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一饮一啄
原本应该死在村外的秦阑，最终却死在了与秦寿的同归于尽中。
这是李清朗没有预料到的，他原本只是打算将绝念借给上官灵，毕竟后者也精通剑道。让其凭借超出这个阶层范围的神器来制裁，至少是拖住秦寿。
等自己恢复半柱香，体内有了足够灵气后，幻化出凶兽近乎真相的虚影，以其与盾甲的联系，破除秦寿的防御！
如今，秦寿却已经消散于那场巨大的爆炸之中，尸骨无存。强烈而汹涌的气浪散开，震落不少冰茶树上结的花苞。
秦建人见状不妙，借着大家分神的时机，就要远逃而去！
“诶诶，小贱人要跑了，你还不追？！”
李清朗连忙出声，同时伸手一招，那柄处于元婴境自爆范围中心的绝念剑居然毫发无损的飘出！
“此剑不杀其，不得回！”
而那得了提醒的仙音宗女弟子，深吸口气，接过那柄神器，却不能触碰，只能隐隐以灵气牵动跟随。横眉冷对，筑基后期修为瞬间爆发，追杀而去。
要不是四殿下那晚提醒了自己，恐怕就真的要被秦建人这家伙骗过去。这不安好心的下流之辈，居然在送来的果盘酒食之中下了特殊迷药！
李清朗结束一切战斗，松下心神来，直接躺倒在地。
回想起那天自己上楼去赏月时撞见的事情，他不禁嗤笑，原来秦寿父子见自己等人身份高贵，居然只是从那些地位较低的女弟子开始下手。
他还去找过澹台家的女弟子，不过看当时情形，这大家族出来的女子，确实不会被这点小技俩哄骗。
至于刚刚那句话，无非是提醒她不要心软罢了，放虎归山的事可不兴做啊！要不是自己身体已经疲惫至极，他早就自己动手了。
仙音宗的叶观明虽然也是气喘吁吁，可好歹还有余力，便迅速上山，盘膝在李清朗附近休息。
其余弟子见状也效仿，转身向外时，看向那成大字型躺倒在地的李清朗，目光中带着敬畏。
这种敬畏是对强者的尊敬，对一个敢于以金丹对抗化神，并且能胜出的强者的尊敬！
也是对于一个，能够站出来保护众人的英勇少年的倾慕！
上官灵原想上前关心下，见状也只是独自盘膝远处，默默调整伤势。
澹台菲菲远看一眼那被众人守护的李清朗，收回目光时，与上官灵互相点头致意。内心不知为何暗叹一声，在四周澹台子弟的守护下，休息养伤。
闭目的李清朗不再刻意引导灵力运转，而是任一颗黯淡无光的金丹自行从天地汲取。
记忆的翻页，就如同一面面翻过原著小说的章节，他的内心猛然震动，想到了个人：
赵天山。
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仙音宗弟子，只因为小时候的惨烈记忆，导致被龙牙秘境内的孽龙邪气迷失心智，最终丧生血龙筋群。
本该是个可造之材的。
放心，秦寿秦建人父子已死……
而如今，李清朗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内心对这不在自己设想情节中的故事线，回想起一句话：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不知不觉，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那颗金丹缓缓旋转，在身体上泛起一种奇异的道韵。连带着其身旁修养的弟子都被天地更加眷顾一般，灵气运转更快，更纯净。
等苏醒过来时，已经是漫天星光。
他身体之中已经流淌着比较充盈的灵气，但曾经被黑雾重伤的心口，被那雪妖打中的身体各部分都还在剧烈酸痛。
“大家怎么样了？”
叶观明睁开双目，吐出一口浊气，微笑回答道：“还好那秦寿杀力不高，只是防御比较出众。否则一旦被击中，我们可就不是如今这般肢体健全的模样了。”
“你们呢？”
李清朗坐起身，环视一圈，对众人回以感谢的微笑。
“区区一个小村的村长，能造成多大伤害？”
“四殿下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杠杠的！”
“就是再打一场也没问题！”
“可别吹牛了，主力又不是你！”
……
看着众人互相调侃，李清朗还是能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偶尔身体疼痛带来的下意识肢体颤动，了解到众人伤势不轻。
就像自己，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大伤口，就连衣衫都没有很破烂，但是却有内伤，而且伤势并不轻。
“没事就好，接下来几天，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清朗长舒口气，然后目光看向山坡之下。
上官灵和澹台菲菲也都先后退出修炼状态，目光有所接触，各自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空地前方，已经能动身的秦轩跪在那里，捧着地上的焦土。
“叔父……”
那最后的目光，没有半点恼怒、怨恨，只有慈爱和愧疚……
“这世界强者为尊，实力才是一个人的根本。”
“你父母的仇，你自己不报，指望我？”
“一个女人而已，竟让你失魂落魄，自弃至此！废物”
……
