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疯魔
等做完了一切，许澍才幽幽呼了一口气，蹲在少女面前，轻轻抚摸着她被雪打湿的长发。
许澍的手向下，细细抚摸着那脆弱修长的脖颈像是抚摸一块上好的玉，突然他的手慢慢收紧，扼住了少女的脖颈。
“我果然不该信你啊。”许澍倾身向前，靠在少女的耳边说。
少女被脖子上的力道逼着不得不昂起下巴，脆弱的喉头暴露无疑。
许澍能够感受到自己掌下的脉搏，她的生命就在他的手中。她的眼睛很亮，即使被掐着脖子，那双眸子依旧带着倔强的光。
只要他再加重一点儿力气，林荞就会永远消失。
可他还是下不去手，他那么爱林荞，怎么舍得让林荞死。
“不过没关系。”许澍的手上的力气慢慢松了下来，头微偏靠在了她的肩上，亲昵地亲了一下那一圈发红的印记，“我总会再找到你的。”
声音疲惫沙哑，含着无奈妥协的笑意，还有，暗流涌动下的冷冽，在安静的帐子里蔓延着。
脖子上的桎梏被松开了，林荞猛地呼吸起来，等缓了好一会才让思绪回笼。
“你派人跟踪我。”林荞看着直起身子的许澍，说。
她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她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逼仄的呼吸带来的战栗，让她掌控不了自己。
“小荞凭什么觉得我会再放你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许澍扬眉笑起来，“故技重施。”
“我可不会再上当了。”许澍捻起她的一抹秀发，垂眸端详着。
“你太容易逃了，我总该多用些法子。”许澍低下头来，薄唇相欺，吻住了她带着雪水的发梢。
许澍的动作轻柔，可那话却似冰刀，直直地把她剖开了。
林荞觉得自己身上落下的雪在一瞬间冻结了，手脚冰冷，战栗得愈发强烈。
一边派人监视着自己，一边又表面当作毫不知情。
她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能离开，殊不知，她早已掉入牢笼中。
她怎么会忘了，许澍是明远侯，是北疆人人惧怕的活阎王。
“你想要什么。”林荞抬眼看向许澍，嗓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声音干涩。
许澍垂眸似乎在认真思索着她的问题，但是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把她拦腰抱起，步子平稳地往那一扇简单的帷幕后边走去。
许澍就像前几日在十里城那样抱着她，甚至他身上的味道都没有变，还是淡淡的荒草味。
帷帐后边是一个木桶，里边的水蒸腾着热气，在空中汇成馥郁的烟云。
木桶足够大，完全可以容下他们两个人。许澍抱着她，慢慢地向那儿走去。
腰上那双手的热度好似要把烧透那件浸着雪水的薄衫，灼烧她的肌肤。
许澍的脚步停下来了，那水蒸腾的热气把她包围着，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眼底带着血丝的冷静眼眸。
那双眼眸离她越来越近，唇上是一片温热。
“你想要什么。”林荞又问了一遍，已经不比方才那般冷静。
许澍越是不说话，越是柔情亲昵，她越是不安。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许澍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唇瓣，留下细细密密，又捉不住的酥麻。
许澍的眉眼垂着，遮住了捉摸不透的情绪。
林荞猛地亮出牙咬了上去，片刻间甜腥味充斥唇齿间，然后猛烈地在许澍怀里挣扎起来。
她拼命地蹬脚，用手肘撞向抱着自己的人，可嘴上仍旧不放松，咬着许澍的唇，似乎想要较量出一个输赢来，你不放手，我便不松口。
她知道自己的力气用得足够狠，因为她听到了抱着自己的人的闷哼。
突然，托着自己的力量松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直地砸到热水里。
“嘭——”
水不受控制溅了起来，把她劈头盖脸地淋了一通，湿淋淋地头发贴着她的脸。
北疆的冬天实在太冷了，浸湿的头发不一会就冷透了，冰凉顺着发梢往上，把方才的疯狂给浇灭了。
“闹够了没有。”
林荞木木地抬起头来看向说话的人。
许澍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线条平直的唇上的伤口有点深，还在往外渗血。
她不知道那冰冷的眼神里含着什么样的情绪，她只觉得自己在那视线下无可遁形，浑身冰凉。
林荞不喜欢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地曲起了腿，抱住了膝盖。
许澍应当是一整日都没有休息，整个人都带着些疲惫，但是却并不颓废，反倒酿成了满身风尘醉人。
他抬脚踏进了木桶，那种旷远的味道慢慢逼近，说：“我从前是想要你的心。”
“现在我不要了。”
“若你还有些气力，便留着来恨我吧。”
明明是警告，可从许澍却说得如亲昵呓语，缠绵悱恻的尾音在安静的军帐中蔓延开来。
