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和也。”
千手野子看向他。
“按照你先前说的话，我是可以当场把你控制起来的。”
然而后者显然并没有理会她警告的意思，他的目光仍然落在一言不发的纱耶香的身上。
“如何？”他道。
边上的其他同伴也都跟着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了纱耶香的身上来。
纱耶香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雾气在空气中升腾，逐渐弥散在寒冷的雪地之中。
“……野子老师，正如您所说。”她的声音低落下来，绿色的眸子稍垂，面色稍白地道。“是我思虑不周，给您添麻烦了。”
她安静了一会儿。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快就将同伴置于危险的战斗之中。”
千手野子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继续回程吧。”
她主动上前拉住纱耶香的手，杏黄色的眸底稍暗。
这孩子，比常人更在乎别人的目光呢，而且连一般的风险都不愿意冒，是害怕自己的号召带来更多的牺牲吗？不过自己将她这般置于道德两难的境地之中，是否过于严苛了呢？如果是边上的男孩子的话，估计什么都不会过多的考虑就会往前冲了吧。
然而就在纱耶香被她牵着走过里根和也的边上的时候，后者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切，真是没劲啊。”和也蓦地出声道。
他灰色的眸子望过来。
“有什么想做的就做，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啊，在意别人的目光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他道。“你……总是很道德正确啊。”
“……诶？”纱耶香一怔。
“这样很恶心。”和也一字一顿地看着她道。
“你这家伙——！”旁边的冈中春树立刻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我老早就看你不爽了，我就说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时刻觉得拳头痒，原来是你的脸需要挠挠了！”
“闭嘴！你这愚蠢的只知道庇护纱耶香的舔狗！”
“你说什么？！”
“还有野子老师也是。”里根和也就着与冈中春树掐架的姿势冲着边上的黄发女人道。“说是要回村，但是这个方向的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吧？不如说反而与委托人去的方向是一致的。”
他看着她。
“不说别人，就说他们班的李洛克和我们班的这个蠢货知道了运送的货物是毒品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全程这么安静，怕不是早就底下串通好了。”他灰色的眸色稍暗。“你不过就是想要等我们中有一个人站出来组织，然后好顺着台阶下干和纱耶香刚才想做的一样的事情吧？”
千手野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样对别人的良知进行测验，你难道不应该反过来道歉吗？这可不是恶劣的玩笑的程度了！”
“……你说的对。”千手野子闭了闭眼，她转而对着纱耶香鞠了个躬。“抱歉，我不该这样做。”
纱耶香愣愣的看着她。
“老师……”
“本来按照计划，会是小李或者春树来提出这个主张，只是没想到你才是第一个发声的人，我一时兴起就——”千手野子面带歉意道。“只是刚才，我以为你会接着坚持下去才是。”
纱耶香一僵。
“不……没事。”她怔怔地低下头去，粉色的刘海遮掩了她的神情。“……是我自己没有坚持下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
“抱歉，纱耶香。”天天道。“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刚好老师和春树找我和李商量的时候你不在，这件事不光瞒着你，宁次也不知道。”
被蒙在鼓里的宁次：“……。”
“既然这样的话，现在这件事纱耶香和和也应该是同意的吧？”李洛克热血地出声道，他转头看向宁次。“宁次，就剩下你了，你应该是同意的吧？”
“……还有我不同意的余地吗？”宁次无语道。
按照千手野子他们制定的计划，他们小队将要去往委托人先前去往的下一个村子，在对方将那些商品卖出去之前在民众面前宣布红枣的真相，同时与雪之国的忍者交战尽可能的销毁那些被贩卖过来的毒品。
“记得将自己的木叶护额藏起来，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千手野子叮嘱道。
由于暴风雪的阻碍，委托人的车队并没有行进多远。
通过宁次白眼的帮助，他们率先对雪之国忍者的实力和位置进行了预判，整个奇袭计划的过程推进行的非常顺利，大胡子委托人在雪之国雇佣的忍者明显也只是下忍，小地方也出不了几个厉害的角色，所以他们的这一次袭击基本上没怎么露面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尚存的‘红枣’货源毁了个干干净净。
而接下来的任务，自然就是向村民阐明红枣的真相，说明情况。
“大家，听我说。”正使用变身术伪装身份的纱耶香站在被销毁的红枣专卖店前，她站在被垫高的椅子上，其余的人则负责将更多的村民都召集到空地上来。
“其实这种叫做‘红枣’的神药并没有传说中的神奇功效，是无良的黑心商者包装过后的毒品，他们以一种便宜的方式诱骗你们尝试第一次，之后想要再购买价格就会成倍地上升从中谋取暴利，所以以后看到这样的商品就不要再买了，也不要上当受骗了！”
