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玉礼回归
“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
顺着人工开凿的阶梯向上，朵拉看着这个小小的夜间“部落”，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十足的好奇。
“这里是原住民们开凿的山洞。我们只是发现了这里。”
吉利科指着天坑正中，一株树枝上绑着已经褪色的绳结的巨树，道，“那些可怜人，一直过着……嗯，原始而自然的生活，是的。对大灾变的到来，他们一无所知。我想大概没用几年，这个部落的人就都死光了。”
吉利科指了指天坑洞另一端的出口，那里没有火光的照明，现在天色暗了，看上去一片黑洞洞的。谷地的风从那边灌进来，发出呜呜咽咽的低鸣，听上去像是女人的哭泣。
“我是后来加入希望之火的。听前辈们说，刚来发现这里的时候，只在一个洞穴里发现了一具骸骨。应该是最后一个死亡的人。他把之前的人埋在在这个谷地的后面，自己却没人埋葬。如果你有兴趣，白天可以去看看，那里有原住民的农田和墓地。”
吉利科带着两人，在三层的石阶走廊边停下。“好了，我们到了。”
他们面前，有一个门口插着火把的房间。房间的门口，有一个麦色皮肤的年轻人。
“这是我们找来的医生。”吉利科对年轻人说，“霍斯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高烧，而且已经开始有些说胡话了。”
年轻人朝着吉利科一个立正，挺起了胸膛，显然，吉利科在这里还是小有声望的。
“我们去看看，希望医生能有些办法。”吉利科点点头。
年轻人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朵拉就小小地后退了半步。房间的桌上，有一个烛台，上面半截手工制作的粗糙蜡烛，半死不活的烧着。房间里家具的投影，显得鬼影幢幢。
开门的瞬间，一种腐败的血腥味和汗水味道混合的臭味从房间里涌了出来，几乎让人窒息。
“谁来了？”
一个带着嘶嘶的喉音和喘息声的问话声，从房间的阴暗角落传来。
“霍斯先生，我是吉利科，我带医生回来了。”
“医生……”
黑暗中的鬼影重复地呢喃了一句，然后没有再说话。
“朵拉，开照明。”
雷蒙德将手里的大铁皮箱子放在地上，对伪装成他“助手”的朵拉下着命令。
朵拉打开铁皮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盏小型照明灯，接上了吉利科手里的蓄电池。灯光亮起，白色的光照进了房间里。
朵拉这才看到了房间里的那个人。
一个看上去肩膀宽阔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一旁的桌子上是一只拆下来的机械手臂。男人的左手，从小臂的位置被截断了，现在还缠着绷带。
但是很显然，伤口恢复的并不好。绷带已经被渗出的又干涸的血染成了深褐色。还有一些看上去非常不妙的黄绿色液体在绷带的缝隙处若隐若现。
“看上去，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雷蒙德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地说，“严重的伤口感染，你们抢那个研究所的时候，就只抢了些那玩意儿？”
他指了指桌上的人工义肢。
“我对义肢接驳手术可不擅长，难怪你们要找布鲁诺。”
“那你到底能不能救他的命！”吉利科语气不善地道。
旁边守卫的年轻人，把手中的枪支弄出了咔咔的声响。
“可以试试，伤口我可以处理，不过没有抗生素，不知道能有多少效果。”雷蒙德扭头，冰冷的扫了一眼吉利科两人，“还有，别对着医生亮肌肉，除非你不想让你们的老大活命了。”
吉利科眉头一皱，嘴唇抿了抿，道：“你需要什么？”
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罗宾将手中的平板电脑丢在了床上，左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右手指敲了敲显示器上的记录。
“就剩这些了？”他问。
“就剩这些了。”索菲亚回答，“你怎么看？”
“细胞的复制和再生能力很优秀。但是这种复制似乎是有什么条件约束的。”罗宾抬起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这和DBL造成的细胞增殖不同。一种是激化细胞本身的复制速度，只要存在足够的营养素，理论上就会进行无限制的增值。而这种，是细胞复制，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复制次数存在上限。”
“是的，早期的快速增殖之后，就会陷入增殖速度的衰减期。”索菲亚说，“我们曾经取了单独的切片下来，观察它们的分裂增殖，增殖的最大倍率大概是四次几何增长。并且，只有外侧细胞会进行增长，而内侧则不会。”
“有意思。”罗宾说着，“这种再生，我不太确定，单独的切片似乎不会在增殖过程中保持原有形态。但是你知道我这次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
