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拆不得的桥
() 虽然比艾斯更靠南的阿斯特兰纳，气候也要热不少，可是比起来奥尼卡城那种在沙漠里的城市夜晚的寒意，这里似乎也一点都不差。
晚上在篝火边原本只是坐在那里聊天的几个人，到了后来变成在火堆边上取暖了。
后来，实在是冷的没办法了，就都回去帐篷里了。
这一晚上他们都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早上，孙承欢很早就起来了。
因为冷。
可就在他起来的时候，发觉已经有很多军人在外面开始早操了。
军中的生活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辛苦啊！
在心里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孙承欢也就那么在自己睡觉的营帐周围开始活动了。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啊！”
“哦，早啊！瑞雯。”
“昨晚睡的不怎么样吧？”
“还行吧……你睡的不好？”
“冷死我了，后半夜乔伊钻到我被窝里来，我们两个人一起睡的才好一点……”瑞雯一副郁闷的样子，“今天还要上路吧？”
“嗯，不过不用太担心，这两万人大多是步兵，行军速度快不到哪里去的。”孙承欢笑着安慰了一句，“就算不给我们安排马来骑，今天都不会很累的，放心吧。”
“我知道，又不是只有你注意到他们都是步兵的。”瑞雯白了孙承欢一眼，“昨天晚上回去了之后，我和乔伊又聊了好多事情，我们觉得，这一次我们去米奈希尔不是什么好主意……要不然我们找个理由，跑了吧？”
“跑？”孙承欢听到这个话，笑了起来，“跑去哪儿？”
“回默斯啊！长老会的人肯定不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不然是不会就这样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瑞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们回去跟他们说明一下现在阿斯特兰纳的情况，搞不好……”
“你啊！”孙承欢真的笑了起来。
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站在这里一边做着运动一边聊天的人。
“你觉得，长老院里都是一些什么人？除了那三家世袭的长老之外，剩下的……”
“这……”瑞雯瞬间就明白了孙承欢的意思了。
是啊，其他的长老，要不然就是凭借着治理一方领地有卓越的成绩，要不然就是在对外战争之中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在要不然就是在像这一次的谈判这样的场合里面为默斯争取了很多利益的人。
这样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比起自己这群小孩子不是要强很多嘛！
可是……
“反正我是相信他们的。”孙承欢笑着，安慰了瑞雯一句，“那些人肯定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昨天晚上不是我们也觉得他们这一次是有点外强中干嘛？”
“可是我们毕竟只有四个人……”
“五个。杰西卡也还是我们这一边的。”孙承欢笑着摇了摇头，“哦不，应该是六个。”
“六个？哦，你是说艾琳啊……”瑞雯笑了，“那个小女孩儿经过昨晚上冻了那么一下，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要跟着你一起来阿斯特兰纳了？”
“不知道，从昨天进了军营之后我就没见过她。”孙承欢笑了笑。
“她可是跟着你的，这都快一天没人影了，你都不担心？”瑞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孙承欢。
“她了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孙承欢笑了笑，叹了口气，“现在真正要担心的，是我们。”
“怎么了？你担心谁啊……索万？”
“嗯。”
“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后来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了。”
“哦？为什么？”
“不知道。我觉得他……有可能是想去找杰西卡谈判一下什么的……”
“其实我也觉得我们是不是要……”
“不要。”孙承欢的头摇的很坚决。“就算要谈判，也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啊？为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两句从蓬莱传过来的古话，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孙承欢说的很认真。
“你是说……我们现在去找她就只是为娅尔罗锦上添花？”
“是的。”孙承欢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们没有我了解娅尔罗，我跟她认识的年限，很久。她……是一个可以做女王的人。”
