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客人的路
() 从娅尔罗的营帐里出来，孙承欢长长的叹了口气。
娅尔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
这倒不是说他把娅尔罗想简单了，只是他一开始没有把这个小时后见过一面的女孩子想的那么功利而已。
刚刚这一段说不上复杂的对话里，两个人来来往往交锋了几次了。
娅尔罗的明知故问，其实就只是确认而已。
她知道孙承欢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背叛自己，所以扈从什么的，完全就只是试探孙承欢的心态而已。
你怕了吗？需要我的保护吗？
孙承欢的回答是说，我不用，而且，依旧还是我，我们，在保护你。
之后，娅尔罗说，那你们就怪怪的当我的臣子吧。
孙承欢则是干脆的答应，好。
娅尔罗说，那我们之间以后的关系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是要做我的随从，还是我的臣子，你挑吧。
孙承欢挑了臣子。
满满的都是套路的对话，孙承欢很礼貌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对娅尔罗多了一些了解。
算得上是大家都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以后大家好好的作为君臣来合作就好了。
完成了这样一段明明可以明白的说但是非要绕圈子的对话之后，孙承欢回到了自己和索万一起的营帐这里。
索万已经回来了。
索万看到了孙承欢算不得多好的表情，孙承欢也从索万的脸上看到了失望。
他知道，肯定是杰西卡找他了。
至于说了什么，为了什么，孙承欢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也就没打算问。
同样，索万也没有问孙承欢任何的问题。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对视了一下，笑了笑，就一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部队就开始陆续开拔了。
孙承欢他们昨天以为阿斯特兰纳方面连马都不会给他们准备的。
但是显然，他们有点把人想的太坏了。
又或者，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
可能是看到了在从奥尼卡一路往阿斯特兰纳来的时候的时候娅尔罗对于孙承欢他们的“不见外”，卡修在安排孙承欢他们的时候，还是很尽力的。
两匹马，还有一辆马车，待遇可以说是不错了。
“你为什么不去骑马？”
“你又为什么不去！”
“我又不是战士。”
“我也是一个魔法师的好不好！”
“什么魔法师啊！在说这种话之前，拜托你先把你的刀藏好！”
孙承欢跟艾琳在马车上斗着嘴，消磨着时间。
确实需要消磨的时间，马车的速度比他们之前从米尔斯赶往奥尼卡的时候，慢出去了不知道多少。
“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原来默斯的官道建设是这么好啊！”
同样坐在马车上的索万打断了孙承欢和艾琳之间毫无营养的对话。
“默斯是艾斯大路上四国里最有钱的国家了。”孙承欢笑着说道：“虽然人口数量上不如卡特，领土面积上不如兰古，气候上不如阿斯特兰纳，可是税最低，所以商人最多，很多人在另外三国做着生意，可是都是默斯人。”
“那他们的税是交给默斯还是交给其他国家啊……”
“交给默斯啊！”在旁边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杰西卡插话了。
她从今天上了马车之后，就自己躲在了角落里不吭声，这还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其他国家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走私呗！在默斯完成交易，然后到其他的国家去销售。”杰西卡笑着说，“除了默斯，没有哪个国家这么鼓励商人存在的，兰古重视工匠，卡特和阿斯特兰纳都重视农民，他们对于商人的监管很少。”
“……就没有人认识到这种事吗？”孙承欢有点无语。
“因为在这三个国家，做商人的工作的，都是贵族啊！”杰西卡继续解释道：“贵族们一边说着，商人重利，不事生产，是社会的蛀虫，一边自己偷偷的做着商人的事情，一般的平民，有的蠢的，就信了，就算是不蠢，知道他们在忽悠人，可又偏偏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法律禁止了平民经商，于是平民们只能看着贵族在这里发财……”
“贵族又不交税……”孙承欢明白了。
“是啊！所以，除了默斯之外，没有哪个国家有那个钱去休整什么官道，给贵族使用，甚至平民只要出钱，也可以暂时借用的……”杰西卡点了点头，“越穷，越修不起，越修不起，物资流通越慢，然后越穷。”
“……恶性循环啊！”孙承欢恍然的点了点头。
杰西卡嗯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马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因为原本打开了这个话题的索万，在杰西卡一张嘴的时候，就选择了闭嘴，然后闭目养神。
而乔伊则是毫不关心的拿着什么书在看着。
“李亚尔怎么跟你说的你们接下来的安排？”孙承欢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可能是现在最好的聊天的切入点。
“他？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杰西卡笑了笑，“反正你们现在不是怀疑我出卖了你们嘛！是不是我跟他的事你也要掺合一下啊？”
“哦，一码归一码，我们虽然是兄弟，可是不是所有他的事我都要管的。而且，我也没觉得你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孙承欢笑了笑。
杰西卡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孙承欢的声音大了一点，不光是说给杰西卡听的，也是说给在那里的索万听的，“大家同舟共济才是正道，现在说谁来掌舵，谁来撑船，谁只要在船上坐着就行了……为时尚早，不是吗？”
“我跟你们可不是一回事啊！”艾琳在旁边连忙插嘴，“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见势不妙我会跑的。”
一脸无耻的表情，坏笑着。
偏偏她这个样子，这马车里的这么多人谁都讨厌不起来，反而都觉得很可爱……
“去让瑞雯也进来坐车吧，别骑马了，就她一个人在外面……怪不合适的。”一直看着书的乔伊也终于插话了。
