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不知
仔细回忆一下的话，那段时间里，东娘和空如也在一起，两个人的样子的确是让玫瑰心中向往，又因为陈贞恰巧出现，所以才会喜欢上陈贞。
这并非是毫无由来的，玫瑰虽然嘴上不在意，但终究将自己的过去放在心中，或者觉得很难找到不在意的人。陈贞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知道所有，但没有露出任何的神色，没有疏远，两个人还走的很亲近。
这样人觉得安全，在一个安全感的范围之内，玫瑰很喜欢他。
当然，这些只能造成暂时的喜欢，但那感觉的确让人有些按耐不住，就像是有猫在心口里挠，一下下，很轻柔。然后猫跑掉了，一切结束。
玫瑰很冷淡的说：“没有，我没有喜欢过谁。”
多么简单干脆的回答，就是要这样才好。
陈贞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痛苦又快乐的事儿，被人喜欢就只有干脆的快乐了。”
他只是无心之语，却总是让别人有些难过。
玫瑰当然不承认自己是难过，只是有些无聊而已，如果不是无聊的话也不会产生刚才那样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干脆就走到了门口，看着外边不断落下来的雨滴，闭上了眼睛。
外边有风，细细的风能将雨水吹起来，不停的飘荡着，有些雨水会落在脸上，摸一摸，感觉还不错。
这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当中往往都透着自由的味道，玫瑰想去哪就去哪，为了就是求一个自己出来，问题是，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自由。枷锁就在心里，就在过去的回忆上，永远都摆脱不了，永远的成了毫无自由。索性，身体上的自由让人痛快，心里上是否自由也就不重要了。
应该是不重要了。
可是这个人怎么还是不高兴呢？怎么还是不快乐呢？
风啊风，带不走的是情绪，带走的是雨珠。
陈贞就坐在窗边看着人，心里默默的想，见了那么多的女子，玫瑰和东娘是最让自己看不同的。
东娘很好理解，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将真正的自我展现出来，即便是展现出来了，陈贞还是看不懂。那身上有些多重身份留下的基础，每个不同的身份都成了遮挡住的面具，一直存在着，却不会让人觉得疲惫，因为那些个人都是真正存在过的。
陈贞看不懂东娘正常，看不懂玫瑰则是因为玫瑰对于情绪的把控太到位了，几乎很少看见这个人失态，她即便是愤怒，那也是准许下之后，才会有的情绪展露。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控制的那么好，往往会不安。
他有时候会萌生出来一种征服欲，如果能知道真正的玫瑰该多好，后来意识到，玫瑰不想有人看透，那么自己不打扰，是一种作为朋友的尊重。
要尊重玫瑰，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妹妹，母亲身边一直存在的女子，代替自己陪伴在母亲身边的人。
有时候，念头往往是一瞬之间，大脑不足以让外人知道，也就会错过很多，这样的错过，往往是必然的，就像是生了重病的人会死，一样。
如果东娘知道这两人心中的想法，只怕会复杂的说上一句，有缘无分，所以最终才是必然的错过。
这样的情况会很惋惜，却也会接受，谁说这两个人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就这样分开，未必没有什么好处，朋友才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身份，虽然不能靠近，但也不会总能够在那恰到好处的距离，看着对方的眼眉。
当然，估计玫瑰也没那个心情了。
她已经不需要了，在最需要和不需要的时间段，交替的最好不过。
人的心中总会有些向往，和彻底的放弃，这个时候未必是痛苦的，有些人注定会在平淡当中过度。
外边的雨已经停下了，地面上都会雨水打湿，留下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人要是上去踩上一脚，准会渐的哪里都是。
玫瑰看着外边，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雨后总会有彩虹的出现。”
雨水是一时的，绝对不是一世的。就像是人生当中的污秽，注定了只能让人生暂时的暗淡无光而已。
“还真好看。”陈贞眯了眯眼睛，从窗口眺望着，侧着脸被光芒照的很美，特别喜欢。
那种神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孩子没差别。
玫瑰干脆靠在门边，打量着人：“我说，你是不是生错了，总觉得你像个女孩子似的。”