“什么意思？”
“你觉得她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卡修？”孙承欢反问了一句。
瑞雯一愣。
“换一句话，她是相信杰西卡，还是相信卡修？杰西卡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卡修？”
“这个……”
“她就是做每一个王都会做的事情而已。”孙承欢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一种术。我们，要沉得住气。至少，不能比她更沉不住气。相信我，杰西卡最快今天，最晚明天，就会找我们单独聊天的，到时候注意，我们是来求功名和爵位的，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尤其，扈从之誓什么的，就要当作没听见。”
“哦……”瑞雯有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发这种誓的。只有傻瓜才会那么做吧？”
“其实有这个时间我觉得你应该去跟亲卫队的那些前辈们好好聊聊天什么的，他们才是真正值得我们敬重和学习的人呢。”孙承欢一边在心里默默的为巴纳续了一秒，一边转移了话题，“娅尔罗也好，杰西卡也好，暂时不用去管她们。”
“对了，昨天晚上我们回营帐以后睡觉之前，杰西卡还专门来过，朝我要那些人的指挥权呢！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件事。”瑞雯笑着说道。
“你给她就是。”孙承欢一脸微笑的说道。
“凭什么啊！我跟乔伊两个人废了那么大的力气，还受了一次伤……”
“是啊！这些人虽然不是粗人，可都是军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谁可靠，谁不可靠，他们才是最清楚的。”孙承欢看着瑞雯一脸的不爽，笑着摇头，“你们是靠着什么得到他们的认可的？杰西卡又能靠什么？放心吧，只要在阿斯特兰纳打一仗，该属于我们的，都会回来的。”
“嗯……”瑞雯点了点头，“说实话，我是觉得你的这些想法很不靠谱的。”
“……那你还点什么头？”
“因为我会照着你的话来做啊！”
“你不是觉得不靠谱还照着做，有病啊你！”
“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靠谱，可是我相信你啊！”瑞雯一脸的理所当然。
安静。
“我怎么忽然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孙承欢有点讪讪的笑了笑。
“说真的，真的遇到了危险的话，我的后背，可以交给乔伊，可以交给你……嗯，还有远在米尔斯的吉恩。除了你们，没有别人了。”瑞雯一脸严肃的说道：“而我们这群人里，你的想法一向是最靠谱的。所以，在我完全没有主意的时候，我只能相信你。我们会顺利的，对吧？”
“不知道。”孙承欢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说的，都是我猜的，因为我知道的信息一点都不比你们多。”
“那你就……”
“我只能说，如果真的有危险，让我们要面临生死的话……我会死在你们前面的。”孙承欢笑着说。
安静。
正在做着伸展运动，拉着韧带的瑞雯愣住了。
“怎么？”孙承欢看着瑞雯呆在那里，笑了。
“没什么，忽然觉得有安全感了呢！”瑞雯笑了笑。
“那就对了，好了，回头如果真的有什么变故，那个卫队可是我们保命的根本呢，”孙承欢笑着说：“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去？非要使唤我？”瑞雯白了孙承欢一眼。
“那天晚上，是你跟他们在一起战斗，不是我。虽然我……杀了艾卓，可是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没有共苦同甘他们不会对我有太多的认同感的。所以，让他们跟你还有乔伊亲近一点，对我害怕一点才是正理。”
“怕你？”瑞雯显然有点意外。
“是啊！我杀了艾卓的嘛！”孙承欢笑着两手一摊。
“也对……前几天在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起来艾卓死在你手上的时候，他们当中那几个跟着我们在城外埋伏的人还说，早知道当时躺在那儿连动都动不了的你有那么厉害，应该跟你搞好关系的……”瑞雯笑了起来。“还说，你当时身体状况那么差，都能杀了艾卓，要是健康的情况下的话，是不是整个默斯都没有你的对手了啊……”
“嗯，就类似这样的。反正如果以后你跟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问起这种话，你就说不知道就好了……显得我神秘一点，对我们有好处。”孙承欢点了点头。
“我懂的，我们现在在军事理论上来说，算是孤军深入，如果不能让军心稳定，觉得我们有所依靠的话，日久生变……”瑞雯点了点头。
“嗯，跟你说这些事是要比跟索万说省心的多。”孙承欢笑着点头。“……嗯，差不多快要到出发的时间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了。”
“……还早吧？早饭都还没吃呢！”
“那不好说，我们这里的行军……难讲。”孙承欢叹了口气，指了指天，“听天由命吧！”
“……好吧！”瑞雯笑了笑，摇了摇头。
……
“你找我有事？”
“嗯……”
“什么事啊？”
