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疑惑之举
新年，封元汐随着母亲，才第一次见到了肖家的长辈。
肖家是商贾之家，封元汐的母亲肖氏是家中的次女，有兄弟姐妹五人，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妹两弟。
作为已经出嫁又是的女子，回到娘家来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冷淡。在肖家给几个长辈磕头问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想来也是，若家中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的，总盼着第二个生个男孩，偏偏又是个女孩，自然得不到多少喜爱。就算后来第三个孩子生了个儿子，第二个女儿在家中，也仍然总是会被忽略的一个。
肖家能在肖氏嫁给封廉辛的时候，为她陪嫁一个千嶂的铺面，已经是看在对方是封家人，嫁妆不能太寒酸的份上了。如今，远嫁的女儿不但守寡了，还回到了娘家居住，怎么想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都不会少。
封元汐知道，因为这些肖氏原本和肖家还有的一些亲情，恐怕没几年，也会被消磨殆尽。
可是她没有选择，肖家，到底是肖氏的娘家。留在这里，总比在封家更妥帖些。
封元汐也并不想和外祖家闹僵。毕竟，如果封元昭考入府学，她也是要跟着搬来师兴的。两家总要走动。
今年的新年就算是先相互认识了。
封元汐帮着肖氏，给肖家的孩子们都准备了一份大红包。此外又从之前谢玉礼捎来的京中细巧瓷器和一些名贵养生的药材中，选出了一些好的，精细的请人包装了，送给了自己的外祖和外祖母。见到那药材中偌大一朵灵芝和一支或有百年的老山参，这种肖家这样小门小户，难得一见的珍奇，肖家的两位老人，虽然不好马上就做出见财眼开的市侩模样，但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柔和了许多。
而这样的态度，在封元汐将一封一千两的银子拿出来，说是修缮老宅和家中小祠堂的时候，又变的更巨。
在封元汐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回家的时候，封元汐的大舅舅将人送到了门口，眉开眼笑的说着：“二姐日后没事，也多与我们走动。”
在回家的马车上，肖氏有些疲乏的按着额角叹气。
“母亲，凡事莫要担心，都有汐儿和哥哥在呢。”封元汐贴着母亲坐着，抬手帮她按着酸胀的头。
“汐儿，母亲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只是我的心里，总觉得并不踏实。”
“母亲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肖氏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她对自己女儿的特殊之处并不知情，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几乎是本能的觉得，有些让人不安的事情正发生在自己孩子的周围。
“若是……”她说了两个字，却顿了一下，转而道：“你在千嶂要做的事情做完，早日来师兴吧。一家人，还是要住在一起，娘亲才能放心。”
封元汐心中也微微一叹，道：“……汐儿知道了。”
封元汐按着和封姝宁的约定，来到了封家为她治病。
原本她并没有觉得这一次的治疗与往日有和不同，直到治疗结束，在她临走的时候，封姝宁问了她一句话。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了吗？”
“什么？”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阆苑阁的封元汐回头。
封姝宁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微微的扬起了下巴，用一种嘲弄的表情看着封元汐：“才过了昨天已经有四个不同的媒人，为你说亲都找到封家来了。真是急得连年都不打算让人过完呢。”
封元汐轻笑了一声，心道，还真有人敢来封家提亲么？
“你笑什么？”封姝宁见封元汐毫无一个小姑娘在听到这种事情时候该有的羞涩矜持，不禁大皱眉头。
“我在想，我这种……‘克父’、‘克叔’、‘克宗家’的女孩，到底得是多有勇气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急不可耐的来提亲啊。”
封元汐说着，连他自己也好奇起来了。
“你……到底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啊。”封姝宁简直目瞪口呆。
“羞耻心？为什么？因为我的天煞孤星？”封元汐眨眨眼，“祖父早就知道我是了，再说了，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情，有什么好羞耻的。人生下来就这样，又不是我自己选的。”
封姝宁听着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封元汐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自己选错了的事情，我确实应该承担应当承担的。可若不是我造成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因此……嗯——感到羞耻？”
“你——”
“大姐姐，我的事情，你就莫要操心了。横竖我到成年还早，我的婚事，有宗家，有母亲在，也轮不到我自己挑婆家。”封元汐将药箱的背带往上提了提，道：“姐姐且养着吧，我也该回师兴去了。路上可要走两天呢。”
见封元汐已经走出门去，封姝宁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两步，大声问：“你就不好奇对方都是谁？”
“总归不认识的人，就是知道是谁，又能如何。”封元汐背对着她向院外走。
“若是我说，对方有谢家呢？”
封元汐的身形定住，转身。
她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完全不像是封姝宁想象中，她会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羞涩又或者一点窃喜的样子。
“哪个谢家？”封元汐虽然知道，还是问了出来。
“这千嶂，能入的了封家大门来提亲的谢家，还有哪家？”封姝宁道。
封元汐沉默了一下又问：“封家答应了吗？”
封姝宁语气有些得意的道：“你莫不是巴望着封家同意？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祖父可是回绝了对方的。”
听到这个消息，封元汐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甚至带上了笑意。
“原来如此，多谢大姐姐告知我这个消息了。”封元汐微笑着对封姝宁微微福了一礼，“我还要赶回去，就不与大姐姐多聊了。外面风大，大姐姐就莫要出来了，保重身体。”
看着封元汐听到这个消息，反倒是送了一口气的样子，封姝宁心中，反倒是画了个弧。
“三丫头是不是脑袋坏了。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封姝宁扭头，问自己身后的丫环，“就算谢家那小子比他小了点，现在也还是个毛孩子，等对方十七，她都是老姑娘了。可就凭他，能成为谢家七少奶奶的话，不应该是高兴吗？咱们推了这事儿，她居然一点都不遗憾？她真是个正常人？”
那丫环一脸苦笑：“大小姐，要是您这么聪明的人，都不明白三姑娘的想法，奴婢们可更是不明白了。”
“疯了，当真是疯了。”封姝宁跺了跺脚，“依我看，祖父就该答应那个老鳏夫，让她去给人家做续弦。”
听着封姝宁因为作弄封元汐不成，气到口没遮拦的样子，丫头们只能无奈的陪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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