“是哦，你和我都生错了。”陈贞来了点精神，装作女孩子一样的嗲声嗲气：“哥哥这么凶，我会怕的。”
所以说，这两人是冤家。
两个人都瞪着彼此，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这样赌气，总比想着那个女孩好。
大家都觉得惋惜吧。
就如同能天上的彩虹一样，绚丽有短暂。
窗户被开着，下一刻就被空如也大手一挥，直接关上了。这么冷的天，再被吹凉风，东娘是真的要生病的。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着小姑娘胡闹。云朵那里，陈贞没来之前就知道是五五之数，成功的几率很小，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空如也真的是忍不住埋怨，但在埋怨的同时拿起手巾，帮自家娘子擦拭一下头上的水渍。
她干脆任由对方折腾自己，将整张脸都被手巾遮盖住，顺势楼主了空如也的腰身，闷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后悔，明知道陈贞可能也没什么办法，还硬是将人叫回来了，让陈贞一起难过。看着对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偷偷的抹眼泪，我真的好后悔。明明这么大的人了，却没做一件正确的事儿。给了云朵希望，拖着陈贞下水，我好内疚，有些东西本来是不需要他们去折腾的。”
空如也这才明白自己娘子这么难过心酸的样子是从何而来，顿时便说道：“这个不对劲儿，明知道陈贞可能救的回来，不去试一试，就任由云朵死去，你甘心么？你能那么做么？”
东娘当然做不到，做不到就对了，正常的人都是哪怕有一点希望就要试一试的，这不仅仅是自己的希望，也是病人的希望。
“还有，你说将陈贞牵扯进来也不对劲儿，是更不对劲儿，如果不把陈贞找回来，让他意识到自己救不了。换成了以后再得知这个消息，陈贞会认为如果自己没有离开的话，云朵就不会死，从而将云朵的死归类到自己的身上，从这点上来说，你更加的没有做错。”空如也平日里可没这么灵敏的嘴皮子，今个为何让自家娘子宽心，可以说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不断的劝慰着。
东娘听了这些话之后，倒是真的觉得宽慰了不少，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这么说完，我好像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罪孽深重了。”
本来也不是，空如也有些无语，自家娘子哪里都好，就是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一些责任回来。
倒也不是他觉得人不去承担什么责任，而是觉得一些没有必要的东西其实完全可以不去招惹的，人就是要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他什么都不要求东娘来做，就是希望这个人能够以一种最轻松的状态活下去。
就这个样子幸福快乐下去，就是心中全部的想法。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家娘子日复一日的纠结下去呢？
别人的死亡，那是无法避免的，能减少一些新情伤的伤害，就减少一些。不用悲伤去挂念着病人，病人不会计较，因为真的不忍心。
“云朵还能活多久？”空如也和云朵没有太多的接触，因为并不是很关心，但毕竟是条人命，还是见过的人，索性就问了一句。
东娘也不知道，大家都不大清楚，毕竟这种病症之前都没看过。
陈贞在离开那府邸的时候，曾经表示过在活下去也只是痛苦而已，暗示不如早点托生。但是武昌没说话，估计还是想要在试一试，所以不清楚。
云朵的性命，大家都不清楚，就只能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想要摧毁一切。当然，冷静下来以后，就只剩下满满的悲凉了。
即便是做了再多发泄情绪的事情，人的离开是无法改变的。大家只能看着，悲伤着，难过着。
东娘突然明白自己的丈夫当初在自己病重的时候，为什么奋不顾身的出海了，有一个希望也好，至少比毫无希望，干等着强。
至少做点什么，让自己不至于那样的无助。
在最难过的时候，做点什么才能稍微舒服一些。
“你应该很难过吧。”东娘越想越觉得那个时候的空如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不断的往人身上凑，感受着那身体散发出来的香味，觉得特别的满足，那是淡淡的清香，也许是洗衣服时候衣服的味道，但谁管呢，舒服就行了。
空如也有些茫然：“我难过什么？”
他还不知道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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