“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所以就在军营里面转悠……当然，就像现在这样。”
跟瑞雯那里分开之后，孙承欢就回到了营帐里。
索万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样刚好，因为孙承欢要自言自语……
跟自己耳边的那个声音对话。
“怎么，看到什么了吗？”
“嗯，感觉军队是在备战中。”
“这个……也正常，要不是在备战，现在就是摆方圆阵不是偃月镇了。”孙承欢摇了摇头，“还有呢？”
“我昨晚去了娅尔罗的营帐。”
“偷听到什么了？”
“……能不能不要说偷！呀！我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说正事，一会儿你就得回去了吧？要是被赛琳娜发现你不在了，会出大乱子的！”
“也对。好吧，反正就是，娅尔罗昨天在营帐里在跟杰西卡讨论怎么从军队里离开的。”
“离开？”孙承欢一愣。
“嗯，虽然杰西卡劝住了她，但是我觉得好像娅尔罗有很多话没有跟杰西卡说，杰西卡离开了之后，她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灯自言自语了半天，然后又是哭又是祈祷的……”
“这个……有什么原因吗？你听她自言自语听出来了吗？”
“没有，反正就是什么会死的，不要就这样……之类的。”
“这样啊……”孙承欢点了点头。
“还有……”
艾琳的话还没说完。
营帐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孙承欢先生在吗？”
“在！”孙承欢连忙应了一声。
然后，压低了声音：“你先回去吧，今天路上慢慢说……”
“怎么慢慢说啊！”
“就说你一天没见到我了，想我呗！”
“噫！这么肉麻的话我才不要说呢！好了，你赶紧出去吧！”
“哦……”
从帐篷里，孙承欢走了出来。
是一个孙承欢应该见过，但是又像是没有见过的人。
应该是他们从默斯带过来的人之一。
“娅尔罗公主……嗯，仁王阁下有请。”
“好的，谢谢。”孙承欢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
跟着这个人一起，孙承欢朝娅尔罗的营帐走了过去。
“昨晚住的还习惯吗？”
“嗨，当了那么多年兵，风餐露宿惯了，当年在北边跟兰古打仗的时候，条件不知道比这艰苦多少呢。”来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笑着说：“这面已经算不错了。”
孙承欢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子放下了一些。
是啊，这些见惯了世面的人，对于现在他们所处的情况都是这样一副乐观豁达的态度，他们几个人在这里疑神疑鬼的，确实是有点想太多了吧……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远比孙承欢他们睡觉的营帐大得多的地方。
“你来了？”
“嗯……仁王阁下您还……”
“哦，没事，你稍等一下就好。”
听起来很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只是如果考虑到一个人是在洗脸，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话，就很奇怪了。
很快。
“不好意思，这么早就喊你来……昨晚睡的怎么样？”
娅尔罗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微笑着跟孙承欢说话。
她脸上的疤，不见了。
“挺好的，谢谢阁下关心。”
“……你跟我说话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您是王爵阁下……”
“那算了，问题我就不问了，你可以回去了。”娅尔罗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什么问题啊？”
“你愿意做我的扈从吗？”
“……之前不是问过吗？”
“我还以为这一次会不一样呢。”娅尔罗摇了摇头，“算了，回去休息一下吧，马上要出发了。”
“嗯，好的，仁王阁下……”
“如果你要称呼我的爵位的话，我们家族在成为王爵的继承者之后，都会改名的。”娅尔罗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一般不会总被称为仁王的，那很奇怪。虽然这些都是到了米奈希尔以后才会做的事情，可是……如果你非要这么称呼我的话，还不如早点就开始。”
“好的……您……”
“我有一个蓬莱名字。”娅尔罗笑了笑，“叫做花影。以后，人们会称呼我花影王的。”
“嗯，好的，花影王阁下。”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喊我娅尔罗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称呼我花影王的话，那我就要自称孤了……”娅尔罗叹了口气，“我才多大年纪啊，就要孤家寡人了……”
“谁让你是王呢？”孙承欢笑了笑，行了一礼，退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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