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风流

“我身边的人，就算不是什么文武全才，也该是有点本事的。我才不要什么花花公子，空有一张俐嘴，哄人开心。”十二公主鼓了鼓脸颊，忽然上前来，挑住东娘的下颚，抿了抿嘴，眼神扫了一圈，一本正经的点评道：“若是眼前这个花花公子，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东娘十分配合的拱了拱手：“多谢小姐抬爱，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识卿。”

        活脱脱一个戏本子里甜言蜜语的书生，双眸之中脉脉的情谊，真的能将人看的面红耳赤。

        两个人一时间都咯咯的笑了起来，十二公主诧异道：“九姐姐的眼神，怎么这么让人眼热呢？”

        东娘晒笑，心底暗暗道：这可是跟巽玉学的。那个风流的人，眼神跟说情话似的，哪个未出阁的姑娘受的住？

        说了这么两句话，身子便已经有些困倦了。

        东娘不由得露出了疲倦的模样，十二公主意犹未尽，惋惜道：“姐姐身子不好，今日只能说这么一会儿的话了，改日我在来看姐姐吧。”

        东娘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她道：“说起来，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你常出宫是不是？”

        十二公主点了点头：“是了，姐姐想出宫玩？”

        东娘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十七弟要成亲嘛，我就想了，该是选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你与我私底下去看看，谁家的姑娘好。”

        十二公主嫣然一笑：“也就姐姐想着，娶回来的姑娘好不好。”

        东娘疑惑道：“难道给皇子娶妻，不看女子是否贤德么？”

        “倒不是这么说，只是权贵之家教出来的女子，多是心机叵测之人，小小年纪，后宅里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但是因为女儿争斗，危及不到男人，于是乎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不伤害子嗣，也就没人去管。若是伤害了子嗣，一纸休书，也就完了。”十二公主忽然想起，东娘给皇子选妻的意义，又改口道：“不过休妻是少数，毕竟都是利益联姻，只要拿着证据，女人也不敢太过分，男人觉得委屈了，外边养两个外室，夜夜不归，也无妨。”

        东娘听她说完，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到时候在说吧，我还是想看一看，纵然是利益，十七弟也合该有个圆满的婚事。”

        “是是是，红娘姐姐，您快睡吧，我走了。”十二公主给她掩了掩背角，轻巧的走了出去，隐约能听见，“九姐姐睡了，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声音。

        东娘眼睛慢慢合上，也就没了意识。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差不多。她刚起身，便有宫女上前喂了一碗燕窝粥，等着都吃过了，小良子进来道：“公主，周才人来给您请安。”

        这周才人，便是先前要害东娘跌落轿辇的妃嫔。

        无端的，怎么来见自己？

        她正好休息好了，也觉得闲来无事，便道：“叫进来吧。”

        病中之人，中衣见人也是无妨。

        殿内到了下午，就会点上烛火，谁叫冬日太阳光线不足。

        腾云灵芝蟠花烛台四支一排，在床边的架子上排开，将殿内照的通明，地面上的鎏金地面，照耀的熠熠生辉。

        周才人跟随着小良子走了进来，显得有些拘束。

        她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老实的人，其原因似乎是因为年纪有些大，但实际上，她只有四十岁，但她看起来比瑶贵妃年纪都大，眼角的褶皱让她看上去像是五十几许的人，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绯色藕丝琵琶衿上裳，紫绡翠纹裙上甚至有一些金线已经有些断掉，重新用银线缝制的，但针脚并不精致。看着她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东西，该是老花眼一类的病，在看她落魄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针线所得宫女愿意给她缝制衣服，所以这裙子应该是自己亲手补的。

        这样的人，怎么都跟东娘预想中不一样。

        正所谓面由心生，这样的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会害人的人。

        东娘将人尽收眼底之后，不懂声色道：“周才人坐吧。”

        宫女早就搬来了绣凳，但她似乎没有要坐下的意思，而是十分不安的揪着袖子，低首道：“臣妾便不坐了，只是想和九公主说两句话。”

        她说九公主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渗透出来。

        小良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道：“周才人，送到你身边的彩鸢可还好用？”

        彩鸢，便是在地面上泼水的宫女。

        周才人面色通红，似乎羞的没边了，她浑身颤抖，死死低着头，手仿佛要把那本就脆弱的袖子搓坏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那微薄的怜悯，东娘示意小良子不要说话，动了动下颚，道：“你们下去吧。”

        小良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周才人，那着急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她可是害过您的人啊。

        “下去。”东娘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了几分生硬，她处于一些理由，既然下了这个决定，那就由不得人质疑。

        她有自己的考虑，但下人若是不一一执行，反而有自己的考虑，那么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

        奴才要的是听话，而不是聪明有主见，毕竟自己需要的不是军师。

        小良子低首，乖顺的带着人下去，但仍旧守在门口，若是有什么稍微大的动静，就能听见。

        这不是说明他把东娘看的多重，而是梁九功在将他给东娘的第一天，就说过一句话：“主子在，你在，主子亡，你惨死。”

        多惨？

        他都不敢想，只是仔细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东娘示意周才人坐下，对于一个年长自己近二十岁的人，她实在是不习惯对方站着跟自己说话，谁想，周才人忽然跪下了，而且十分的响亮。

        “臣妾做了愚蠢的事情，还请九公主恕罪。”她老泪纵横，眼角的皱纹密密麻麻，手上隐隐有伤口，像是针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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