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宫城之约
“姐姐，你在想什么？”
回京的马车上，谢玉礼见封元汐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心道。
“我在想这次武林大会的事情。”
“姐姐是在想，夷君为什么要对江湖人动手的事情吗？”
“嗯。”封元汐点头，“对我们，他显然是无法直接出手。可是如果目标本来就不是我们呢？”
“自然不可能是我们，除非他真的手眼通天。就算能知道姐姐你会跟着追影阁来参加武林大会，我的出现也是他绝对算不到的。”
“那就很明显了，他这次的目标，就是纪师兄了。”封元汐眉头紧锁，“叶家因为武林中多起灭门案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名声不佳了。如果纪师兄来了，定然是要成为众矢之的的。不要说成为新的武林盟主，就是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
“而他这一次的不到场，不管武林大会结果如何，叶家的声望都要跌到谷底。”
“六主的神力，是和人望有关的。在……之前的经验里，琦丝娜、我、幼时的你，是最容易失去这种人望的。名声越小，保护力就越弱。而如果是负面的名声，对龙神给予的保护，更是有负面的效果。”
封元汐原本想说“前一世”，虽然谢玉礼已经坦白自己知道封元汐的秘密，但是这话，她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谢玉礼并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顺着封元汐的话说了下去：“这么看来，夷君和他在京中的内应，应该是同时动手的。江湖人的人望，和天下百姓的信任，总要选一个。不来，失去江湖声望。来了，如果皇帝……驾崩，那很显然，叶家作为神医的金字招牌也砸了。到时候，纪弘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正是这样。”封元汐点头。
谢玉礼玩味的一笑：“姐姐，你是专门跟我分说这些的？”
“嗯？”
“莫不是你担心，你在那些江湖人面前，说的些维护纪师兄的话，我会多想么？”谢玉礼撑着下巴，有些玩笑地问。
“如果我说是呢？”封元汐直接承认了。
谢玉礼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瞪大了一双黑玉一样的眼睛看着封元汐。
封元汐叹了一口气：“你从回来开始，就没怎么给我好脸色。我是真的有些怕了你了。”
“姐姐……怕我？”谢玉礼愣神。
“嗯。”封元汐点头，“我以前，一直就把你当个小孩子看。嗯……虽然现在，你也还是小孩子。但不是那种有块糖哄就能开心的小孩子了。而是也会有脾气，武功比我好，连个子都比我长得高的孩子了。”
“……”
“你知道我多了这么多年的记忆，身体和头脑上一直有一种奇怪的割裂感。需要行动的时候，我这货在那个小孩子的身体让我无法如愿，但是思考的时候，却是以过去的经验在考虑事情。所以经常有一种恍惚。看到你的时候，才能有一点踏实感。”
“不会是看到我，觉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才能找回小孩子的感觉吧？”谢玉礼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
“不。”封元汐说，“而是你即使是小孩子的身体，也能有成熟的思维，甚至有些时候，比我想的还要清晰。但是你已经开始长大了，我却似乎还没有成长……这种感觉让我害怕。”
“我不会丢下姐姐你的。”谢玉礼坐的靠近了一些，拉起了封元汐的手，“姐姐你就长得慢一点，让我长快一点，等我追上你的时候，就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好吗？”
“玉礼……？”
“姐姐，明天就到到京中了，还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吗？”
“……嗯。”
“会告诉你的，很快。”
封元汐觉得谢玉礼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着自己手的手指有些冰冷。她诧异的看向了对方，谢玉礼却是闭着眼睛，头靠在了车厢壁上，看上去像是打起盹来。
封元汐转回头的时候，耳边轻轻的飘来一句话：“姐姐到时候，可不要讨厌我呀。”
谢玉礼回到了京中，并没有去谢府，而是跟着封元汐来了封家。封元汐问他为什么不回去，谢玉礼只是说，自己回到大越没有和家里打过招呼。如今京中情势紧张，自己回去气氛尴尬。反正也不差这一时，稳妥起见，还是以程青的身份，在外行走的好。
因为皇帝有恙，朝会已经停了。就连国子学的人也被告知，停学休假。从外地赶回京中的学子们，纷纷成了闲人。
封元昭顺利的将母亲接来了京中，只是因为如今局势，封元汐反倒有些后悔这个决定。可是如今再送两人离开奉京，似乎又太过刻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因为加入了追影阁，封元汐把家中的仆从，都换成了猎影和听风的人，“程青”混入其中，也并不显得突兀。
封元汐他们马不停蹄的从颍州回来，到了京中也是八月二十三。这其中只听皇城中是不是有流言传出，说皇帝的病症日渐严重，怕是不中用了。
夹杂其中的，也有关于叶家和叶神医的消息，只是没有一条让人听上去提气的。
没几天，济世钰来到封家，指名道姓的要找“程青”。
“你回来的时机，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我是带你进宫的。”济世钰说。
谢玉礼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进去做什么？他快死了，要见我么？”
“他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济世钰苦笑，“你就当是……去给容嫔娘娘请安吧。”
“我去了，什么也不会说的。”谢玉礼很认真的看着济世钰，“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还是让这种事发生了。一而再再而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想活，也要看看天下人答不答应。”
“……”济世钰脸上很是无奈，“就当是帮我的忙吧，你也知道我立场的。”
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的封元汐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玉礼对济世钰说，“我要带她进宫。”
“玉礼？”
“关于我之前中毒的理由，我想让她知道。”谢玉礼说，“还有，你们有些事情不告诉她，就把她骗进了追影阁，这件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如果你同意，那这件事，我们两清。”
“玉礼啊，听哥哥一句劝，别不给自己留后路。”
“后路？”谢玉礼摇了摇头，“对于好几次差点死掉的人而言，我学到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总想着留后路，总会有一天无路可退的。我不会后退，我只怕对手不敢正面迎战。”
济世钰最后无奈的告辞，只留下一句“等我消息”。
“玉礼，这到底是……”
“姐姐，再耐心等等。我很快就告诉你，全部我知道的事情。”谢玉礼说，“还有我必须加入追影阁的理由。”
三日后，济世钰带着打扮成小厮和丫鬟的谢玉礼、封元汐两人，向宫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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