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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水


等到出了皇宫,马上的美人才出了声,冷淡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愠怒。

        “春宵一刻……”

        “恩?”许澍听到林荞乍然出声,有些疑惑。

        林荞伸手抓住了身前的缰绳,使了个劲儿往前坐好了,离开许澍的胸膛。转过头去轻描淡写地掀了一下眼皮,不喜不怒地瞪了许澍一眼:“个鬼。”

        林荞身上总是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倨傲,不过那刻意抬起下巴的神情,却不让人讨厌。

        许澍弯了弯眼睛,从林荞头顶越过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小姐不是说了,这个法子最快?”

        也确实如此。

        林荞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又想起来今天能出宫门还赖于许澍的帮忙,利落干脆地说了一声谢。

        “多谢。”林荞头上蒙着兜帽,声音闷闷的。

        “没事。”

        “那个信……”林荞顿了一下,换了一个比较好的语气,接着往下说,“还是还给我吧。”

        “今天没带出来。”许澍说,“明日游船节给你。”

        林荞还以为许澍会拿那封信做文章,哪晓得他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说声谢谢,可话还没出口,身后忽远忽近的热源就离开了,许澍从马上翻了下来,站在了林荞的身边。

        “?”林荞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许澍,“怎……”

        腰上攀上了一双有力的手,使了个劲儿,兜帽在空中甩过,就把林荞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还没给她反应的功夫,人又上了马。

        林荞把头上的兜帽扯了下来,抬起头去看向许澍,正好对上居高临下的眼神。

        “有人来接你吧。”马上的许澍看着她,问。

        圆儿在长平巷等……林荞本来想把话说清楚,可鬼使神差地没出口,只是回了一个字:“有。”

        林荞的目光平静,“金口”就蹦了一句话,等着许澍回答。

        许澍似乎也愣了一下,扬手扯鞭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又别开视线。

        “路上当心。”

        说完,平静的夜里就响起马蹄的踢踏的声音,林荞站在原地看着许澍的身影慢慢离开,突然后悔了起来。

        长平巷虽然不远的,可现下已经快打更了,路上的灯也灭得差不多了。林荞撇了撇嘴,早知道让他再帮忙带一段路了。

        林荞只能扯了扯帽子,把自己裹紧了,认命地踩着地上的青石砖往前走。

        长平巷靠近西行宫,也是从前达官贵人住的地儿,为了存续福气,寻了风水卦师,在里头设了不少弯弯绕绕,生怕福气溢出。

        可再如何,也拦不住王朝衰败,岁月变迁。

        林荞看着那巷子上的痕迹,步子越走越慢。

        倘若父亲从前选错了人,那现在的林家应当也早已灰飞烟灭了,有的时候时局命数确实逃不过。

        那这一次呢?他们想要林家的什么……

        林荞低着头,目光凛然。

        ……

        林荞在巷子里走了好一会,终于是瞧见了前边有好些宫灯,赶忙收回思绪从巷子里拐出去。

        “你要里面走多久。”

        林荞眼瞳紧缩,警觉地转过头去。

        说话人靠着墙,半抬着头看也没看她。

        “你一直在这里等?”林荞站在那儿,问。

        “恩。”许澍站直了身子,往前面走去,“你可以多说一句,我不至于连一段路都不带。”

        “救命之恩,我总要还你的。”

        林荞手背在身后,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出声说:“顺手而已。”

        不管当年在南疆是谁,她都会救那个人,只是凑巧是他而已。

        闻声许澍偏头过来,平静地看着她。

        林荞看着那双眼睛,才发现有点儿不对。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她救的不是许澍,而是路边捡着了个什么猫猫狗狗一样。

        “嗯……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荞撇了一下嘴,“就是……”

        林荞解释的话还没编排好,就被许澍的笑声打断了。

        “我知道。”许澍说,“顺手。”

        林荞和许澍离得有些远,可是莫名的,她居然觉得突然捕捉到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情绪,陡然而生有些钝钝的摸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荞:……

        我还是觉得你不知道。

        “走吧。”许澍抬手往后摆了一下,“时辰晚了。”

        林荞拽了拽帽子,抬脚跟上去。二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接近,又散开。

        有了人领路,林荞不一会的功夫就走到了长平巷,巷子口灯火下,马车旁站着不断踱步的圆儿。

        走在前面的许澍停下的脚步,说:“我回去了。”

        “好。”

        林荞说话时,淡淡的水雾在空中化作一片朦胧,绕在她被冻红的脸上。

        “簌——簌”许澍慢慢朝她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稍稍低下了身子。

        “下雪了。”

        淡淡的气息在她耳边拂过,又随着北风被吹散了,转瞬即逝。

        “小姐!”小丫鬟看到林荞,惊喜地抬头快步跑过来。

        圆儿看到了林荞身上显然不属于她的黑色兜帽,小声地问:“小姐,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林荞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兜帽,黑色的衣裳上落了点点的雪,方才她竟然毫无察觉。

        “圆儿,明日的游船会是什么时辰。”

        ……

        “林小姐。”晏允南掀开帘子,往里边走。

        晏允南今日没有穿那身古板的朝服,一袭青衣倒是有仙风道骨潇洒的味道。

        “昨日不是说不来游船会,怎的突然得空了?”晏允南手上拿着扇子,在桌上敲了一下,唤林荞回神。

        “那西行宫里除了叽叽喳喳的鸟雀,什么都没有,我在屋子里头坐了半天,实在是坐不住了。”林荞抬手让圆儿倒茶,自己把半歪着的身子坐直了,说:“索性就来看看这上京城的游船盛宴是怎么一番景象。”

