹲下身子就要去捡,却被我一把拉住了。

        纱奈学姐深深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要走,在这时,我飞速地在手机上打字,递给真花,让她大声念给纱奈学姐听:

        “我也许不是最喜欢排球的人,但我是最喜欢女排队的人!”

        纱奈学姐站住了,她带着一些嘲弄似的口吻远远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女排队,就把教练请回来吧,没有教练,你这么喜欢的女排队又能在春高走多远呢?”

        “白岛前辈!夏汀前辈已经——”

        我再次拉住了真花,没让她把话说完。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纱奈学姐,如果大家为了热爱的排球可以坚持在寒冷的冬季,炎热的夏季不断奔跑,训练,那我也同样,在这种看起来什么都很痛苦的时期为大家做点什么。

        木兔学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汀!我和你一起去车站吧!”

        我装作没听见,独自提着包向前走。

        现在是白天,

        还没有打扫体育馆,真花还没有完成最后的挑战。

        所以,我心想,我再没有理由让木兔学长陪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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