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年级·真相的一角
顿时，咔嗒咔嗒的声音响成一片，无数条长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庞大的黑影在三人一狗周围晃来晃去。
“那个住在城堡里的家伙，”阿拉戈克说，“是一种我们蜘蛛最害怕的古代生物。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感觉到那野兽在学校里到处活动时，曾恳求过海格放我走。”
“它是什么？”哈利迫切地问。
咔嗒咔嗒声更响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更密了，蜘蛛们似乎正在围拢过来。
“我们不说！”阿拉戈克情绪激烈地说，“我们不说出它的名字！我甚至没有把那个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诉海格，尽管他问过我，问过许多次。”
罗恩被吓得往洛拉身后藏了藏。
阿拉戈克似乎不想说话了。它缓缓退回到那半球形的蛛网里，但那些蜘蛛伙伴还在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向他们移动。
“那我们走了。”哈利不顾一切地对阿拉戈克喊道。
“走？”阿拉戈克慢悠悠地说，“我看不要……”
“可是——可是——”
“我的儿女们听从了我的命令，没有伤害海格。但新鲜的人肉自动送上门来，我不能阻止它们去享受。别了，海格的朋友……”
洛拉转过身，在几步之外，在上面高高的地方，蜘蛛组成了一道坚实的、高耸的铜墙铁壁，大螯咔嗒咔嗒响成一片，许多双眼睛在那些丑陋的黑脑袋上闪闪发亮。
洛拉举起魔杖：“immobulus（地冻天寒）快走，神奇动物是会对魔咒有一定抗性的！”
哈利慌张地拽起罗恩，朝着来的方向跑去。
洛拉跟着牙牙，然后被一条腿猛地绊倒。
“你们在干什么？？”洛拉不可置信地问瘫倒在地的两个人，“protegototalum！（统统加护）”
一道半圆形的透明屏障撑起，爬来的蜘蛛被阻挡在外面。
突然响起了一个高亢悠长的声音，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整个凹地。韦斯莱先生的汽车轰隆隆地开下斜坡，前灯闪耀，喇叭尖叫，把蜘蛛们撞到一旁；有几只蜘蛛被撞得仰面倒下，无数条长腿在空中舞个不停。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汽车在屏障前停下，车门猛地敞开了。
“走！”洛拉撤掉屏障的一角，拦腰抓住狂吠的牙牙，把它扔到后座上，自己也钻了进去。
哈利闪身钻进副驾驶。罗恩跑进驾驶座，车门砰地关上了。罗恩没有碰油门，但汽车也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发动机轰响起来，他们出发了，又撞倒了更多的蜘蛛。
汽车飞快地驰上斜坡，离开了凹地。很快就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地穿行，沿着一条它显然很熟悉的路线，机灵地左拐右拐，寻找着最宽的豁口。
“梅林的胡子啊。”洛拉瘫倒在后座上。
哈利扭头看了看罗恩，只见他的嘴仍然张着，像在发出无声的嘶喊，但眼球不再鼓突了。
“你没事吧？”
罗恩直瞪瞪地看着前方，说不出一个字。
汽车稀里哗啦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冲闯，牙牙在后座上大声咆哮。当他们挤过一棵大树时，车子两侧的镜子被撞掉了。
经过十分钟吵闹而颠簸的疾驰，树木渐渐稀疏。汽车停下了，停得十分突然。由于惯性，洛拉差点撞向前座。
这时已经来到了禁林边缘。牙牙扑向车窗，迫不及待地想出来。洛拉一打开车门，它就箭一般地穿过树丛，夹着尾巴，向海格的小屋奔去。
哈利和洛拉也下了车，过了大约一分钟，罗恩似乎恢复了四肢的感觉，也跟着下来了，但他的脖子仍然僵着，眼神也直勾勾的。
哈利感激地拍了拍汽车，它掉头返回树林，消失不见了。
哈利回到海格的小屋去拿隐形衣。洛拉站在原地，惊魂未定地捂着心脏。
“天哪。”洛拉喃喃道，“我这算不算免费体验了一把大逃杀加过山车。”
罗恩正在南瓜地里拼命呕吐。
“跟着蜘蛛，”罗恩有气无力地说，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永远不会原谅海格。我们活下来算是幸运。”
“呃……罗恩，你一定要用袖子擦嘴吗？”洛拉难以忍受地给他施了个清理一新。
“我敢说他以为阿拉戈克不会伤害他的朋友。”哈利说。
“海格的问题就在这里！”罗恩说，重重地敲打着小屋的墙壁，“他总是以为怪兽不像人们虚构的那样坏，看看他自己的下场吧！关在阿兹卡班的牢房里！”
他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
“把我们打发到那里去有什么意义？我倒想知道，我们究竟弄清了什么？”
“弄清了海格从没打开过密室。”哈利说着，把隐形衣披在罗恩和洛拉身上，捅了捅罗恩的胳膊，让他迈开步子，“他是无辜的。”
罗恩很响地哼了一声。显然，在他看来，在碗柜里把阿拉戈克孵出来就是个错误。
城堡越来越近了，哈利使劲拉了拉隐形衣，确保六只脚都藏好了，然后把吱扭作响的前门推开了一道缝。
他们小心地走过门厅，走上大理石台阶，屏住呼吸，穿过有人巡视的走廊。终于平安地回到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里的炉火已经燃尽，只剩下余烬在闪着微光。