孙承欢刚刚的话让她也有了一些感触。
也总算收起来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让她在外面吧！跟那些卫队大叔在一起，我们总需要一个将军的，不是吗？”索万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看向了孙承欢。
“我怎么办？我的理想也是成为将军的……”孙承欢则是笑着摇头，“我知道啦！赶我出去是吧？那我出去陪着瑞雯骑马吧！”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索万连忙摆手。
“你去当一个将军，浪费了。”在旁边的杰西卡接上了话，“他是这个意思。今天早上他还跟我说这件事来着。”
“那不然我还能做什么？治理领地？我可比你们两个人差太远了。”
“当头儿呗。”在旁边的乔伊一脸的满不在乎，“相比那个娅尔罗，我们都更服你啊！”
“……可惜我这个公爵是假的啊！”孙承欢叹了口气，半实半虚的说道，“不然我还真有底气领着你们在阿斯特兰纳做点什么事了呢！”
“怎么假了！昭告全国了的！”艾琳笑呵呵的在旁边插话，“只是大哥哥你自己爱美人不爱江山，心甘情愿放弃了的……”
“……你闭嘴。”孙承欢一脑门黑线，“什么美人江山……我就算在默斯呆着，也没有江山，来了阿斯特兰纳，也没有美人的。”
“你要肯点头，娅尔罗肯定愿意招你为夫啊！”旁边的索万也笑着开起了玩笑，“然后你就可以从她手里接过她领地的管辖权……哟，这么说起来，如果你肯牺牲一下色相什么的，我们这群人会安全很多啊！”
“诶，有道理！”乔伊也乐了。
手里的书也被她甩到了一边，乐滋滋的看向孙承欢。
“为了大家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吧！”索万点了点头，“娅尔罗又不丑，也不算委屈你了……”
“就是，只要把脸上的疤处理一下就好了啊！你好好学一学那几个光明系的魔法……或者请个魔法等级高的魔法师帮个忙，然后就没事了啊！”乔伊在旁边哼哼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觉得将来娅尔罗自己都能做到的。她主修的就是光明魔法……”杰西卡也在旁边笑着插话，“我看过她保存的她母亲的画像，是一个大美女呢！”
“……她现在不是就……应该能做到了吧？”孙承欢愣了一下，问杰西卡道。
“现在好像还不行。”杰西卡摇了摇头，“好像暂时只是能减淡一些，所以才会总带着面纱的啊！不然你以为谁喜欢戴着那个东西啊！”
“……哦，这样啊……”孙承欢点了点头。
心情，变得略微有点复杂。
马车里也一下子有点压抑。
“怎么……你难道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了？我就是说说而已……”索万在旁边看着车里的诡异气氛，有点表情诡异的说道。
“认真考虑才是好呢！”乔伊则是满不在乎，“虽然王爵的丈夫最多也就是个伯爵……不过你这个伯爵可以很厉害哦！”
“是啊！”杰西卡也点了点头，“娅尔罗这个人跟我做了五年的室友，我太了解她了……如果你真的能把她拿下的话，她肯定对你言听计从的，到时候你可就是阿斯特兰纳六个行省的主人了！顶得上半个默斯了哦！”
“你们啊……”孙承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今天早上还问我要不要做她的扈从呢。那六个行省的主人……省省吧！要不索万你上？”
这一下，马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乔伊愣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那本被她甩到了一边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索万和杰西卡都开始闭目养神了，而孙承欢只是跟艾琳对视了一眼，然后，也都闭上了嘴。
是啊，扈从。
还是利用而已。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的太好了。
……
车里面的聊天，车外的人是不知道的。
而且，在车里，确实也有点憋闷。
孙承欢只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不想呆着了。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尤其，他刚刚从聊天里面知道，原来娅尔罗在杰西卡面前都没有露出来她那张没有刀疤的脸之后，孙承欢的心里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到底娅尔罗是什么意思，他有点摸不准。
憋闷之下，他选择了从马车里出来。跳上了旁边的马的马背。
颠一颠，吹吹风，也能让他清醒一点。
在马车外，他并没有看到从出发开始就选择了骑马的瑞雯。
远远的看着在那里跟一群没有马骑，只能走路的卫队的人一起牵着马用脚走路，一边走一边开心的聊天的瑞雯，孙承欢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讨人厌。
他是从心里由衷的敬佩这个女孩子的。
这个女孩子虽然家境不是特别的好，跟乔伊是比不了，但是也是小贵族家的女儿，她的父亲治理领地据说进行的不错，而她的哥哥也在自家的领地上积累着管理领地的经验。
就像很多小贵族一样，殷实而平淡。
只是这个姑从小就注定了无法继承爵位，似乎又不甘心就那么在家族的领地上混吃混喝，将来作为家族巩固地位的棋子联姻嫁出去，她选择了自己去打拼出一片天。
所以，在一个不尚武甚至没有什么魔法天赋遗传的家族，她是家中唯一的武者，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
在这几年的第二学院的同学生涯中，孙承欢听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勤奋比天赋更重要。
她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每天早上当同样有晨练的习惯的孙承欢起床出来活动的时候，基本上瑞雯都已经满身大汗了。
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了，现在，似乎终于有了她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的地方了。
虽然只是远在异国一个小小的百人队而已……
就在孙承欢在那里准备放马去整个行军的队伍前面去看看的时候，忽然，一匹马从前面狂奔了过来。
骑在马上的人则是在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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