罗宾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索菲亚眨了眨灰蓝色的眼睛：“他的手指恢复了？”
“非常正确。”罗宾坐起身来，打了个响指，“那个人应该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让细胞按照自己的想法修复身体，是神经的信息传导，还是通过其他方式？我对此非常有兴趣。”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罗宾。”索菲亚摇摇头，“这不符合现有的所有生物科学领域的纪录。”
“一种新的生物形态。”罗宾的脸上兴奋的几乎在发光，“如果真的是通过神经意识控制这种增殖状态，那或许我想恢复正常的身体构造也不是不可能了。索菲亚，你知道我除了看见这个人之外，这次还见到什么了吗？”
“别让我猜了，罗宾。”
“凯莉的改造地形车。”
“……你说……谁？！”
索菲亚瞪大了眼睛，那目光就像是想要直接剖开罗宾的头，读取他脑中的影像。
“凯莉。”罗宾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没想到，我们可以见到老朋友。陶德说她已经死了，但我不相信。那个怪人驾驶的是凯莉的车子，索菲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打算告知吉尔伯特吗？”很快冷静下来的索菲亚皱眉，形状优美的嘴唇显得很紧绷，“这或许……”
“我对他的打算可没有兴趣。我也从来不想帮他。”罗宾的表情冷沉了下来，“索菲亚，我希望你不是真的全心为他做事。别忘了，吉尔伯特也是姓海勒的。就算他帮助我们，他也是老奥布里的孙子。”
天坑地穴中，有一个房间在黑夜里透出白日一样的光，将其他房间和走廊里微弱的火光比照的如萤火微弱。
“刚刚那医生的话你也听说了。”之前在霍斯门口守卫的年轻人小声的问吉利科，“你觉得他们能行？”
“不然你说怎么办？们只是听孩子们说，那个男人是个有本事的医生，可以给人动手术。”吉利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姜黄色的卷发，凶狠地横了那年轻人一眼，“你懂手术吗？”
年轻人连连摇头：“我要是有这本事……”
“有这本事你就在城镇里吃香喝辣了。”吉利科啧舌，“行了，别废话了。这里我守着呢，你去看看，甘纳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等他们出来，我们还得去接哈维他们。”
年轻人被训了一顿，表情有些委屈，抬头又看了看三层的那个光亮耀眼的房间，忧心忡忡的低头离开了。
吉利科蹲坐在天坑中央的广场上，抬头看着那个房间。但或许是因为之前开了一整日车的关系，他忍不住开始打起盹来。
“嘿，吉利科，你怎么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很是结实丰满的黑皮肤女人推醒了吉利科。
“甘纳？”吉利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向甘纳，这才悚然一惊，天已经亮了。
“霍斯先生怎么样了！”他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一抬头，眼神就锁定了之前被雷蒙德借来，作为临时手术室的房间。
两个人一路跑上楼去，就看到朵拉脸色苍白的蹲在墙边。
“先生呢？！手术怎么样了。”吉利科上前几步，抓住朵拉的肩膀摇晃着。
“别这么粗暴的对待一个小姑娘。”甘纳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吉利科的肩膀把他拉开，然后蹲下来，看着朵拉，“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没事吧。里面情况怎么样？”
“雷蒙德……给霍斯先生做了截肢。”朵拉脸色惨白的说着。
甘纳和吉利科对视了一眼：“那……”
“手术已经结束了。”朵拉缓了缓，说，“雷蒙德在观察情况。”
两人松了一口气，甘纳问：“那你这是……”
话没说完，房门被推开了。雷蒙德从里面端着一只盆出来，盆上覆盖着沾满血迹的纱布和脏污的绷带。
“你们如果没事做，谁去把这里面的东西拿到外面烧了。”雷蒙德的脸色并没有比朵拉好看多少，很冷淡地把那个散发着血腥气和腐败气味的盆子塞到了吉利科手里，“还有，你们有什么吃的东西么。这孩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昨天晚上一到这里。猜到可能面临的情况，为了让朵拉当他的助手，雷蒙德没有让她吃饭。
“跟我来吧。”甘纳搂住了朵拉的肩膀，让她站起来。
“你呢？”还端着盆站在那里的吉利科问雷蒙德。
“患者应该快要醒了，我继续守在这里。”
说着，他点了点头，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朵拉被甘纳扶着离开这条三层的走廊，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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