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宿醉
梁心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隔天醒来浑身没一处舒坦的。
铃响了他在床上挣扎着爬起去找手机，在自动挂断前找到接通。
是赵思，“梁心？你去哪儿了？一晚上没回家，你没出事儿吧？”，语气很焦急。
闭着眼嗯几声应了句没事，梁心宿醉头疼嗓子哑的厉害。
答应以后夜不归宿会主动提前报告，最后赵思说让他注意安全等他回家就挂了电话。梁心靠在床头醒盹，手机连震不停，是微信群在刷消息99+。
点开【ms钱的后宫】的聊天框，对钱妹妹跟oscar讨论他八卦的消息视而不见，梁心打了句‘没事’发送。又打开钱妹妹私发的5万转账消息，点下确认收款。
他有点断片，不大记得昨晚醉酒后的发生事。但在零星记忆中，他确定自己有看见江浔的脸。黑色的风衣有点皱，头发没扎长长了很多。下巴颏带点胡茬，眼睛红红的表情很凶。
床头座机响了，是前台问需不需要续房。
梁心摸着嘴上开始结痂的口子说不用。
回到家已经快11点，梁心开门就看见阳台上，赵思正在给梁艾刮胡子。
“赵姐。”，梁心放下包换了拖鞋走过去。
赵思估计没休息好，眼底有黑眼圈的痕迹。其实气已消了大半，但此刻还是故意晾着他，只跟梁艾说话，“梁老师，你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都学会夜不归宿了。”
“什么？我说得对。”，赵思像真从梁艾口中听见了什么，“唉，儿大不中留。大晚上的，就留我们俩孤寡老人在家”
碎碎念个不停，末了她还提起梁艾的手捡出根食指去戳梁心脑门。
赵思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不论是打扮过还是放松在家的样子。让人分辨不出她的年龄。
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梁艾跟梁心的衣食住行几乎是她一手包办。梁艾的变化跟梁心不相上下。赵思给他添置了一衣柜符合他真实年龄的衣服，还时不时亲自上手把他的头发染黑。
此时的梁艾在赵思的辅助下，找回了大半从前的儒雅气质。光看着就比在梁庄时年轻不少。跟赵思在一块，年龄差也没那么明显。
这一点上，梁心自觉不如她。因为他自己穿着的唯一标准就是干净，从而忽略了很多细节。
梁心不躲不闪，甚至怕她费劲还弯了弯腰方便人教训。
赵思见他这样，顿时剩的那点闷气就都消了个干净。她注意到了梁心的嘴但没急着问，光指使他去拧毛巾来。
梁心照办。
赵思接过湿毛巾，边给梁艾擦刮得光溜的下巴，边试探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梁心沉默几息回答说喝醉了。
“我怎么记得你是不喝酒的？”，赵思瞥他一眼，把毛巾抖落出些动静。
梁心略过细节只说有客人闹事，用手机把那5万转给她。
赵思见他动作张了张嘴想拒绝，又惦记起他的性子，最后索性没说话进屋去了。
梁心陪梁艾在阳台上吹了会儿自然风。
他从不过问赵思的事，但他知道赵思最近在忙一些事。她每次打完一个长久的电话，都是很累的样子。却从不在他跟梁艾面前显露出来。
梁心抿了抿唇上的伤口，遗忘已久的想法又浮现出来。
不大会儿赵思拎了个小纸袋回来，塞梁心手里后，留下句锅里有饭，就牵着梁艾回屋午睡。
阳□□留梁心一个，低头看看袋子。取出本相册，从第一页开始就是他自己的童年照片，往后几页长大了点，再往后是这段时间赵思偷拍的他和梁艾，最后是他们三个人的合影。
梁心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麻木的心不知不觉的新裂出几条缝，有鲜嫩的枝丫从里面钻出。
展厅里江浔正在跟学生沟通几张画的灯光问题。
梁见喜午休完来得有些晚。刚刚梁心微信找她，上班路过顺道去了趟clean。见了面没聊几句，打包带走了十几样新出的蛋糕，说是找人试吃。
梁见喜乐意至极。主要是他家卖的蛋糕确实好吃，连江浔这种不嗜甜的人都能愉快接受。
沟通完毕，江浔请客让楼底的水吧送了些咖啡上来，等待期间抽空给钱妹妹转去五万算是吧台的赔偿。
负责布展的几个老师学生都连轴转熬了大半个月，工作进展到了收尾阶段个个都已精疲力尽。
精神不济的江浔已经喝过两杯，要去端第三杯时，被梁见喜制止。
“江老师，当心□□过量。”，梁见喜中午去clean也听说了昨晚林慕青闹事。她本就不喜欢林慕青，赶时间只听个开头就走了。以为江浔跟别人一样是忙累的，叫人去歇会儿随手把蛋糕分他一块。
“你迟到是为了买这个？”
梁见喜摇头，只说别人送的。
“hunter？”
梁见喜装聋忙去了，一个下午都在悄悄摸摸用余光观察江浔。
到了晚上结束时，见江浔一直没什么异样，收拾好包主动问，“送你回家？”
江浔靠窗抽烟说要等人。
梁见喜以为他等的是林慕青，骂他句傻杯翻着白眼先走了。上回那场面她可没兴趣再看一遍。
clean还是老样子到点营业，但调酒师oscar的情绪低落反常。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因此还上错了两次酒。
凌晨打扫完下班时，钱妹妹拦住梁心想从他嘴里套点跟江浔的八卦。
梁心宿醉还没完全缓过来直接无视她，只在经过吧台时拍拍的oscar肩膀。
换下制服走出店门，热闹非凡的大学城里只有野猫还活跃。
夏夜风带着点温度吹得人逐渐放松，路灯光把他脚底的倒影拉得狭长。梁心晚饭没吃，沿街走着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
