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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电车里面的味道有点让人作呕。

        明明还没有进入夜晚,复杂的香水,一些酒气,以及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弥漫在我四周,我眨巴了几下发酸的眼睛,开始给女排的带队老师发信息。

        之前也听教练提起过,她大概是住在镰仓的。

        从东京市区前往镰仓,如果是坐jr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我小的时候父母时常带我去,那里有十分漂亮的海景。

        手机传来声响,我低头去看。

        在我拜托了带队老师第不知道多少次后,她终于同意给我教练的住址,让我得以有机会登门去拜访一下她。

        我关闭手机屏幕,那上面就映衬出我的脸。此时此刻,竟然没有那么多焦虑不安,也没有那么狼狈不堪,只是面无表情。

        只是绝不能再去想任何和木兔学长有关的事。

        回到家时,我意外看到了妈妈的鞋。

        也是少有的,桌子上不是空空如此,而是热腾腾的饭菜。

        我愣在原地,从厨房出来的妈妈也愣住了。

        我们对视的一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啊呀,绘树,”妈妈打破了沉默,“你回来啦,我还想今天的饭做得太晚了点,但发现你一直没回来才想起,绘树是有参加社团的。”

        她将最后一碟小菜放到桌上:“嗯……但这样的话似乎又有些早了,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吗?”

        那其实不是问句,因为她坐了下来,对我说:“不管怎么样,先洗手吃饭吧。”

        爸爸的工作要结束得更晚,我早已习惯这种事,和妈妈无声地吃完了晚饭。

        妈妈几次欲言又止,我刻意避开了视线,猜想她今日的早归必定有些难以开口的理由,不知道是不是母女之间有些心灵感应,我其实猜出了大半。

        “绘树,妈妈以后都会多多在家陪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对着盘子里的小番茄凝视了很久,那番茄色泽诱人实际上口感又酸又涩,价格如果没猜错应该并不便宜,只是价格包装了它的外在,叫人一眼根本猜不透。

        妈妈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到我抬头望向她继续说:“以前,妈妈觉得绘树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停顿了一下,“而且生下绘树后,就不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说实话,也有些怨恨来着。”

        “当然不是怨你,绘树是妈妈最爱的人,我怨恨自己,明明有着许多目标和理想,但总想着以后再好好努力吧,所以直到生下绘树才意识到,原来妈妈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了。”

        她笑了一下,站起身开始收拾餐盘。

        “后来绘树上了中学,妈妈想着,绘树一个人也可以的吧,妈妈只是想再去试试看,如果没有试试看就放弃了,妈妈真的太不甘心了。”

        “可是自从你生病后。”

        她站在那里,我从背后看去,竟然觉得她和我记忆中的妈妈没有任何差别,就好像这么多年的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妈妈发现,还是太自私了,妈妈希望绘树可以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这才是妈妈现在最大的愿望。”

        我沉默地坐着,却想到妈妈是在三年前才重新开始工作的。

        她喜爱做各种甜品,西式点心,在很早以前,我的生日蛋糕都是妈妈亲手做,周末她也会烤许许多多的小点心,让我带去学校后朋友们分享。

        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不算太高级的餐厅,就是做菜单最后几页才会出现的那种西点。在那种地方,这些东西好不好吃用的材料好不好都关系不大,只是菜单上一定要出现而已。

        但热爱做这些的妈妈,在这三年里,再也没有为我们做过任何蛋糕或者饼干,偶尔爸爸提上一嘴,妈妈总是说下次吧,太累了。

        “其实,妈妈被开除了。”她说,“那家餐厅终于倒闭了,没人再受得了那种难吃的东西。”

        这句话常常出现,只是不会伴随前半句,而家里要是冒出了这句话也预示着一场新的争吵即将拉开帷幕,爸爸会不冷不热地让妈妈趁早辞职,而妈妈会回敬对方自己要干到餐厅倒闭为止。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做,非要说,虽然猜到但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

        我已经习惯了需要用微波炉加热的饭菜,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吃晚餐,同样也习惯了妈妈为了维护她想要的工作,和爸爸进行的无数次争吵,那样的妈妈,不应该在这里,勉强撑着一副笑脸,说她觉得在家更好。

        “这件事,不要告诉爸爸好吗?”妈妈轻轻地说,像个孩子一样地冲我眨眨眼,“就让他认为我是自己放弃的吧,妈妈不想——”

        “咣噔!”