许澍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
她坐在热水里，看着许澍的背影，视线开始模糊。
不知今夜淋了雪受凉了还是怎的，身上的气力突然被人抽走了，靠着木桶往下滑去。
温暖的热水把她包裹着，水中致密无法呼吸，可她却没有力气挣扎，任凭胸腹中的气息慢慢被消耗殆尽，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地蚕食她的意识。
水里的世界光怪陆离，扭曲了一切，她看不清外边的灯，也看不清许澍慢慢走远的身影。
林荞在水中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心里猛然涌出丝丝缕缕的酸胀。
陌生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或者说，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恐惧，无法控制……
“哗啦——”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把她从水里扯了出来，水花四溅。
林荞从朦胧中看过去，去而又返的许澍和她吐息相接，拧着剑眉看着她。
她想说话，可却发不出声音，明明已经离开水了，可窒息感却始终没有离开，即使她拼命地张开嘴，也仍是呼吸不了。
“怎么了？”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许澍问。
稀薄的吐息从那生得有些刻薄的薄唇中透出来，似乎在哄骗着林荞去靠近，去抓住那个救命稻草。
不过，她的确被蛊惑了。
眼角带着泪的少女仰起头来，慢慢往上，贴上了那片薄唇。
许澍静静地站在那儿，由着少女轻轻的舔舐，从他这儿夺去吐息。
过了一会，她皱了皱柳叶眉，似乎是觉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有些懊恼地想离开。
他自然不会让少女离开。
只是一瞬的功夫，许澍就抓住了空当，破开齿关，带着侵略的气息掠夺少女的所有意识和清明。
唇齿相依，缠绵悱恻。
他们靠得很近肌肤相贴，暖暖的温度把战栗的寒冷给驱散了，也唤回了意识。
“呼呼呼——”
林荞猛然清醒过来，离开了那个温暖的胸膛，许澍也没有强求，而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张着嘴呼吸。
林荞低着头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抬头。
“你早就知道我会去北军营找你，知道我会让你带我出上京，知道常九思会把我圈禁在西行宫！”林荞提高了声音，质问他，“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蓄谋已久，真是一出好戏。
让自己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落入他的陷阱。
许澍没有否认，干脆利落地点头。
“你是疯子。”林荞说。
“对，我当然是疯子。”许澍眼底的冰冷褪去了，又像往常一样笑了起来，“我的母亲是疯子，我又如何不是？”
“你看，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看到林荞的愕然，他似乎有些不开心，耷拉着眼睛。
他伸出手抹了一下林荞的眼角：“小荞不是想知道我的父亲为何从不过问我的死活吗？”
“这就是原因啊。”
林荞想起了四年前在江南，许澍的不告而别，大丞相的突然而至。
她是在那一天知道了自己捡回来的才不是什么士兵，而是大丞相和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也是第一次猜想到，为什么她捡到许澍的时候，许澍的眼睛会那么空洞。
“他确实命大。”大丞相说，“我虽视许澍为无物，可却不想让他脏了许家的门楣。”
林荞始终记得那语气，就好像大丞相嘴里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什么能够随意抛弃的东西。
许澍轻柔地抹掉她眼底的泪，随着动作手腕翻转过来，露出上面的伤，上面有一道带着血的新伤。
陈旧和新鲜混杂，鲜血和疤痕缠绵。
她终于知道了，许澍手上的伤缘何而来。
林荞想伸手去碰，却被许澍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我们一个疯子，一个小骗子，般配得很。
“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说完，许澍起身离开。
军帐被盖上，剑戟相接，门口的守卫重新守在门口。
林荞木讷地坐在水中，盯着那随着帷幕遮挡，慢慢消失的光亮。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场博弈，很显然，现在她输了。
https://www.biqugebar.net/98924_98924563/1204690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