安静的环境中他的脚步声格外明显，但不知何时在他身后响起了另一道。
梁心恍若未闻脚步不停，径直走过便利店后没几分钟拐进了一处暗巷，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也跟了进来。
巷子不深梁心走到尽头停下，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他没回头只垂眼看向地面。
那人短促的笑了声，在寂静到能听见呼吸声的窄巷里格外明显。梁心听出来是谁了。
“hunter？”
梁心沉默着没动。
江浔几步走近，箍住他的肩膀往墙上掼去后猛地逼近，将毫不反抗的人困在身前俯视。
下班后整个晚上都在暗处看他。看他端酒点单，看他被顾客纠缠，看他被摸手亲脸都毫无反应江浔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这么自我折磨。现在又控制不住的来找他。
肩胛后背抵住粗糙墙面，梁心仰头去看。发现江浔眼里的红血丝变多了。
“梁心，说话。”，江浔隐忍着情绪。
“我很想你。”，梁心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让这句情话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就让江浔听得啧了声，看着他眼底嘲讽意味很浓，“缺钱了？”
梁心想了想余额，诚实道，“暂时不缺。”
江浔不喜欢他的回答，因为让他联想到了在梁庄最后那天看见的那个女人。
见他似乎有些走神，梁心抬颌亲了亲他。江浔没低头，他只碰到下颏，有新长出的胡渣刺的唇伤又痒又疼。
面对这样的他，江浔来不及宣泄的怒意在刹那间冻住。指尖点在他下唇的伤口，问道，“那个女人知道你这么受欢迎吗？”
莫名其妙的话让梁心没法答。
“你很聪明，就更该知道给自己多条路选。”，江浔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声音压得很低近乎诱惑的说，“她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
梁心只听懂了前半句并觉得不无道理，当即认真考虑起什么。
他的不辩解和平静，让江浔冰封的情绪再难压抑。转瞬动手拘住他颈项，抬高脸用力吻住。唇齿动作急迫粗暴，揉裂下唇血痂不断的吮吸。
伤口传来疼痛让梁心不住地皱眉去推他，反被扣住手腕折到后腰。打开臂膀上身被迫拱起，腰腹更被用力的抵住紧密相合。
力气大到颠覆了梁心模糊记忆里对他虚有其表的认知。
“江老师。”，梁心几乎是从嗓子里哼哼出的这几个字。趁江浔嗯声应他的同时，猛地抽出手腕一巴掌打偏他脸后，吸着气说声很疼。
梁心几乎用了全力，扇的江浔冷白面颊上顿时红了一片。衬着他的表情阴沉到有些渗人。
舌尖顶顶自己嘴角湿润处尝到明显腥甜，江浔深深地呼吸着压下火气只问他，“你也是这么伺候别人的？”
“谁？”
“穿羽绒服那个。”，江浔近乎是在低吼。
梁心意识到他是在针对谁了，仰视着他认真的说，“我跟赵姐不是这种关系。”
“哪种？”
梁心薅住他耳后垂落的一绺头发把人拽低了头，忍痛用嘴去碰了碰他的唇后，说，“这种。”
江浔眼里的情绪愈发复杂，对视几息后认输般把头砸在梁心颈窝，挫败地自言自语，“该拿你怎么办。”
梁心看懂了他在难过，拍他背安慰。俨然一副局外人表情。
整理好心绪走出暗巷天快亮了，江浔满脸写着出世脱俗要送人回家。
等人步行回便利店买了面包坐上副驾后，江浔借着车灯看清了梁心略高领子里的红线，叹着气给他扣安全带。
“住哪儿？”
“锦绣园。”，梁心掰了一大块递过去。他觉得江浔变了，变得有点像去年的江浔，又有点不像。
江浔打着方向盘眼神不错张嘴吃了，拉扯到嘴角裂口一阵疼。
等梁心吃完，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里头装的是刚刚买面包时讨来的冰块。袋口拧紧打个死结，拿去贴他脸颊。
猝不及防被冰到，江浔下意识别开脸。梁心说声别动，他把脸挪了回去。
直视路面，余光里浅麦色的手臂动了动，脸侧的冰凉也随之来回移动。喉结滚动江浔开口说，“托你的福，江老师明天要戴口罩上班了。”
梁心没搭理他恶人先告状，拿着冰袋的手倒使劲摁了摁。
江浔倒吸一口冷气改口道，“不是托福，是江老师自作自受。”
一路上江浔问了很多问题，梁心简短的答了一半，另一半是嫌烦没理会。
天气热冰袋化成了水袋。
到锦绣园停车，梁心下车回家。
江浔在车里点起根烟看他背影，刚走出去一分钟不到又走了回来。
梁心隔着车窗问他，“玉你还要吗？”
江浔摇头，说，“这是你的东西，自己保管好。”
“有人想要它。”
“谁？”，问出的同时江浔心里有了答案。
“正宫。”
江浔一口烟呛进肺管，咳嗽个不停。缓过来后问他，“谁教你的？”
“oscar”
“就知道。”，江浔掐灭烟揩掉咳出来的生理泪，让梁心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给吗？”，梁心问的很认真。
“你想给吗？”
梁心摇头。
“那就不给。”，江浔从车窗里伸出手去捏他的冷脸，“回去吧。这么晚了，家长找不到小朋友会担心的。”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梁心点点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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