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善恶与人有关
院学会那边两个人终究还是加入了，江寒轻是当时就答应了下来，而顾渊知则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一句随她一起过去就轻松决定了这件事情，只是两人到最后也没怎么管有关于院学会的事情。
而事关炼灵师这件事情毕竟是大事，顾渊知事先给正在外头的万华尊者传了个信，让他回来的时候与自己说上一声，自己有要事要与他商量，惹得正在做正事的万华尊者抓心挠肝，实在是不知道自家这个很少将事情放在心上的徒弟究竟要与他商量什么事情，竟然如此大张旗鼓。
于是等到手中重要的事情刚刚忙完，万华尊者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回来，刚一到自己的万华楼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直接将人传召过来。
彼时顾渊知正和江寒轻在食堂里头吃饭，得到传唤的时候就与后者说了一声，倒是让对方一阵忐忑。
“你师父会不会连你一起骂？”江寒轻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其实言外之意，也是害怕顾渊知会被自己所牵连。
而顾渊知则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两下，随后安慰道：“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解决。”
江寒轻是相信顾渊知的，既然得了他这句话，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顾渊知则是直接赶去了万华楼中，迎面而来的就是万华尊者一句怒斥。
“之前给我传话的时候说的好似有多焦急，怎么到我传唤你的时候你就来的这么慢？”
顾渊知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八成是被这件事情惹得实在心急，干脆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说道：“有关于寒轻，我有些事情要与师父说。”
万华尊者现在可谓是一听见江寒轻的名字就有些心烦，一方面她对于傀儡术的见解确实是对于人族来说有不少的好处，可另外一方面，只要涉及到她的事情就难免会是他所不能接受的范畴，此时可谓是又爱又恨。
“说吧，只要别是她又捅了什么大篓子你过来跟我求情，我都能睁一支眼闭一只眼算了。”
顾渊知对于万华尊者这一番话也是觉得十分无奈，“她最近已经算是十分克制，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想再与师父商谈秘术的事宜，想让我过来问问。”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可真是将我吓了一跳，”万华尊者稍稍松了一口气，“秘术的事情之前她也跟我说过了，我跟上头的人也都通了气儿，这件事情并不会问责她，若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大可与我直接说明，不必让你做这个中间人。”
末了还不忘听了一句为自己正名的话，“我这人脾气一向挺好，她若是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不会和她斤斤计较，你也让她别那么怕我。”
听得此言，顾渊知便微微勾起了唇角，万华尊者看着只觉得不好，就听他继续说道：“既然师父对他的容忍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也就不必琢磨着如何措辞开口。其实她在北海秘境的传承之中还有一样秘法，那就是控制鬼族，以其为自己的奴仆，算是反向的傀儡术。”
万华尊者活了那么大年纪也算是见多识广，可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人既然也能操纵鬼族，当时就微微一惊。
等随后浮现上来的情绪就是气愤。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属于北海秘境的传承，真要算起来，或许是她从出生时起就会这样秘法。”
追溯时间无法判定她是不是故意为之，万华尊者也不可能因此就为她定罪，可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不能不管，只能是继续追问道：“所谓的控制鬼族，究竟能到何等地步？”
“她没试过，这是按照传承所言，应当是可以驱使百鬼，为己所用。”
这话当然是顾渊知往更能接受的层面上来说，然而听见这话的万华尊者却还是一瞬间起了杀意。
“你怎知道她所谓的驭使鬼族，不是与鬼族同谋？”
“她没必要。”顾渊知回答的十分笃定，“之前在江家的时候，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之前和师父也说过，在那个时候鬼王就找上过她，许她成为自己接班人的好处，她甚至都没有答应。此后多次和鬼族相交，如果她想的话，和鬼王掺上关系那简直是轻而易举，可她并没有那么做。”