        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巨大声响。

        我猛地站了起来,妈妈被我吓了一跳,但还没来得及问,我已经从旁边拿过一张纸,快速写下一句话:

        “妈妈不想留在家里,就继续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因为我也会这样。”

        桌子上一直备着方便我书写的纸张,但是从前,我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这东西几乎没有用处。

        我安静地写,安静地举给她看。

        妈妈呆呆地看着我,好像从没想过我会说出这种话来,喃喃着说:“绘树……”

        我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不对,我一直认为是因为父母总是替我做所有决定,所以我才会弱化自己的存在,是因为他们都是强势的人,所以我才会成为这样的夏汀绘树。

        但其实,是我自己选择成长成什么样子的。

        我的爸爸妈妈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他们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

        我小时候,是很难做出决定的孩子。无论是中午吃什么,或者穿什么颜色的裙子,我都摇摆不定,所以当别人替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我总是无条件地接受。

        我无法拒绝别人的拜托,无法拥有自己的声音,当别人说“去做吧!”我便听从。

        当斗光学姐说,你一定可以成为好的经理,我便一定要成为好的经理,当她只是随口说,希望你能带领大家让我们的横幅飘扬在橘色体育场,我便将其作为我最大目标。

        所以当白福学姐说,你喜欢木兔吧,我便不受控制地开始暗示自己,我是喜欢木兔学长的。

        等到我的喜欢从暗示变为现实,我才发现,那也只是我无法做出决定的一部分。

        我喜欢木兔学长吗?

        当然,那带着自我暗示一般地喜欢也是喜欢,人类趋光而行,没人会不喜欢温暖又热烈的人。

        可我走到今天,发现迄今为止竟然没有一件事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我的学校,我的班级,我的社团,我的工作,乃至我喜欢的人。

        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

        我把碗筷都放到一旁,低头开始认真地写。

        时间很漫长,钟表一点一点走着,家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我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响,我写的没有那么有逻辑,是想到哪写到哪。

        我告诉妈妈我在什么社团,在社团里做什么,告诉她我面临什么难处,又告诉她我的决定。

        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做出每个决定,我要确定我自己的想法,确定我的心。

        “妈妈,明天,我想去一趟镰仓。”

        这是最后一句话。

        我深呼吸一口气,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把这张纸递了过去。

        接着,我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好,头也不回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我其实觉得有些疲惫,如果可以我应当先安抚失去自己工作的妈妈,再对她所说的更多陪伴表示开心,但在这一刻,我几乎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处理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

        我躲在屋里,内心祈求妈妈的原谅。

        手机有几条消息,我看了一眼,白福学姐发来的尤为长,她向我道歉,说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不对,我看了不到一半就关闭了,因为我自己也很清楚,那并非是白福学姐的错。

        并且,这些事情在当下已经不重要了。

        屋外,妈妈似乎开始收拾剩下的晚餐,她应该要再整理好,等爸爸回来的时候热一热,那个时候两个人一定又会因为今天到底切哪种水果,或是开哪罐啤酒争吵起来。

        又是周末了,稍微放肆一点,作业就留到后面两天再写吧。

        我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强迫性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真花的挑战,会不会成功啊。

        这是我在进入睡眠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

        镰仓是个十分特别的地方。

        我起得很早,赶上了最早的那一趟列车,检查了好几遍地图,确定了我下车后要搭乘的其他交通工具。

        妈妈没再和我说话,只是早上我出发前发现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盘子下面压着好几张纸币。

        我站在那个十分出名的车站前,前后左右都有来观光的游客,他们说着不同国家的语言,但脸上到都带着相同的兴奋。

        这地方特别的漂亮。即使只是这样一个平常的周末,但是天空很蓝,海浪撞击海岸巨石的声音不断响起,混合着不时发出的火车轰鸣声,像一首不停歇的交响曲。

        我也想拍一张照片,就和其他人一样,可我犹豫半天,又觉得毫无意义,我没有能分享这张照片的人了。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发给我的朋友,也许还会发给木兔学长,白福学姐,但现如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知如何开口,身侧响起无数按下快门的声音,我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去。

        镰仓有许许多多充满年代感的老旧建筑,大多都是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这里的生活气息与我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我差点迷失在这些巷子里。

        最终,我来到了一栋有些偏僻的房子前,门口的门牌上写着“京川”二字,证明我没有找错。

        京川教练自女排部被枭谷纳入学校的管理后便一直担任教练一职,现如今的确是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并且听说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早在两三年前就有了退休的打算。

        其实我今天来并非是想劝教练重新回去执教,老师也和我说了好几次,这事情实在不能再难为她,所以我其实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我按响了门铃,里面传来了京川教练的声音:“是谁呀?”