一切的过往话语，在此刻慢慢浮现。秦轩懊悔不已，明明知道叔父是为了自己好，为什么还要那般去顶撞他呢？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晚，反正你叔父只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李清朗拄着长剑到来，目光深邃，想起了原著中秦轩叙说的冰霜狼战役，说他叔父是如何冒死送出了自己。
“你叔父本可能死在那冰霜狼群的，如今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可能更好吧。”
不再劝解，他知道自己笔下这个人是个重情的家伙，于是便转身带着大家往回走去，“回村吧。”
众人不曾询问那强大的人猿如今是什么惨状，可想而知，最少都是败逃。因为，此刻走在众人最前方的拄剑少年，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管之前谁对他有任何不服，不管大家是不是对他品行不认可，此刻都理所当然的将其奉为了这一队伍的领导者！
在其身侧后方，相隔几步便是秦萍雅，之前的战斗中她早早就得了李清朗的暗示，然后躲到一旁。
直至终局，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跟着大队伍回村。只是所有人好像都刻意拉开与她的距离，甘愿落在后方。
除了上官灵，还有澹台菲菲，三人并肩而行。
一路上秦萍雅欲言又止，她慢慢的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于是多次看向两旁的少女。
“你老看我干什么？”
上官灵传音问道，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
一路走向驻地，李清朗开口，“好好休息，驻地里有阵法守护，大家安心修养几日，再做后续打算！”
随后转头，与那手足无措的秦萍雅说道，“你回去吧，秦寿两父子再不会回来了。”
秦萍雅当即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上仙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上仙！”
说罢，起了身抹去裙上雪垢，转身离去。走到街口时，她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看向少年，眼中似乎有些许不舍与失落，可很快就随着她的消失而消失了。
“进去吧！”
李清朗侧身让开道路，见大家不肯先进去，这才解释道，“那雪妖人猿的肉身还在山林中呢，不说别的，腹内一颗妖丹还是很值钱的。
当然，你们要是想去分一些肉吃吃，也可以。不过说好，还是把大部分都留给秦村的村民。”
“我随你去吧。”
叶观明笑着走近，“你现在的状况，万一碰见什么敌人，可就难受了。”
“我也去！不为别的，就去参观一下战场遗址。”
“我倒是想去尝尝那雪妖肉！妖兽的肉身，都蕴含了极其丰富的灵力与营养！”
李清朗摇头苦笑，他看出来其实众人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危，“那，走快些吧。不然怕是就要给其他妖兽分食殆尽了！”
不等李清朗开口，上官灵便扯住他的手臂，然后带着他飞起，“走什么走，飞不是更快吗？”
澹台菲菲也不甘落后，飞上前去，挽住另一只手臂，这才将李清朗的身体平衡。
否则之前的场景就像拖拽坏小孩回家一样。
叶观明跟在后面，众弟子也纷纷飞起，金丹筑基，互帮互助，一副同门友爱的景象。
这就是仙音宗，这就是生死战友！
跟在最后的澹台子弟，见到此幕，不由心生感概：如此宗门，何愁不能兴盛？！
“你俩怎么回事？”
根据一些细节的观察，上官灵也是发现李清朗与秦萍雅之间，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但，绝对不是自己之前所想那样。
“这秦寿天赋平平，只是凭借一门邪法而晋升元婴。否则你们哪有这么轻松能抵抗？”
上官灵点着头，她早就察觉秦寿的元婴底子十分薄弱。如果按金丹的品质来划分：完美、一品、二品，三品和不入流，秦寿最多踏入三品门槛。
“什么功法？”
二人并未传音，澹台菲菲听完后，也就插嘴询问。
“具体我也不好说，反正是一种夺取女子阴元灵根，用以圆满自身，采阴补阳、增长修为的功法。”
李清朗回忆了一下，他确实没有给这术法取名，随后似想到了什么，侧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澹台菲菲。
“那那些被夺取阴元的女子？”
上官灵皱眉不已，她想到了那天宴会上出现的各种曼妙身姿的女子，然后又补充道。
“仙音宗势力范围，出现这么一个元婴境界的妖修，你们居然没有半点察觉？而且秦村又是一个仙音宗的比较大的财源，你们对此地民众就没有半点关注？”
李清朗有些愣神，他终于知道为何村民会对自己这行人有敌意了。他在书里，只是提过秦寿的恶行，却并未考虑村民的感受。
“有的当场就死了，有的，可能活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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