        游船节是上京的大盛会,在春播前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城里的士兵护送着那艘停了好几十年的大船出航,沿着穿城运河,从北一路到南,称游船。

        船只每经过一处,便会点亮一盏华灯,一簇接着一簇,照亮整个上京夜,此夜不闭市,通宵达旦好不热闹。

        晏允南闻声,打趣说:“我还当小姐是要替我践行。”

        淮南盐税出了纰漏,盐税又是国库的大头,户部自然十分重视,昨日宫宴上皇帝就下了命令,让晏允南即日就启程往淮南。

        “你我二人久别重逢,才不过一日就要再次分别,我心里头还是难过的。”林荞抬手拎起酒壶,起身往晏允南面前的酒盏里倒酒,“明日就你就要启程离京了,我这个表妹总该送送行吧。”

        林荞笑眯眯地看着晏允南,抬高手倒酒,眼睛压根就没往杯子里看,眼看着酒就要溢出了,被盯着的晏允南伸手挡了一下。

        “送行可以,把我灌倒了却是不大好。”晏允南从林荞手里接过酒壶,“明日一大早就要出行,这么喝下去恐怕要误了时辰。”

        林荞低下头去,才发现那酒杯里面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哎呀,没仔细看着。”林荞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表哥莫怪。”

        林荞和晏允南年龄相近,小的时候总是没规矩地喊着大名,等大了些,男女之别在此也不大合适这么喊。也就只有从前闯了祸,要晏允南帮忙,才软着嗓子叫“表哥”来讨可怜。怎么今日这小姐居然一口一个“表哥”唤得这么甜?

        “说吧,今天找表哥什么事儿?”晏允南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刻意把“表哥”两个字咬重了。

        “确实有一件事。”林荞转了转茶盏,往旁边瞥了几眼,低下头来轻声说:“我昨日在御花园外头见着了贵妃娘娘……”

        “贵妃?”晏允南眼神微动,片刻后又消失了,“怎的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我昨日瞧见了她身上有个首饰长得极好看,过几日就是二娘生辰了,她最是喜欢这些首饰了。表哥你在礼部任职,应当有见过的吧。就是一块玉佩,这样的……”林荞伸出手,笔了一个大小,“看起来有点素,没什么雕饰。”

        “我见她总是拿在手上,应当是极为宝贝的。”

        “玉佩?”晏允南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你若说这个,我好像有些印象。”

        大船在护城河里行着,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起帘幕。

        “那是北疆进贡的东西?”林荞面色微变。

        怎么会呢?柳娘子和成大都说髓玉在蕉城随处可见,怎么会好端端的成了北疆的进贡宝物。就算他们不可信,石岩也不会搞错。

        “对,那项进账我记得极清楚。”晏允南端起酒杯,“贵妃当年还荣宠后宫,又诞下龙子,封赐大典前一晚上,皇上特意派人来叮嘱着要把那玉也算进封赏里头。”

        “虽说是北疆贡品,可模样却其貌不扬,户部当时也是疑惑了好一会。”

        “我知道了。”晏允南正说着,面前的林荞突然站了起来,俏丽的脸隐在火烛的光影下,看不清楚情绪。

        “多谢表哥。”林荞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手腕一翻颠了颠,反扣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朝晏允南扬唇一笑,“一路顺风。”

        林荞微微上扬的眼睛往旁边一瞥,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才一直拨弦不言的歌女,眨了一下眼睛。

        “我就不打搅表哥了。”

        说完林荞践行礼放在桌上,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往外走。

        今早晏允南就说他已经在游船上定了位子,林荞来的时候,歌女就坐在角落拨弦,白色的纱遮住了脸,只留下一双不带什么感情的眼睛,可自打晏允南进屋开始,那双眼睛就变得柔情似水。

        晏允南说户部的事情也不避着歌女,恐怕关系很不简单。她可不乐意留在这儿扰了人家的好事儿。

        更何况,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小姐,我们现在要回西行宫吗?”

        “别出声。”

        圆儿在后边掩上了门,听到林荞说话,心里一紧想着转身去看,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林荞拉到了墙角。

        圆儿小心地往外头看,游船已经离岸,各家宴会也开始了,这走廊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有那边尽头站着一个手里端着盘子的女子,估摸着是哪家的仆从。

        圆儿横竖都没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心下疑惑不已。

        “小姐……”圆儿想出声问一下,可话还没出口捂着她嘴的手就松开了。

        “跟上那个人。”

        林荞来不及再解释了,撇下这句话,提着裙角就往外跑。

        原来还在走廊上走着的女子已经转了个方向,拐进游船的外廊,眨眼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个女子分明就是昨日她在御花园外见到的贵妃娘娘!那个女子的出现绝非巧合。

        她要再快一些……林荞紧锁着视线,喘息随着跑步慢慢急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扭曲了,只剩下面前这条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走廊。

        不明白为什么,她心总有个预感……如果她再慢一点点,那个人就会……

        死。

        林荞步子停住了,站在阑干边上,急促的呼吸猛然一滞,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暗涌的内河,还有慢慢沉下去的素衣女子。

        昨日笑着的,癫狂的女子,今日却成为了一具尸体,她脸上还施了粉黛,画了柳叶眉,嘴角还噙着笑,应当是为了见什么重要的人。

        可是眨眼之间,欣喜却化为死寂,生与死只隔着一条浅浅的线。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林荞抓着掌下的阑干,微微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乍然响起,割破了寂静无声的夜。

        林荞吓了一跳,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背抵着阑干无处可退了,她那抽离的思绪才终于回笼。

        “所以。”林荞按下急促的呼吸,直直地看向从角落走出来的人。

        “人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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