        这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最近已经不会下意识地想张开嘴,也许是已然习惯了做一个哑巴的生活,但这会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屋里的人大概以为是邻里孩童的恶作剧,并没有出来开门。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不能说话的人登不登门拜访又有什么区别?即便是来了,我又能如何显示我的诚心?

        “夏汀吗?”

        京川教练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愣住了,抬头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到了房屋门口。

        是她没错。

        京川教练走上前为我打开门,说道:“没想到第一个来见我的人是你啊夏汀,”她笑了,“我还以为会是白岛那孩子来着。”

        我被她带进屋里,想必是监督老师已经提前和京川教练打过招呼了,她看到我并没有特别惊讶,我失声的事情她也知晓,我坐下以后她特意为我拿来一块糖。

        “这是一些偏方了吧,”她不好意思地坐在我面前,“是我丈夫做的,对嗓子有好处。”

        她倒了一杯热茶给我,“虽然我知道你这病,大概并不是真的生了病。”

        京川教练一如既往地温和。

        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会,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写字的时候京川教练开口道:

        “我走后,也听高崎(监督老师的名字)说过一些事,有些事情,既然你来找我了,我还是想和你解释清楚。”

        她垂下眼睛,堆积的皱纹带着一些疲态。

        “夏汀,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女排队的孩子们也都十分优秀,但就目前来看,我必须要说,即使再训练下去,春高也不会有太好的成绩了。”

        她叹了口气。

        “学校的事情并不该与你说,可你来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女排队很多年都没有好的成绩,再加上我决定退休,女排部将变成一个普通的学生社团。”

        “我想你明白,现如今女排部享受着体育馆,还有许多普通社团没有的资源,这些都是因为最早时,枭谷的女排队确实有十分傲人的成绩。接下来女排队也不会真正意义上的解散,只是会失去一些,”京川教练认真挑选着词,“一些帮助吧。”

        我自从不能说话后,和别人的交谈里注定要做更多倾听者的角色。

        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大家对我的话都多了起来,似乎觉得一个哑巴又不会泄露什么,偶尔释放一下内心,也不会因此觉得不安。

        京川教练停了下来看向我,我明白那是“你可以写字了”的意思,于是我从背包里翻出纸笔,开始写出我的疑问。

        纱奈学姐昨天的话还萦绕在我耳畔,我也知道她大概是热血上头,说了许多气话,因为我也和监督老师联络过了,确定女排队的大家如果想要继续打排球,女排队当然可以继续存在,只是第五体育馆可能真的要回收,监督老师也说这一方面无能为力。

        至于纱奈学姐那几天中午究竟是和监督老师商讨了什么,监督老师不肯透露给我,只说是纱奈学姐请求的,这些事情不要让我知道。

        我想了想,在纸上写道:您认为,女排队现如今的问题是什么呢?

        “问题吗?”京川教练想了想,说“队伍中不乏优秀的选手,二传手小杏和自由人长野都非常优秀,但是一个人的突出是没有意义的,当下队伍中缺少团队意识,大家互相迁就索性都无法进步。”

        “最后一次会议上,白岛和小杏的争吵很有意义,那是这个队伍一直以来有的问题。小杏的二传技术十分精湛,但初中时却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抛出橄榄枝,”京川教练摇摇头,“是我希望她来的,但我现在有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那孩子也许去往别的学校会更好。在枭谷,她注定要被埋没掉了。”

        我并没有反驳,不如说我今天来就并非是为了证明什么来的,我于是继续写道:“京川教练,您有没有其他适合做教练的人选呢?如果能找到新的教练,学校也许会改变决定!我和高崎老师都会去努力试一试的!

        京川教练看完我写的字,哑然失笑:“啊呀,确实如此,若是能找到新的教练也许就可以救下现在的女排队,但高崎也问过,我给过她一个电话号码,看起来他已经失败了,那孩子的脾气可不太好,我也可以把她的电话给你,但是能不能请动她,我也不知道了,毕竟在这种时候找到一个让学校回心转意的人,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呢。”

        就这样,我从京川教练那里得到了一个手机号和地址。

        我没有听从京川教练在她家吃午饭的邀请,而是火速地奔向了车站想去乘坐最早回东京的列车。

        我要去找这个人,这个京川教练口中脾气很差,但唯一能拯救女排队的人。

        曾经枭谷女排队的主将,带领枭谷闯进全国四强的,小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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