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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二合一


许澍用了晚饭就领着亲卫离开了,林荞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身上还是方才离别拥抱留下的温热。

        “小荞。”

        林荞闻声转过头去看着刘卿卿,她对着许澍的方向努了努唇,道:“你们成亲了吗?”

        “还没。”林荞思索了片刻回,“应当打完仗回大晋的时候定日子罢。”

        “这样啊。”刘卿卿拉长语调,眼珠子滴流着,看四处无人才踮着脚到她耳边,轻声说,“那你们可圆房了?”

        “虽这么说不大吉利,只是这仗一时半会也不知何时结束,还是要早下手为强,免得夜长梦多……”

        林荞听完这话,顿觉自己和卿卿果真是一类人,连这些想法都一样。

        于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卿卿说得我已想到了,这些都已经妥当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卿卿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小荞现如今可是她的好朋友,可不能让小荞吃了亏。

        刘大婶收好了屋里的东西准备出来看看,正听到自家混丫头的话,气得恨不得拍她一下。可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篮子里鸡蛋,只能放下。

        心里默念着老爷子,实在对不住,还是没能教着丫头成个闺秀。

        刘卿卿哪晓得娘亲想的是什么,看到娘亲来了就利落干脆地喊了一声好,拉着那举止矜贵的大小姐又跑进院子里玩去了。

        许澍这些日子很忙,林荞一个人不大睡得惯,又教了朋友,于是就在刘卿卿的怂恿下,抱着被褥和她挤在了一处。

        冬天过了,白日也变长了,两人在院子里玩了好久,天一黑,挨着床就睡着了,至于先前说好的讲志怪故事,也通通抛在脑后了。

        今夜比往日都安静得多,天空浓黑如墨,月亮和星辰一点儿都没漏出来。往日站在枝桠上的鸟儿也没了踪影,春天刚来嫩芽还没来得及长出来,枝桠光秃秃的,被风一吹更觉萧瑟。

        院子的长廊点着灯,火苗在纸糊的灯罩下跳跃着。

        “轰隆——”

        一声惊雷炸起,原先徐徐的风突然发了狠,卷起灯笼,拍打着精致的灯罩,那火苗霎那间灭了。

        本就黑暗的夜陡然间失了所有的光,呼啸的狂风像张开大口的巨兽,恨不得把世间所有都吞噬。

        “轰隆隆——”这一声雷打得更大声,闪电硬生生撕破了天空,砸向大地。

        床上的人被惊醒了,猛然坐起来。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半遮着有些涣散的瞳仁。

        林荞坐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外头有些亮了,不过却不是月光,也不是烛光,而是骤然不歇的闪电的光。下午一切都还好好的,怎的晚上就突然变了天。

        还偏偏,偏偏是在许澍入楼兰旧城的时候。

        伴着闪电打下的声音,她的心突然一紧,疼痛直钻上头,疼得她眼前发黑,甚至连坐都坐不住,就要往床下跌去。

        “小荞!小荞你怎么了!”刘卿卿慌忙拉住要摔下去的人,拼命地喊她。

        刘卿卿在这儿住得久了,早就习惯了这变化莫测的天气,故而睡得深。只是今日这雷迟迟都不停,还愈演愈烈,她也被吵醒了。刚想着去庖厨找些东西来吃,可一睁开就看到林荞脸色惨白,双唇颤抖。

        刘卿卿登时就慌了,搂着那白得和块玉似的林荞,把她轻轻放下,在床上躺好。

        “我去找娘亲,你等等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抛下一句话,就往外跑去。

        林荞躺在床上疼得额角直跳,意识飘忽,压根听不清刘卿卿说了什么,只记得是让她等等。

        她活了整整十八年,统共没吃过几次苦,即使是在上京行宫里,为了假死套上绳索的那一次,也没有现在这般疼。

        现在心口的疼就好像是蚁虫啃食,拿木刺扎入心口一般,想要将它拔除,可却还是隔靴搔痒,怎么也摸不清它到底在哪。

        “姑娘,姑娘。”

        林荞头昏脑胀,昏得不知何为天地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唤醒了,她迷蒙地睁开双眼,从人影交叠里勉强认出了来人。

        “刘……大婶。”

