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657
走回房间告知其他组员们这个坏消息时，溯渊的眉头就没平下去过。
日西试着鼓励大家说：“内勤组给的期限还有十天啊，来得及。”
“太逼迫了啦。”
冬弥说：“上岸之后，首先要寻找正确地点，也得连接｛间隙点｝、搭出｛间隙线｝，还得保证当地原居民不会干扰我们的行动……”
他焦虑的问：“前辈，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虽说溯渊、夏洛特、冬弥三人的年纪是相差无几，可后两者是上五年公开招募的同期学员，而溯渊是从青训营升上来的精英少年，时间要比他们再更早一些，论辈分，叫声前辈是理所当然的。
更别说溯渊原本就是时转部的人，立功后才升上来的特勤组。
一只手指关节在桌面上敲击出絮乱的节奏，另一只手扶着额头。溯渊提议说：“我们分头行事吧。”
冬弥说：“都听你的。”
夏洛特问：“怎么做？”
“刚刚我有注意到，查尔斯说了‘查理’以及‘国王’这两个关键字。”溯渊沉思说，“我想我大概确定｛间隙点｝在哪了。”
冬弥瞪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
溯渊说：“先打开你们的e-watch，翻出内勤组给的历史科普资料，然后看到现正年份。”
众人还在努力翻找浏览档案的时候，临祈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他一针见血道：“1657年的英格兰，没有国王。”
“而且不管是哪个‘查理’，时间都对不上。”
溯渊附和道：“这段时间的斯图亚特王朝，有两个叫‘查理’的国王。一世在1649年就死了，二世逃亡中，要1660年后才会登基。”
临祈问：“｛间隙点｝就在uk皇室内？”
“合理推测是这样的。”
“那你为何要拒绝查尔斯的邀请？”
“一来，我觉得他让我们的行动多出太多不确定性；二来，我是在他说完关键字之前拒绝的他。”
溯渊叹气道：“想要分头行动，必须得去求助他。”
“我去吧。”临祈说，“要谈什么？”
溯渊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说：“晋见国王需要安排时间，而我们也不能直接闯进皇宫里开始修复工作……那我们就分成两队人，一队带着侦测仪先上岸，确定间隙点是否在皇宫。而二队的工作就是留下来和梅里克斯的人周旋。”
夏洛特接话说：“我们其他人不在没有关系，你跟临祈一定要留下来。”
冬弥附和：“你俩和高层混太好了。”
“我也这么想，可是也不能把你们全部分出去。”
溯渊合掌说：“这样好了，因为时转部的工具箱里不只有侦测仪，还有易容机，所以冬弥，你就先带着三个新人作为一队的先锋。如果间隙点位置确认无误，再搭配e-watch的｛催眠｝功能潜入皇宫内等另一票人汇合，我们会和查尔斯说你赶着带三个学徒参加研讨会，增长见识。”
“前辈这样真的好吗……”
话一直很少的杰克怯弱的回：“让天野前辈我们三个拖油瓶潜入皇宫……易容我们知道，这方法可以。但是您说的什么催眠功能，我们不会做啊。”
日西和克萝伊也纷纷点头认同。
溯渊说：“从现在开始学习不就好了？很简单的。”
他摸上自己的左手腕，解除e-watch的隐形状态，现出表盘给众人看之后，滑到功能栏位，解释说：“要做催眠之前，你得先让e-watch的正面正对你想要催眠的人，例如……”
做出上述动作之后，溯渊对离他最近的杰克说：“你现在是见过大风大浪且性格无所畏惧的海盗船长。”
同一时间，他手指长按e-watch的｛催眠｝触控钮。众人只见表盘发射出一道如闪光灯般的炫目白光，下一秒就被性情大变的杰克吓得激灵。