底下一片沉默，不少眼眶深深凹陷面色憔悴，明显已经吸过毒品的村民仰着看向纱耶香，他们在听完宣告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莫名压抑的气息在人群这种缓缓蔓延。
“状况有点不太对啊。”在人群后头观察情况的天天出声道。
“啊。”宁次附和道。“‘红枣’在这个村落里是被吹捧为一种能够实现任何梦想的‘神药’，照道理来说如果公布了真相村民们的反应应该不会这样平淡才对。”
“随时做好准备。”千手野子低声叮嘱道。“村民的样子有点不太对。”
“那个……”
这时候，有一个面容憔悴眼眶深陷，身形佝偻的男人从村民当中走了出来，纱耶香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顿时稍稍一惊。
是明日香的父亲。
“我能问一下，忍者大人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神药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纱耶香背后的那些货物。“如果大人们不需要的话……可不可以，让我稍微拿一点回去。”
他这句话一出，周围先前没有任何反应的村民们也纷纷开始相应起来。
“我也是……”
“其实我也……”
纱耶香一怔。
“哪怕就只是给一点点也可以……”男人以极其卑微的口吻哀求道。“求您分一点……”
纱耶香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收紧。
“……那当然是不行了。”她出声制止道。“这些‘红枣’都会被我们原地销毁。”
“销……毁？”明日香的父亲眼睛稍稍瞪大了一些，他似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声音一般缓缓重复了一遍。
“是的。”纱耶香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怵，但是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这些东西都是毒品，理所当然要被——”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就忽然从人群中响起。
“你这个恶魔！”有人恶狠狠的道。“你竟敢销毁神药！那可是神明大人派下来拯救我们的唯一的希望，而你居然要毁了它！”
这句话一出，顿时整个人群都开始群情激奋起来，不断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从台下被人砸了上来，纱耶香狼狈躲闪的同时，已经有人开始试图从台下冲上来抢夺红枣，躲在暗处的木叶一行人立刻现身上前阻拦，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天天一边拦着村民一边崩溃道。
“没办法伤害村民，现在也就只能先把毒品都毁掉了。”宁次咬牙道。“这些人为了毒品，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纱耶香！”他转头道。“去把那些货物都毁掉！”
纱耶香冲他点了点头，她立刻跳下台面向屋内奔去。
就在这时候，开着白眼的宁次敏锐地察觉到靠近纱耶香的明日香的父亲聪明地绕到了仓库的后门破门而入，这个为了吸毒不顾一切的男人急匆匆地追着纱耶香而去，在纱耶香即将点燃火柴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利刃，刀片倾斜着向上一横便直直地朝着对方的脸上划去。
短暂的沉寂过后，灰暗的石地板上渗下点点血迹。
纱耶香的手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腕，她的右手掌心被对方手中尖锐的小刀贯穿，面色因贯穿的伤口而疼的发白。
男人惊恐地盯着她那张绷紧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及他试图挣脱纱耶香的控制，然而对方那只分明已经被贯穿渗着血迹的右手却一直死死地抓着他，使得他无法挣脱。
“放开我！”他大叫到。“我才不管红枣到底是神药还是毒品，不需要有人来救我，就让我一直活在那个梦境的世界里吧！”
“清醒地活在世界上，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残忍！”
他的声音很大，阻拦着村民的一众忍者基本都听到了。
“这样下去的话……”李洛克低声道。
“真是多少有点令人心寒了。”冈中春树不自觉地犹豫了一下。
“你们两个在惊讶什么呢。”里根和也咬着牙，他一边拦着往里面冲的人群一边道。“这会儿反悔看我不揍死你们。”
那头纱耶香沉默了半晌，她反手将男人的手抓的愈发紧了，樱色的刘海遮掩住了她的神情。
“确实，那样也可以活下去。”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用这些借口说服自己，沉迷在虚构的世界里。”
她缓缓抬起头来，绿色的瞳孔中透出坚定的光芒。
“但是你真的就能就此满足了吗？”
“用自己的双手缔造的成功，才能算得上真实吧？”纱耶香大声道。“用自己的双手打破命运的人生，才算过得精彩吧？！”
旁听着的宁次一怔。
“明日香还在等着你回去呢！”纱耶香翻身将男人的手背在身后，将他压制下去。“因为在等那个原本的温柔的她的父亲回去……所以她才会一直那么努力地露出那种让人心疼的微笑。”
男人面上的神色一僵。
“不要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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