        “姑娘莫要说话了,我给你把了脉,不是心肺之疼。姑娘估摸是犯了梦魇,我抓了些安神的药来,姑娘快喝了睡下吧。”刘大婶是真的心急了,说话都快了起来。

        林荞虚弱地点了点头,然后温热带着微苦的药汤顺着唇缝往里头淌。

        刘大婶久病成医,拿的药对症,疼痛果然慢慢减轻了,冷汗褪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林荞总算明白自己那突然而来的心悸究竟是为何。

        “你说阿澍不见了?”林荞听到这话,撑着扶手猛然站起来,看着站在面前抱拳行礼的副将求羿。

        求羿知道现在时间紧急,不能含糊直接全盘托出。

        “侯爷前些日子带着风使一起勘测楼兰旧城,已经发现了城中的端倪,故而昨晚入城。”求羿看着林荞紧蹙的眉,怕她担心地又心疼,赶紧又加了一句,“侯爷已经准备了许多,兴许只是一时消息没放出来……”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半日过去了。”林荞并不吃这一套,目光沉沉。

        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这些亲卫都会兜着,也不至于来告诉她。

        求羿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还是没藏好,只好低下头避开她带着锋芒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那座上才传来声音。

        “副将带我入城吧。”

        林荞的声音依旧是清越淡雅,可却坚定,求羿有些错愕地看向她。

        “楼兰旧城地势复杂,最近又到了狂风季,小姐入城恐怕不安全,属下恕难从命。”求羿咬着牙顶着林荞的目光回。

        “恩。”

        林荞指尖点了点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着杯盖靠着杯盏,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决定放弃这个念头了。

        求羿刚要松一口气,这气儿又一下子梗住了,因为那千金祖宗又开口了。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林荞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求羿听着却流下汗来。

        “我在这里待不下去,我到这儿来都是因为许澍,他现在都不见了,我还留着有什么必要呢?”林荞反问道,“许澍能关的住我,你们却不一定能。”

        求羿知道林家的家兵擅藏匿之术,如果林荞真的想走,他也抽不出手来对付,到时候侯爷带着亲卫从楼兰出来了,见到林荞不见了,恐怕要把自己的皮都扒下来。

        见求羿的脸色有些变了,林荞便晓得人已经有些松动了,于是软下态度,商量道:“我只是想入城看看,入了夜我就出来,绝不待多久。”

        “你总该让我有个理由安下心来,我总不好在这儿枯等着吧。”林荞接着说。

        “可是……”求羿还想反驳,可一时又不知找什么理由拒绝。皱眉纠结。

        林荞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就抓着人的手,一脸惊喜道:“副将是答应了。”

        被林荞抓着的手好像被烫伤了一样,求羿想撒开,可这千金小姐却不知道从哪来得力气,他一时竟甩不脱,又不敢用大力,只能红着一张脸不说话。

        只可惜林荞一向没心没肺,压根看不出来求羿的难堪,自顾自地往下说:“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院中做了午膳,副将可吃了饭再走!”

        说完就松开手跑到院子里去了,就扔下愣在原处不知道手脚往哪放的求羿。

        林荞和求羿是午时过了一个时辰出发了,为了行路方便些她把一头长发都被发带束好了,换了一身许澍当初在城里头给她买的劲袍,然后就骑上马和刘大婶他们道了别,拉着缰绳出发了。

        林荞从前便会骑马,只是不大喜欢废力气,现在入城万不可再坐马车,她又不好和其他亲卫同乘,再者他们也避她如鬼怪,她只好把好多年没有练过的骑术捡起来,索性还没有完全忘记。

        刘大婶的家离楼兰旧城并不算远,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城门,或许已经算不上城门了。

        只能算是故去的纪念。

        狂风季节来了,楼兰风大得有些过分,林荞束得稳稳当当的头发都被风吹散了些,在眼前飞舞着。

        大风卷过地上的沙砾砸向那断壁残垣。

        此处原应当是一片繁华城府,塞上江南,水木迢迢,只是无妄的灾毁了这些。那场大尘暴先是席卷了楼兰城郊,让远征到此暂休整的大将军和军队从此与这人世间远隔。

        后来平静了半月,楼兰旧城子民高呼着天神之怒,居家搬离,所以半月后那场更大的风暴把整座城池倾覆的时候,只是带走了这里的繁华,并没有伤及太多人的性命。

        林荞从没到过楼兰,父亲和她说大晋之外太过危险,即使是往北疆经商也绝不带她。她从没见过这里的模样,可看着这满地的萧瑟,却不知为何,居然能想象出这里曾经的人马来往i,驼铃悠悠。