他发出一道振聋发聩的豪爽笑声，说：“哇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杂碎，与我一同乘风破浪，航向四海吧！”
“我的铁钩呢！？那头咬掉我右手的湾鳄只是我的臆想吗！？不管了！来啊和我一同去打倒我们的敌人，梦幻岛——”
夏洛特憋着笑问：“你这是直接把他催眠成了《彼得潘》的角色？”
溯渊回：“因为我想到，他的名字跟里面船长的名字是一样的。”
临祈忽然说：“不一样。”
“嗯？”溯渊转头看他。
他漫不经意的说：“《彼得潘》里的船长叫虎克。”
“我记得有个船长叫杰克。”
“那应该是‘杰克斯派洛’才对。”
溯渊蹙眉：“他是谁？”
对这名字没印象。
“《加勒比海盗》的主角。”临祈问，“没看过这电影？”
“没有。”
“还不错看，你可以去找找。”
“什么时候上映的？”
“不久，03年。”
“我出生那年？”溯渊问。
“2003。”临祈顿了下，改口说，“是很老的片子了。”
溯渊笑：“一千多年前的电影，哪儿找。”
“以我们的工作，要找还会难？”
“也是。”
正被杰克骚扰着的日西，哇哇大叫好一阵子了：“前辈们啊！！！你们赶快解除他的催眠啦！教我也行啊——”
夏洛特玩味的说：“我可帮不了你。”
同样在看戏的冬弥说：“我也是。”
“不然溯渊前辈？溯特勤？你有在听吗？你聊完了吗？帮帮我啊——”
溯渊笑着走向前说：“回归正题，｛催眠｝固然好用，可有很多限制。谁催眠的谁，那就只有谁能解除，我不解除也可以，只要等作用时间自动过了就行。”
日西不停躲闪着硬要他带上一顶丑到爆炸的水手帽的杰克，愤愤地问：“那作用的时间有多久？”
溯渊摸着下巴道：“最快也要七天后吧。”
“……拜托您快点解除，小的吃不消啊。”
溯渊按下解除键，一道红光从e-watch射入杰克眉心。一回过神来，杰克恍恍惚惚的说：“我在干嘛？”
“催眠还有一个限制，你们大概也看出来了，就是作用范围很小，一次只能对准一个人来用。”
溯渊叮咛说：“所以非必要不用，潜入皇宫，小心为上。”
“杰克刚刚被你催眠了没学到。”夏洛特坏笑着提议，“要不……你再换个人催眠，为他教学一次？”
羞红了脸的杰克附和道：“大姐头说的是！”
日西：“……”
克萝伊：“……”
“好像也是……我开玩笑的。”
见那两一副芒刺在背的僵直模样，溯渊温和道：“冬弥，那就麻烦你下船后再另外教吧，我们保持联络。”
冬弥回答说好。
“说完了？”临祈站起身说，“我去找查尔斯谈谈。”
“我跟你去。”
溯渊跟在他后头离开了房间。
-
查尔斯一下子就答应了临祈的要求。
只不过，商船必须得先在外海处卸下大部分的物资才能驶进泰晤士内河，所以查尔斯只好在港口委托他熟人的船，先将冬弥四人送往伦敦。
在临走之前，溯渊还顺道教了新人们怎么用atc连接e-watch作为联系的工具。
“每回出任务，我都日常赞叹31世纪。”
三日后的傍晚时分，伪装成宫内管家的冬弥，在耳麦里对所有人说：“生在古代，通讯移动啥的都不方便。”
夏洛特翻了个白眼道：“别光感叹了，赶紧报告——这三天你都没和我们联络是为何？请问你们的｛点｝究竟是找到没？我们明日都要进皇宫了。”
冬弥说：“早就找到了，在城堡西南方的厢房。”
溯渊出声问：“确认在皇宫了？”
“跟前辈你推测的一样，查理一世果真还活着，｛点｝就出现在他的四周围环境。”
“你们开始修复工作了吗？”
“我已经偷偷把｛间隙线｝搭好了，只剩编织｛间隙面｝，构成涡门的工作。”
冬弥咕哝说：“可是一旦开始修复位面的工作，前辈你知道的，我不能分心……而且国王常在这附近出入，我有好几次出来差点被抓个正着，毕竟这间房就在他起居室的隔壁嘛。”
溯渊问：“不能使用｛催眠｝吗？”
“呃，很困难。他身边常有人在，尤其是那个主教，天天都跟他粘在一起，两个人简直是连体婴。而且｛催眠｝只剩我的没用，三个新人全用在皇宫里的几个总管上了。”