洛拉已经不想管任何事情了，一头倒在床上陷入了梦乡。
反正哈利都会想出来的，就让她先放松一个晚上吧。
第二天早上，洛拉睡眼朦胧地下了楼，然后被兴奋的哈利一把抓住肩膀，死命摇了起来。
“洛娅，那个死去的姑娘！”哈利说，“阿拉戈克说她是在盥洗室里发现的！如果她一直没有离开呢？如果她还在那呢？”
“……桃金娘？”洛拉问。
“没错！”
“当时我们就在那个盥洗室里，跟她只隔三个抽水马桶，都没有能够问她。”吃早饭的时候，罗恩苦恼地说，“现在……”
这些日子，寻找蜘蛛就已经够他们受的了。要想长时间地避开老师，溜进女生盥洗室——这个女生盥洗室不在别处，偏偏就在第一次攻击事件现场的隔壁——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上午第一节的变形课上，麦格教授走进教室刚刚十分钟，就告诉他们说，考试将于六月一日举行，离今天只有短短一个星期了。
学校一定要选在六一儿童节考试吗？！洛拉一脸惊恐。
“考试？”西莫·斐尼甘惨叫道，“我们还要考试？”
梆！洛拉后面传来一声巨响，纳威的魔杖从手里滑落，使课桌的一条腿突然消失了。
麦格教授用她自己的魔杖一挥，把桌腿又安了回去，然后她转过身来，朝西莫皱起了眉头。
“在目前这种非常状态下，学校仍然没有关闭，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接受教育。”她严厉地说，“因此，考试仍像平时一样进行，我相信你们都会认真复习的。”
啊，是的，认真复习。洛拉麻木地抽出几张从里德尔那里薅来的羊毛……不是，羊皮纸，开始整理变形术的要点和题型。
班上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教室里一阵嘁嘁喳喳，这使麦格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阴沉了。
“邓布利多教授的指示，是尽可能地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她说，“这就意味着，要考察一下你们今年到底学到了多少知识。”
洛拉感觉这一年比去年还要多灾多难，但她相信自己明年一定也会这么想。
看罗恩的神情，就好像有人刚对他说，他必须到禁林里去生活一样。
“你能想象我用这个破玩意儿考试吗？”他举起魔杖问哈利和洛拉，就在刚才，那魔杖还突然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离第一门考试只有三天了，早饭时，麦格教授又宣布了一条消息。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她说，礼堂里不仅没有变得安静，反而喧哗了起来。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有几个人高兴地大叫。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抓住了！”拉文克劳餐桌上的一个女生尖声尖气地碱道。
“魁地奇比赛恢复了！”伍德兴奋地嚷。
……不愧是你，奥利弗·伍德。名副其实的魁地奇疯子。
等这些吵闹声平息下来后，麦格教授说：“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使那几个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无须向你们指出，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可能会告诉我们，当时是谁，或什么东西，攻击了他们。我衷心地希望，这可怕的一年将以我们抓住凶手而告终。”
大家爆发出一片欢呼。
“那么，我们去不去问桃金娘就没有什么关系了！”罗恩说，“等他们使赫敏苏醒过来后，她也许就能回答所有的问题！不过你别忘了，如果赫敏发现还有三天就要考试，肯定会急疯了的。她还没来得及复习啊！也许更仁慈的做法是让她保持现状，等考试结束了再说。”
就在这时，金妮走了过来，坐在罗恩旁边。她显得非常紧张，惶恐不安，两只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扭在一起。
“怎么啦？”罗恩说着，又给自己添了些粥。
金妮什么也没说，目光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来回扫视。
“有话快说。”罗恩望着她说道。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金妮嘟哝着。
“什么事？”哈利问。
金妮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怎么啦？”罗恩问。
金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关于密室的事吗？”洛拉低声问她。
金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恰在这时，珀西·韦斯莱出现了，一副疲惫而憔悴的样子。
“金妮，如果你吃完了，就把座位让给我吧。我饿坏了，刚刚值勤回来。”
金妮猛地跳起，仿佛她的椅子突然通了电似的。她惊慌失措地匆匆看了珀西一眼，逃走了。
珀西一屁股坐下，从桌子中央抓过一只大杯子。
呃，珀西。洛拉痛苦极了。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没办法说出那些事情啊。
“珀西！”罗恩恼火地说，“她刚要告诉我们一件很重要的事！”
珀西一口茶刚咽到一半，呛住了。
