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助自助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还是未解的谜题影响，又或者是对师父和师兄的担心，让封元汐也有些烦躁。

　　这几日，她出入寻芳阁和自家的胭脂坊，都带着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

　　“小姐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梅香现在主要的工作已经从照顾封元汐转到了，寻芳阁的打理上。感觉到对自家小姐情绪越来越难以琢磨，她不禁询问起兰蕙和竹音。

　　二人刚刚避免了被赶走的命运，只能相识苦笑，齐齐摇头。

　　封元汐到底没有赶走她们两个，对她来说，能够利用的力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本来只是想和家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如同有一张大网将她网在其中，不得自由。感觉明明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回头再看，又似乎有不属于自己力量，在阻止她冲破身边的网。

　　封元汐不愿意把这种拘束感认为是天意。虽然不管是她的重活一世，还是如今已经逐渐理解了所谓祸主之力的运作方式，都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是存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存在的。但如果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命运是不可以靠着她的选择改变的，那这重活的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和乐趣可言呢？

　　“想要在我的胭脂坊做事？”封元汐在寻芳阁的房间里，传出了她的声音：“我不是那种冤大头，人手，我不缺。就算没有现在那些姑娘，我寻芳阁照样开的下去。想卖女儿，你找错了地方！”

　　随着她的怒斥，一个妇人逃似的窜出了封元汐的房间，跑出了寻芳阁。

　　“这是第几个了？”梅香闻兰蕙。

　　“今天是第二个。”兰蕙很认真的回答。

　　自从封元汐招穷人家的姑娘来自己的胭脂坊做学徒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传开了，总有人想要把自己家的女儿荐到她门下。

　　“兰蕙！”封元汐有些暴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兰蕙叹了口气，上楼去了。

　　“以后像这种，养着女儿，不是为了卖给别人为奴为妾，就是想来我这里捞银子的，统统给我打出去。”



　　“小姐，这些人是可恶，可您之前不是也收了其他姑娘吗？”

　　“那能一样？那些姑娘，不论她们自己，还是她们的家人，就是被赵公子那帮无赖威胁，都不肯卖了女儿，虽然穷些，都是一家子有骨气的人。这样的人，我自然要高看一眼。刚刚出去的那个，什么东西。她家女儿才刚刚十三，就许给了一个卖油的做续弦。那个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家里养着两个姨娘，之前的老婆就是被他酒后打死的。”封元汐越说越气，“这家人把女儿卖给这种人，如今还想着，在女儿到了岁数，出嫁前，先来我这里捞点银子，想赚个两头，打量我不知道他们的龌龊心思？”

　　“可是……”兰蕙咬了咬嘴唇，“那姑娘不由自己，也是可怜人，小姐真不帮帮她？”

　　“天下可怜人何其多。天还助自助者，人掉河里了，有浮木飘过不知道抓，只等着人来拉她的，我可是救不得。不是我狠心，我也不是神。她若是敢离了家，断了关系，就是要在我手下做一辈子工，我也管着。可若是背后跟着这种想吸血的家人，让他们使我的银子，会让我觉得恶心。”封元汐气呼呼的灌了一大口茶，放下了茶杯：“以后，这种人再出现，你和竹音直接给我赶出去。”

　　“那……若真有小姐说的那种，肯和家里断了联系的人呢？”兰蕙问。

　　“姑且带来，我问过了再说。”封元汐坐回了位置上，顺了口气，说道。

　　“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封元汐坐着，怔了一下神，然后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问兰蕙：“我最近是不是脾气不太……”

　　“姑娘最近很容易发火。”兰蕙道。

　　封元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帮我准备点东西吧，我应该收收心了。”

　　总是这样发火，如果引动了祸主之力，到底不是自己想见的。

　　兰蕙一脸古怪表情的下了楼，梅香和竹音都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

　　“梅香姐，咱们小姐……会绣花？”兰蕙不是很确定的问梅香。

　　梅香瞪大了眼睛，一副下巴要掉到地上的样子，兰蕙和竹音已经知道答案了。

　　如果是过去，十一岁的封元汐，自然是没有学过绣花的。虽然作为女孩子，日常缝缝补补的活也能做些，可是若说绣花这样的精细活，彼时的她并不感兴趣。对她而言，读书习字，才是曾经的封元汐最喜欢的，直到她被封家“卖”给了殷无彩。之后的生活更是和绣花这种事毫无关联。

　　封元汐事直到入了慎王府，才真正有了闲心，去学一些女孩子应该学会的技艺。而她的这种技艺，也曾经在向外传递信息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以绣制绣品贩卖，来赚些银钱补贴为借口，她在绣品的针脚处留下了早就预设好的暗号，并以此来传递消息。

　　在梅香和兰蕙有些心惊胆战的将绣花用的各种工具和材料准备好，送到封元汐面前，各种暗示可以教她绣花而被拒绝的之后。两人时不时的观察着封元汐的进展。

　　出乎她们的意料，封元汐制作绣品的速度虽然慢，但是看过她的绣品那细致的针脚之后，梅香也感叹，自己来做，恐怕也不过如此了，没有想到小姐竟然如此有天赋。

　　两个月时间转眼过去，封元汐的生活似乎陷入了一种平静。习武、制药、教导学徒、绣花，日子安静的就像曾经的风波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封元昭近来也越发出息，州学的改制很成功，他也总能通过月考，拿到或多或少的奖金回家。虽然和封元汐的寻芳阁赚取的银钱数量上不能比较。但是封元汐和肖氏都认为，封元昭挣得的这些银钱意义非凡。

　　封元汐将绣好的第一个荷包送给了封元昭，让他来存放这些赚到的银子。

　　“如今咱们自立门户，下元节祭祖也应该操办起来。封家的那些先祖不能溯源，也应该祭拜父亲。用我做的针线放在一起，到时候将哥哥得的这些银子供起来。知道哥哥如此上进，也让父亲高兴高兴。”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从离了封家开始的第一次下元节祭祀在封家小院单独辟出的小祠堂里进行。九道贡菜上桌，封元汐将封元昭写的祭文放进了自己绣好的另一个荷包里，投入火盆烧了。母亲肖氏似乎压抑了多年，终于在这一天发泄了出来，大哭着和自己的夫君诉说着生死离别的思念之情。一双儿女默默的陪着她，从正午说到了日暮西斜，说到哭声已经停了，嗓音也有些哑了才作罢。

　　“妹妹今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一家子用过完善，两人送母亲回房休息之后，封元昭朝着妹妹眨了眨眼，若有所指。

　　封元汐无奈的笑笑：“那我出门一趟，哥哥不一起去吗？”

　　“假期之前，我和卢公子他们一道，已经给寿星贺过寿了。今天，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快去吧，怕是人已经在等了。”封元昭笑着，推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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