“机器预估编织｛间隙面｝的工作要多久？”溯渊问。
“最快四天，最慢七天。”
溯渊吁出一口气道：“足够了。”
这时，有仆人敲了敲房门说：“临祈大人、溯渊大人、夏洛特大人，伯爵大人请您们下楼一同享用晚餐。”
他一连串着说了四个大人，溯渊都觉得绕口。
挂了atc的通讯后，负责顾门的临祈回：“我们这就到。”
梅里克斯号是今早凌晨才抵达ld河岸的，一下船，查尔斯就带着溯渊三人住进自家庄园里的客房休息，刚刚才起。
走下用棉绒铺成的旋转阶梯，入眼即是尼古拉家饭厅里那张能坐下三十余来人的加长饭桌，上头现已摆满了各式西洋菜色，琳琅满目的，让人不知从何开始动嘴。
庄园的主人此时坐在了饭桌最前端，正与他右侧的比尔大副聊天。而从比尔开始数起，那右边的一整排都坐满了能在梅里克斯叫上名字的心腹手下。
只有左侧那边的座位是空的，仿佛就是专为他们三人留的位置。
查尔斯热情的说：“来来来，各位请坐。大伙儿在等你们开饭呢。”
溯渊让临祈坐离查尔斯最近的椅子上，自己坐中央，夏洛特殿后。这举动真是深得查尔斯的心，他又叫管家去酒窖里多拿几罐珍藏出来。
整顿饭吃的还挺欢快，主要是大家都混的差不多熟了，航行于海上也不比待在陆地上快活，酒都不能喝的尽兴。
几杯黄汤下肚，夜过三更，桌上食物被吃的狼藉一片，水手们的醉后姿势个个千奇百怪，剩下较为能喝查尔斯，还有管理局的那仨仍好好待在座位上。
其实他们仨也没主动去喝酒，大家都还记着明日进宫的事，只是不免俗的也要被灌酒。
溯渊的酒量最高，挡的酒也多。夏洛特其次。临祈则是滴酒不沾，他这个医生明天还得拯救他们的宿醉后遗症。
才刚长篇大论完《细数红毛贼罪行》的查尔斯，醉眼迷朦的接下去说：“其，其实……我还不是很了解你们呢！虽然如此我还是放你们上船了！所以说——我能不能，知道你们的年纪吗？”
夏洛特痴痴傻笑道：“伯爵，您这不对呀——问女孩子的年龄有些不妥呢……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芳龄24岁一朵花呀。”
查尔斯晃了晃头，说：“24岁……结婚了没呀！？”
“没呢。”夏洛特抱着一只香槟，委屈巴巴道，“没人要。”
“为，为什么呀？”
“局里的男人都说我好凶，呜呜呜呜呜呜。”
“不然我把你介绍给我们比尔怎么样啊？”
“我也想啊可是其实我喜欢女人……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
查尔斯不想理那个醉酒的疯女人了，侧身问：“你们两位呢？”
溯渊说：“我25。”
临祈说：“29。”
桌上四双眼睛同齐“刷——”的转头过来看他。
唯一清醒人的临祈：“嗯？”
查尔斯大声鼓掌说：“缘分难得啊！临祈我们竟是同龄人！”
临祈笑了笑，没有回应。
“噗咚——”一声，宣告尼古拉庄园的主人突发性阵亡了。
在强烈的酒精作用之下，溯渊看不太清眼前人的面容，可那白花花的银发在烛光折射下的波光粼粼，融合在墙面上的扎眼视觉，却令他倍感熟悉。
他眨巴着一双小鹿圆眼问：“你是不是……2999年生的？”
临祈挑眉答：“是。”
“2999年12月20日？”
他眉毛扬的更高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溯渊喃喃自语，惊恐的问着自己：“我怎么会知道啊？”
就像本能反应一样。
听到他说今年29时，溯渊只感觉他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伤心了什么，又遗忘了什么。
可是现在他的脑子晕乎乎的，硬要想，也想不起来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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