“什么事？”他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我刚才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情况，她正要说——”
“噢——那件事——那件事和密室无关。”珀西立刻说道。
“你怎么知道？”罗恩吃惊地扬起眉毛问。
“是这样，嗯，如果你们一定想知道，金妮、嗯，她那天突然碰见我。当时我正在——唉，不说也罢——实际上就是，她正好看见我在做一件事。我，呃，我叫她不要告诉别人。唉，我就知道她不可能说到做到。其实也没什么，我情愿——”
洛拉从没看见珀西显得这么尴尬过。
“你当时在做什么呀，珀西？”罗恩狡猾地笑着问道，“别瞒着了，快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笑你的。”
珀西没有笑。
“请把那些小圆面包递给我，哈利，我真是饿坏了。”
洛拉打了个圆场。
“好啦，真的和你没关系，珀西。”
上午两节课后，他们在洛哈特的护送下去上魔法史课。
说实在的，洛拉和洛哈特现在几乎是两看相尴尬的状态，尽管在那次“秃头事件”后洛拉给洛哈特找了个借口，让洛哈特成为了一个喜欢用肉色皮罩罩住自己头发然后戴假发的怪癖人，而不是一个秃子。
洛哈特曾经多次向他们保证危险已经过去，但事实很快就证明他错了。
现在，洛哈特更加坚决地认为，根本用不着护送学生安全通过走廊。他头发不像平常那样光滑了，看样子整夜忙着在五楼巡逻，睡不了多少觉。
“记住我的话吧，”他招呼同学们拐过一个墙角，说道，“那些可怜的被石化的人，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肯定就是：‘海格是凶手。’坦率地说，我真感到吃惊，麦格教授居然认为有必要采取这么多安全措施。”
“我同意，先生。”哈利说，罗恩惊讶得把书掉在了地上。
“谢谢你，哈利。”洛哈特态度慈祥地说，他们站到一边，等待排成长队的赫奇帕奇学生走过，“我的意思是，我们老师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还要护送学生上课，整夜放哨站岗……”
“说的是啊，”罗恩立刻心领神会，“你不妨就送到这里吧，先生，我们只有一条走廊要走了。”
“好吧，韦斯莱，就这样吧，”洛哈特说，“我真应该去准备准备下节课了。”他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什么准备下节课，”罗恩对着他的背影嘲笑道，“去卷他的头发还差不多。”
“罗恩，你忘记了吗，是去卷他的假发才对。”洛拉补了一刀。
“快走吧。”哈利说。
“你们先走，我去洗个脸。”洛拉有些疲倦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时不时地感觉很累。她匆匆走进了一间盥洗室，然后拧开水龙头，把冰冷的水扑到自己脸上。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是吧，哈利。”洛拉头也没回，“虽然我们之前去了桃金娘的盥洗室，但这也不是你这么明目张胆进女厕所的理由啊。”
身后的人没说话，仍在一步步靠近。
“……哈利？”洛拉终于反应迟钝地回过头，看见了金妮面无表情的脸。
洛拉本能地抽出魔杖给自己补了个统统加护，但直接被金妮打破了屏障。
“你不是她。”洛拉警惕地慢慢后退，“你是汤姆·里德尔。”
“太聪明的人是活不久的。”金妮的话语中是说不出阴冷。她念了一句洛拉从来没听过的咒语，然后她就华丽丽地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的前一秒，洛拉想起了艾维斯说过的话。
还真他妈被他说中了。
洛拉离开后，哈利和罗恩迅速前往了桃金娘的盥洗室所在的走廊。然而……
“波特！韦斯莱！你们在做什么？”
是麦格教授，嘴唇抿成了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直线。
“我们想——我们想——”罗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想去——去看看——”
“赫敏。”哈利接口道。罗恩和麦格教授都望着他。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教授。”哈利踩了一下罗恩的脚，一口气说道，“我们刚才想偷偷溜到医院去，告诉赫敏曼德拉草快要长成了，叫她不要担心。”
麦格教授仍然盯着哈利，一时间，哈利以为她要大发雷霆了。结果她说话了，声音有些异样的颜抖。
“当然，”她说，哈利吃惊地发现她犀利的眼睛里居然闪着一点泪花，“当然，我知道，对所有那些不幸的受害者的朋友来说，这痛苦确实很难忍受……我非常理解。是的，波特，你们当然可以去看望赫敏。我会告诉宾斯教授你们到哪儿去了。就对庞弗雷女士说是我批准你们去的。”
哈利和罗恩走开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侥幸逃避了关禁闭。转过墙角时，他们清晰无误地听见了麦格教授擤鼻子的声音。
“太棒了，”罗恩激动地说，“那可是你编出的最妙的谎话。”
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去医院，告诉庞弗雷女士，麦格教授批准他们来看望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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