        大晋与楼兰往来通商和睦几十多年,却想不到楼兰一朝居然会与豺狼虎豹联盟,背弃盟约。

        “小姐,从此处入城。”

        林荞收回思绪,把兜帽带好,迎着狂风跟在求羿和其他亲卫的身后。

        午后的太阳很烈,照在荒芜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求羿他们此次进城是要重新和许澍取得联系,不可能把太多的时间花在林荞身上,于是找了两个年纪小一些的亲卫跟着她,带她随便在四处走走,便分配任务,四散离开了。

        那两个亲卫瞧着和林荞差不多的年纪,可手上脸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应当已经出来征战多年了。小小年纪就能成为许澍的亲卫,肯定不一般。

        林荞心疼才刚刚好,又顶着太阳走了不少的路,有些累了,便找了个块石头坐下,支着下巴打量着围在她身边绷着脸的两个亲卫。

        “你们不跟着求羿去吗?”林荞抬头从兜帽底下看过去,轻声问。

        其中一个亲卫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像触电了一般把目光移开,又接着眼神坚毅往前,回答:“我们跟着小姐就好。”

        “哦。”见二人这般无趣,她只能别开脸去看周围的一片荒芜了。

        征北军里头每个人都这般冷冰冰的,像个木头一样,一点儿趣味都没有。

        幸得许澍不会如此,不然他们一个不怎么说话,一个不会说话,怎么着也凑不到一块去。林荞心里腹诽。

        “对了。”林荞想到了些东西,转过脸来问,“这场仗还要打到何时?二位晓得吗?”

        那个稍矮些的亲卫似乎是觉得她这话问得太无趣了,压根没打算回答,还是高个子那个觉得不能不理这未来的侯夫人,思索了片刻道:“具体何时我无法告知小姐。”

        “你们当然没法告诉我。”林荞一脸莫名其妙,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好,轻咳一声说,“我只是问二位如今打到哪处城了?”

        “回小姐,此乃军情,恐无法同小姐说。”矮些的亲卫横插进来,粗声粗气地回答。

        林荞也不是真的想问这个,就算问来了她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想着找些话来说而已。

        “也行。”又觉得不解气,她看了一眼那亲卫,微抬下巴道,“那等你们侯爷回来了,我问他吧。”

        林荞满意地看到那个矮些地亲卫脸黑了,心里发笑。

        三人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太阳都慢慢地要西斜了,可求羿一行人却还是没有回来。守着林荞的亲卫想去问问该不该送她回去了,可这四周却连一点儿踪迹都寻不到,狂风早就把所有的痕迹都盖住了,他们除了等求羿一行人回来,也不知到何处找。

        眼见着天要黑了,高个的亲卫首先下了主意,决定先把林荞送回去。

        “我们先送小姐回去。”高个的亲卫走过来,打算领着她先去骑马。

        “等一下。”

        亲卫愣了一下,看向一身金织劲袍的少女,风吹着她高高束起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好似水袖善舞,翻飞自如。

        “你听!”少女猛然转过身来,乌发如长鞭一般甩了出去,她目光紧锁,面色凝重,“那边有动静!”

        她的手指向一处,那是一片杂草丛生。

        亲卫起先并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当看清那团席卷而来的飓风沙团时,才晓得过来。

        两个亲卫围在林荞身边,想用身体护着她往风小的地方去,可终究还是敌不过那沙团来了速度。

        一瞬间眼前迷蒙,肆虐的狂风卷起沙砾劈天盖地砸下来,亲卫拼命蹲下身来站稳步子,可终究是无济于事,这风来得实在太急,他们甚至来不及抓住任何一个能够支撑的东西,只能随着风不停动荡。

        不知道那风吹了有多久,兴许是半个时辰,兴许是更久,等风停下来的时候,原先清澈湛蓝的天空已经变得黑云沉沉。高个子的亲卫苟着腰把嘴里的沙土都吐干净了,抬起头来时自己的同伴和林荞都通通没了踪迹,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听到渐渐歇下来的风声和时不时翻动的石头声。

