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念想
最终，上官灵和上官锦瑟在又呆了一周之后，还是在裘泽的坚持下离开。
原本是澹台菲菲要走的，可她却说自己天赋不如上官两姐妹，倒也耽误不了什么，主动顶替后者留下。
裘泽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要不是三人都走她们会不放心，他怎么会答应留下一个人来？
这一个个都是雍洲大族之女，很容易便将一些本不该有的因果沾染到此。
若是只与他自己以及道观有关，那也就罢了。可青澄城要是被牵连，那就因果深重了。
而李清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上午听裘泽讲经，下午便自己在院内活动。
二人所住西厢房的片区有一株非常古老的梧桐树，距今可能千岁不止。
传闻，城内的梧桐全都是这颗树的后代。
树上有挂有许多红绳木牌，都是来此的香客求姻缘保平安投上去的。每起风时，便有叮当作响声，好似风铃一般。
若是晴天，澹台菲菲就会到树下看书。若是雨天，便在廊下听雨。
今天正逢了一个清朗温暖的日子，李清朗结束了听课，便径直来到梧桐树这。
果不其然又看到她正坐在石栏上，一手拿书，一手托着下巴。
“其实你要是抓紧点修行，如今不会才是元婴初期的。”
远远看着那个面容精巧如娃娃般可爱清秀的女子，许久后他才慢步走近，轻声笑道。
澹台菲菲合拢书籍，侧头看去，脸上洋溢着笑容。
“都说啦，我修行又没什么用。比天赋呢是肯定比不过你...上官灵她们了，那么努力干嘛。
再者说了，我有我父皇和我皇兄呢，修行慢点也没事。”
李清朗无奈摇头，也来到石栏旁，却因为没有修为所以不好坐上去。想想爬上去的过程那么不雅且难看，多丢人啊。
“你啊......修行契合道法自然是没错，可偷懒和自然还是有区别的。”
“啧，听了几个月道。现在都会说教了？”
澹台菲菲跳下来，学着他一样，半倚着石栏，双手叠放上面，再把下巴也搁放上去。
李清朗侧头看向她，笑道，“修不修道，时间都过得好快啊。我都快要忘记御风飞行是什么感觉了。”
“要是想的话，不如我带你体验体验？”
澹台菲菲笑着开口，伸手抓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那有劳公主了？”
“小事小事！”
脸上挂着笑容的她也不推脱，搓搓手，便一把抓住李清朗的手腕，“深呼吸哦！”
运转灵气将李清朗保护好，她脚尖微微一点，身体便轻灵飞起，前者也就被带着腾空。
澹台菲菲没敢上来就加速，就只是慢慢向着天空飞去。
李清朗刚离地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跳漏了一拍的感觉，缓缓出口长气之后这才适应。
“哇塞，那一对飞起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
“别吵吵，小心被发现！”
院落的某个角落围墙上，坐着三个端着饭盒的少年少女，对着飞天的二人指指点点。
其实早在上官灵姐妹还在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发现了这三个偷窥的家伙。只是觉得他们没什么坏心和恶意，也就听任其偶尔趴到围墙上往几人院内看。
也许，不知道的就只有身为凡人的李清朗。
不过后者此刻也没心思再想其他的了，伸手探风，这种飘摇天地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上官锦瑟倒是想这么对他，但是大师兄几人有言在先，她也就只能放弃。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澹台菲菲柔声开口。
李清朗故作不满神色，“不太好，太慢了，还不如符箓飞行的快呢。”
“那你可要准备好咯！”
澹台菲菲蓦然提速，带着李清朗便钻入高空，穿风过云，刹那百千里。
片刻后，澹台菲菲道，“怎么样，要不要前面找个山峰休息一下？”
“什么？”
虽然有灵力阻绝那强大风压的切割伤害，但是却不能完全阻隔狂风，否则御风就没有意思了。
而这也就直接导致李清朗的耳边全是呼呼风声，听不真切她的声音。
“我说，要不要前面找个山峰休息一下？”
不得已，澹台菲菲只能以心声开口。
李清朗看着她的清澈干净的眼睛，温和道，“好啊。”
后者轻笑，慢慢降下速度。不比在北冰原的时候，在这里她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好几座高峰。
拣取最高的那座落脚，澹台菲菲选了个较为宽大的崖间裂缝，足以容纳多人站立。
裂缝里还有一座枯木搭就，足有一丈宽半丈高的巢穴，看里面的腐朽情况，鸟主人应该很久没回来了。