“你说的倒是轻巧，”万华尊者冷哼一声，“当年她不过一个黄毛丫头，鬼王怎么可能会找上她，还许下这么大的好处？”
“她的潜力天赋和她的体质足以让鬼王看中于她，更何况她还有北海一族的血脉。”
“你也知道她的体质其实偏向于鬼族那边，纵然以前或许没有和鬼族有所联系，也不能说明以后就不会有。我之前便说过，对她不可轻信，现在我仍然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师父不信她也无所谓，但是对我来说，谁若是真的跟她过不去，就是在与我为敌。”
“你这是在威胁我？”万华尊者毕竟是这屿洲大陆也有不少名气的强者，此时面对自己徒弟的挑衅，双目微微眯起，其中带了几分不满。
然而顾渊知也丝毫不怵，“对于师父我自然不敢有冒犯的意思，但是如果师父执意要对她下手的话，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换句话来说，如果这天底下真的容不下她，我也会与天下为敌。”
这句话可以说是十分的大逆不道，万华尊者被他气得眸色渐冷，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他，显然是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自小受到的教导，就是师父与我说的以天下人为先，到现在我仍然是铭记不敢忘怀。所以哪怕是现在，师父让我为这天下牺牲，我也仍旧是义不容辞。”
“可师父教会我的是大义，她却让我知晓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选择的权利，也有与命运抗争的权利，当然她也有。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牵绊，我承认现在的我是有自私的时候，或许有所违背师父曾经的教导，可到此时我也并不会觉得后悔。”
“你变了。是她将你变成完完全全另一个人。”万华尊者这么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语气之中是失望还是其他的情绪。
然而顾渊知却不想关心那么多，此时就只是说道：“我不觉得这样的改变对我来说有什么弊端，至少我十分乐意为她所改变。”
两个人的性情其实有些相像，都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会回头的人，此时在万华尊者的眼中，或许顾渊知就是自知迷途而不知返，而同样在顾渊知的眼中，万华尊者就变成了冥顽不灵。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顾渊知没说话，万华尊者自然也不会开这个口，师徒二人之间就这么两相对视，根本看不出来对方眼中潜藏着的情绪。
最后还是顾渊知先开了口，毕竟他也不想和万华尊者之间的关系弄得太僵。
“我记得三百年前，有一位炼丹师曾炼了一种毒丹，可以让服用者灵海崩溃，自此以后再也不能修炼。而因为他在屿州大路还算是大有名气的缘故，有许多人都服用了这种丹药，一月之内陨落了众多强者，甚至有一个家族的嫡系也陨落在此。”
“又二百年前，同样是在屿洲大路，一位炼器师炼就了一件天阶法器，其作用是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所有生灵涂炭，而当时这件法器所笼罩的地方是整个一座城池。无数无辜的人被牵连其中，当时死的人数以万计。”
“北泱大陆，有一炼阵师参透古法，以生灵为祭，致使天下闲的水灵鸟皆为他的阵法所用，从此以后水灵鸟就只能载入书籍之中，成为了那简简单单的线条所描绘出的、已经消失的种类。”
“而炼符师中，也有人仅仅以十年的光阴画出了十千万张火符，直接烧掉了七间庙宇。”
“此四道尚且有无数十恶不赦之人，可见如果想作恶的话，于他究竟是炼丹师还是炼符师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区别。更何况鬼族在此之前也都是人，他们保留着为人时最大的恶，只是因为失去了理智牵制，才会成为了人族的对立端。归根究底，人族与鬼族同出一源，彼此又何必贬低对方？”
万华尊者难得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可列举的四个例子他又无法反驳，只能是咬咬牙回道：“人族与鬼族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如何能够放在一起比对？”
“我知道人族和鬼族之间的区别，也知道我生而为人，必须以人族的利益为先，以人族的规矩为对错之分。可如今我与师父探讨的并不是鬼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江寒轻，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命数对她有再多不公，只要她选择的是站在人族这一边，那么人族就没有理由去仇视于她。否则她所做的一切付出，都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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