        林荞是在一阵刺刺麻麻的疼里醒来的,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疼得她直冒汗。

        微微挪动手臂一看,才发现手肘之下都是一片血迹,那伤口不大,可却不停地往外冒血。

        “嘶——”林荞用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边吸着冷气边挣扎着站起来。

        她受了伤站起来的动作又急了些,眼前突然一黑,幸得她这步子迈得大生生撑住了,才没摔到地上去。她又弯着腰缓了好一会才回过劲儿来,慢慢直起身子,看向周围。

        她早已不在方才的地方,原先护在她身边的亲卫也没了踪影,有的只是一片荒芜。

        塞外的天气本就变化莫测,方才那风暴更是来得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风暴就无声无息地来了,把一片湛蓝吞下,酝酿许久,吐出一片混沌迷蒙的乌黑。

        她一个人压根走不出去,而且这风暴来得又没有征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了个避风的地方,先休整片刻,等精力好些了再寻人。

        林荞摸了摸身上袍子的暗袋,翻开领子往里头看。

        那是许澍留给她的信号弹,可以传信出十里,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见东西还安安稳稳地待在里边,她松了一口气,把领子重新整好,挪着步子朝星辰的方向走去。

        林荞从前读书的时候不认真看夫子之学,就学到了这些天文地理之事。

        只是教书的先生不喜欢,说那些是无用的闲书。有一回看了个话本子,刚巧被先生看到页图儿,差点把他老人家气得厥过去。后来还给先生端了好几日的墨盏才让他消了气儿,最后只能唏嘘一声,自己教不了她了。

        林荞现在突然觉得,人生是真的因果有数。学过的东西,总是会派上用场的,譬如说现在。

        她看着不远处摇曳着的几棵树,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还能照着这星星寻到个有些枝桠的树来避着风,好像也不赖。

        林荞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那边走去,走到树跟前靠了上去。

        “累死我了。”林荞倚着树,忿忿地说,“等这场仗打完了,我绝对不会再跟着许澍出来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许澍也别再来了,我那些银子少说还能养着他好些年。”

        林荞边说边掰着指头算:“庄子还有不少,等那老皇帝死了,说不准庄子还能还回来不少,怎么也少不了吃喝。”

        她盘算一番后,觉得自己实在大方得得,她才不管许澍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大将军,反正做了林家的姑爷,她总是要对他好的。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自然要厚待这唯一的姑爷。

        只可惜许澍不在,不然定能开心。林荞叹了口气,摸了一下手臂上汩汩冒出的血,方才想的那些就算是苦中作乐了。

        林荞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可靠着靠着,她却觉得有些不对。

        之前走过的沙石都很干燥,怎的现在躺着的地方却越来越冰凉,她往下摸去,发现坐着的衣服已经有些潮了。

        现在刚入夜,气温还没降下来,不可能是树落下的露水。如果是衣服发潮,只能说明一点。

        这儿有地下水。林荞惊喜地站起来,一下子动作太快又眼神发黑了好一会,不过却丝毫没有压下她激动的心情。

        这里有水!有水就意味着至少她不会渴死,还能用水先处理一下伤口,风卷着沙子,伤口若是一直这么吹着,免不了溃烂。

        林荞一下来了劲儿,一扫方才的疲态,目光炯炯当即就出发。她顺着树叶生得最密的方向走,走了小段路,果然感觉到鼻尖愈发湿润。

        水越来越近了,一想到这她就加快了步子。

        脚上的绣花鞋平日里穿得讲究个聘婷婀娜,现下却懒得讲究了,林荞蹲下身来,把鞋蹬下来拎在手里,赤着脚跑起来。

        之前的一场大风暴把林荞和其他吹散了,她本来就松散的头发自然也不保,全都落了下来,胡乱地搭在身上,跑起来随着大风飞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拽着一样,牵制着她的行动。

        林荞有些懊恼地伸手往后把头发扯了回来,抓在手上。她活了这么大,头一回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发是个累赘。

        这北疆的天儿实在是太干了,她乌黑发亮的头发都有些黯淡了。她看着自己手心的乌发,叹了口气,步子往前迈了一点。

        可还没等她再往前走一点,踩着的地儿就突然陷了下去。

        “轰隆——”

        林荞也跑不开了,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和嘴,保有能少吃点沙子。

        这下边并不是见不到底的一片深渊,没过一会她就觉得自己坐到了一块实地,不过还没等她庆幸自己命大,就往下滑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早立下遗书。

        命途如此多舛,是该早做打算。

        林荞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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