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筹码
莫沉渊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不是什么老烟枪，虽然身上会带着烟，但只有极少数压力大的情况下才会抽。
季如风已经失踪两周了。
她的工作全面停止了，常规节目的收录也没有了她，《QuizShow》也因此停止播放。最初消息泄露的时候，莫沉渊买通了所有媒体强行说她因病无法出演。后来网民们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跟最近的拐卖妇女案有关，惊动了本地警察的官方微博。结果本来不应该大肆报道的消息被迫公布，好不容易排查到的废弃工厂，也发现了季如风被转移的痕迹——她经常佩戴的手表落在了角落里，而人却并不在。
网上的人都在大肆讨论着她，大部分人都在说挺可怜的，希望警方能快些把人找回来，但莫沉渊明白，这样讨论只会让季如风陷入更大的危机。
莫沉渊立刻要求即将发售的《TheTelevision》在季如风的常规节目连载里面加上一页“希望大家不要再讨论，以免打草惊蛇伤害季如风”之类的话，然而买到了杂志的人却把这一页拍上网络，大家的讨论反而越来越激烈，发售才两天竟然就已经上了微博热门。
他又抽尽了一支烟。
眼泪忽然就落下了。
他明明是想帮季如风，想让大家不要再讨论，让警方能够更隐秘地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竟然造成了更大的风波。经手这件事的黄警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把他骂了一顿，说他脑子被屎糊了。
如果只是要钱倒还好说，只是现在对方根本就不找上门，他明知季如风被绑了却束手无策，甚至连她是否还健康地活在世上都不清楚。
十二月已经来了。
莫沉渊看着阳台外的景色。
下雪了。
季凌因为这件事病倒了，目前是马内嘉在照顾着。莫沉渊本来想把他接过来自己照看，却被马内嘉说“你赶快去把季小姐找回来”。马内嘉这话几乎就是在埋怨他的错误判断导致事情变得更为严重，他知道自己不对，所以面对马内嘉的怒火，他完全没办法用老板的身份去压她。
马内嘉和季如风相处的时间，比他和季如风相处的时间多得多。他没资格在这个节骨眼上指责马内嘉的埋怨。
今夜，注定无眠。
季如风坐在椅子上，她已经被带着又转移了一个地方。这次是在一栋即将拆除的大楼里。坐在她对面的阿辉似乎正在弄什么，季如风好奇地把头凑过去，阿辉裂开嘴笑了，“这么好奇？”
“对。”她也直截了当，“你在干啥？”
“给你看。”
他把盒子递给季如风。季如风疑惑地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断掉的大拇指。她吓得一声惊叫，盒子也被丢出去，“哇——！！！！”
“喂！”阿辉赶紧把盒子捡回来，“你干什么！”
“人，人的手指！！！”
“假的！”他叹了一口气，“前几天不是把你的手套了个什么东西吗，按照你的手做的。”
季如风满脑子问号：“诶？”
“上头说要弄一截假手去吓你男人。”阿辉叹气，“这个人也太嚣张了！本来组织里就只想要他几百万，再让他丢掉一点子公司，现在他把你被绑了的消息散播到全世界，组织已经很生气了。你要感谢我，是我说的用假手指吓唬他，不然你就真的没手指了！”
季如风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阿辉笑了笑，“弄来了钱我就有分红，我就可以把欠组织的高利贷给还了，以后就金盆洗手过好日子。你是我最后一单，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噢，我不想为难你的，弄完你这一单活儿我就可以脱离组织了。”
“那组织里怎么说，只要有钱就行了？”
“现在姑且还是吧，但那个莫沉渊再乱来我就不能保证了。到那时候你可别怪我。”阿辉把人造血滴在假手指上，“我是杀过人的，你男人不老实，那组织让我杀你我也只能杀你了。”
“杀了我你也可以脱离组织？”
“没拿到钱就不能。”
“那你杀我不划算啊。”
“所以我想让你男人老实点嘛。”他把盒子合上，“呸，那个许魏华买个盒饭怎么这么慢！老子快饿死了。”
嘴上虽然在抱怨，但阿辉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弄着那个手指，一边弄一边叹气，“这个怎么看都很假啊，根本不像真的血。”
季如风窝在一边，她被绑架已经半个月了，目前来说和这两个男人相处还算顺利。许魏华似乎对她还有感情，基本不怎么为难她，大概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利用她来对付莫沉渊。而阿辉就更简单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到足够的钱还债，然后脱离组织过简单的生活。
这两个人的目标都不是她，她只是一个筹码，和莫沉渊交易的筹码。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她要想办法给外界送去她还活着的信息，以免他们放弃寻找自己。
季如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凑到阿辉面前，“弄不好？”
阿辉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只能觉得看着不好，而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他烦躁地把东西仍在桌子上，“不弄了！明天再说！”
季如风心想哪能让你明天再说，连忙宽慰：“是哪里不像？血不像？”
“这个假血看着太假了！”
“要不这样，你绑了我却没让我吃什么苦，我一个被绑的也没什么可回报的，我弄点血涂到这个假手指上怎么样？”季如风心里打的小算盘被圆滑的话语包裹着，阿辉想了想，同意了：“不过不准说是我弄的，我才没要让你放血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弄的。”
“那当然！”季如风用力点头，指着地上的铺盖：“这么冷的天你也没让我睡地上，还弄了这么干净的铺盖给我，我应该的。”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比划着自己的食指。
血啊血啊，我是死是活靠你了！
她瞪着眼，看着刀刃划过自己的皮肤。鲜血顿时冒出，她连忙把它挤到假手指上。阿辉的眼里闪过兴奋的目光，“对，像了！果然还是要真血啊！”
季如风一边吸着手指头一边想，这男人要是认认真真读书，读个理科什么的，估计一定是成绩很好的人吧，明知道对方一检查就明白是假手指，还非要做得那么逼真，这细致程度也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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