“可惜了。”
李清朗敲敲那巨大鸟巢，露出遗憾神色。
“这有什么可惜的。”
澹台菲菲随便挥手，那沾染了筑基气息的巢穴便瞬间分解，被她移到裂缝边缘插下，当作护栏。
然后又施法造出一片屏障，阻隔那强劲寒风的进入。剩下的便拿来燃起了一堆篝火，支起了个烤架。
“这样不好吧？”
李清朗笑道，“把人家家都拆了，你这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是这么说，但这位鸟主人估计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凶兽拉在某处深山草丛中了。
他来到篝火旁坐下，伸出手去烤火，“准备了啥好吃的？”
“鹿腿！”
听闻这话，李清朗神色怪异地看向她，直到后者取出那足有他们躯干大小的褐色毛发鹿腿才缓和些。
澹台菲菲噗嗤笑出声来，不禁调笑道，“怎么？你以为是星鹿啊？它在我后花园活得好着呢。我三皇兄对它比对我还温和！”
一番操作之后，李清朗望着那在篝火烤炙下已经滋滋冒油的鹿腿有些发馋。肚子也咕咕作响，看来确实是饿了。
澹台菲菲笑着抛给他一壶酒水，然后又取出把锃亮的镶宝石小刀。往那鹿腿上狠狠划上几刀，再倒上酒水配料，顿时香味就散开了。
在她灵力的操控下，大火十分到位，熟得快，却又不至于将鹿肉完全烤焦。
用小刀戳了戳，她割下一大块肉后又取出柄银叉穿好，这才将之递给李清朗。
“该说你这是精致豪华呢还是粗暴简陋？”
接过那肯定是某种珍惜宝鹿的烤肉，李清朗看着手中的叉子和她手中的宝石小刀，“这画风，我们不是应该拿手比较合景嘛？”
“小心烫。”
澹台菲菲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给自己也割了一块鹿肉下来，说道。
大块朵颐之后，整条鹿腿居然被他们两人干得只剩下骨头。
就连李清朗都因为鹿肉有一部分转化成灵气而多吃了不少。
当然，大部分还是澹台菲菲吃完的，毕竟二人体质不同。
所以到了后期，李清朗就一只手撑着地，饱饱地向后靠去。另一只手拿着酒壶，不时小酌一口。眼睛则是一直看着那吃的很开心的女子，嘴角挂着微笑。
长出口气，他的内心居然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倒也还算不错。
一个凡人，天天过着神仙生活，不用工作，不用劳作就能吃好玩好。
真是太幸福了。
“啊......真爽。”
最后，澹台菲菲也是一手摸着肚子，惬意地在自己背后竖起几根木头当作靠背。
“其实这样也不错，对吧？”
她也取出壶酒，喝下一大口后，舒适地靠着，眼睛看向裂缝外的风景。
“嗯。”
李清朗点点头，二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
良久，澹台菲菲看向他，道，“如果你恢复了，你会选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李清朗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尴尬。
“这个......”
支支吾吾，考虑很久后才说道，“应该是......选她吧。”
“为什么？”
“注定的......”
李清朗默默叹气，其实也不一定吧？如果都是注定的，那么自己不是早该恢复修为了吗？
只是这些话他没说出来，说出来又怎样呢？
“你知道你这几个月变化最大的是什么吗？”
沉默过后，澹台菲菲突然转移话题。
“是什么？”
“是心。”
“哦？”
李清朗有些犹疑，“有嘛？”
“刚来的时候，你表面很平静，可是内心却非常急迫的想要在这找到希望。”
澹台菲菲坐起身子，看向他的眼睛，“但后来，你的心渐渐定下来了。可能你没有感觉，但是，我已经察觉到你身上有即将恢复的气息。”
李清朗左右查看着自己身体，却没发现什么不同。
难道这就是女人的直觉？还是说，她就已经喝醉了？！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要......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原本是想说谢谢她的吉人吉语，但是想到之前的话题，李清朗便中途改了口。
“恢复之后你什么打算？”
澹台菲菲放下酒壶，双手抱膝，看着他道。
李清朗耸耸肩，眉间出现思索，“这个倒真还没想过。可能先回趟李家城？然后再去仙音宗？谁知道呢，都是之后的打算了。还早。”
“哦。”
澹台菲菲点点头，看着篝火跳动，忽然又问道，“你今天下午还要去扫梧桐叶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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