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一
楼孤寒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尚且有些迷茫，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有人说话！
他猛地从睡意中惊醒，一把握住枕下的刀柄。
凝神片刻，他发现，那声音是从他识海里传出来的。
楼孤寒舒了一口气，紧绷的手臂慢慢放松下来。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他收起匕首，对神魂里的声音说：“说过很多次了，别突然出声。”
“抱歉宿主，下次我一定注意。”
系统虚心认错，“咱们什么时候把任务清一清？”
楼孤寒一边穿衣洗漱，一边心不在焉说：“都可以啊，你先列好任务清单。”
态度有些敷衍，说的话却是真心的。
他想完成“系统”口中的任务，观察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
·
这个“系统”是三天前出现的。
三天前，他脑海中毫无预兆响起一个声音：“宿主您好，专属定制恋爱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楼孤寒承受能力挺不错，没大喊大叫自己被鬼上身了，冷静问它：“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从万年以后穿越过来，帮助你攻略男神的恋爱系统。”
楼孤寒默念新鲜的名词：“系统？”
系统说：“你可以这样理解，我是一件高品阶的法器，能在恋爱方面给你提供各种帮助。”
楼孤寒明显没有兴趣：“我不需要帮助。”
“抱歉宿主，我是委托人为您定制的专属系统，不支持退货换货。”
“委托人又是哪位？”
系统翻了一下资料，如实回答：“订单号653186453070059，委托人id‘沈楼cp后援会会长’，订货时间一万年后，订单总价一千三百万上品灵石。”
楼孤寒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一千，三百万，上品，灵石？”
“是的。”
系统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夸张的数字，尽职尽责简述了一下情况。
楼孤寒认真听着，努力理解它奇奇怪怪的用词。
据系统说，一万年后的他达到了难以想象的成就和高度，修真界奉他为神明，无数修行者敬畏他、仰慕他、追随他。
“传闻”，他喜欢的人，那个叫沈元的人，却与他渐行渐远。
所以，cp后援会的万千粉丝，众筹定制一款恋爱系统，希望他早日追回心上人。
“……”楼孤寒，“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系统：“等等我查一下。系统型号没错，收货人没错，收货时间没错……宿主放心，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错漏！”
楼孤寒：“我上个月刚满十三，你要我攻略一个男人，跟他谈恋爱？？”
“这个……”
系统探出数据流，悄悄扫描四周环境。
十三岁的宿主身量清瘦，稚气犹存，稍稍瞪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既乖巧又天真，没一点儿高阶修士的气场。
意识到自己在哄骗小孩子早恋的系统感到深深的羞耻，忙说：“不急！我们可以从小培养正确的恋爱观！”
楼孤寒：“不好意思，并没有兴趣。”
事情就是这样了。
三天后的现在，楼孤寒望着眼前荒凉的山脉，问道：“后世黑科技，你能帮我把苍岚书院办起来么？”
“宿主叫我系统就好！您是想赚灵石吗？我这里有修真界通用资料库，说不定能帮上忙？《百草集》、《群妖录》、《中洲石谱》、《灵符全钞》……”
系统“唰”的列出一排资料。
楼孤寒认认真真翻一遍，叹气：“谢谢了，没什么用。”
那些办法太慢了，而他现在急需灵石。
前些天山长遭宁氏算计，欠下一大笔债，全部家底赔进去还不够，只差把苍岚山送出去了。
万一苍岚山没了，还怎么给湘南培养炼气士呢……
楼孤寒眉头紧锁，清稚的面庞满是忧虑。
系统道：“宿主宿主，我这边有修行辅助模块，可以兑换各种道具，如果能量足够，别说苍岚书院，御虚宫我也能给你整出来……”
“噢，能量从哪来？”楼孤寒兴致缺缺。
说什么赚能量，其实就是催自己做恋爱任务。每次说得天花乱坠，末了总是“对不起，攻略对象不在查询范围，任务无法完成”，奖励再吸引人又有什么用。
“稍等，我查一查……”
为了证明自己有用，系统每天十二次地监控苍岚山，即便搜索攻略对象不成，也要检测出一堆野猪山鸡，协助宿主打打猎卖卖小钱。
扫描结束，系统大叫：“宿主山门有妖兽！！”
楼孤寒愣了愣，猛地起身，拔腿奔向山门。
有妖兽！
苍岚书院破落的山门围着五六个人，为首的牵着一只三足兽！
一名着书院常服的少年瘫坐在妖兽脚边，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
“哈哈！杨司军之子，是个见了妖兽腿软的胆小鬼！”
不速之客得意洋洋堵住山门，轻蔑地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少年，嘲笑声此起彼伏。
楼孤寒疾步狂奔，黑白分明的眼睛浮出一抹血色。
短刀无声出鞘，金属与妖兽坚硬麟甲摩擦发出刺耳音声，刀锋“噗哧”插入最为脆弱的动脉，横劈、搅动，鲜血喷薄带出碎肉，凶狠狰狞的妖兽刹那间断了生机。
快得来不及反应。
“放肆！你敢伤我豢养的灵兽！”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厉声叫喝。
楼孤寒低头拍拍衣摆，脏了一块，又要洗。沾血的刀刃在袖子上抹了抹，他冷声说道：“什么时候妖兽拴条链子就算灵兽了？”
那人怒道：“当然算，我这只灵兽可是在城主府上过碟的！”
楼孤寒不耐烦道：“管你灵兽妖兽，这是苍岚山地界，你未曾通报带这么个玩意进来，该杀。”
为首一人道：“我们是来要帐的，还得跟你好声好气不成？”
楼孤寒皱起眉：“宁家人？书院早让你们搬空了，没钱。”
另一人笑道：“这不是还有座山么？”
“苍岚山不卖！”
“你说不卖就不卖？宁家要买你就得卖！”
楼孤寒攥紧短刀，死死瞪着眼前一群人。这些不讲理的世家大族，如果强占苍岚山，他真没有什么办法……
杨屹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低声说：“你们敢再进一步，我就敢拿刀捅死你们。”
楼孤寒回过头，担忧看他一眼。杨屹之咧嘴笑了一下，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你们猜，宁俞会不会为了几条走狗，逼杨司军的儿子伏法？”
霸道蛮横不讲理，十足的湘人姿态。
为首那人沉默片刻，终究忌惮他的身份，拖着妖兽尸身离去。
待他们走远，楼孤寒立刻扶住同伴，杨屹之摆摆手：“没事。”话音未落，整个人倒向山门，右手神经质地探进衣领，想用力又不敢用力，一遍遍摩挲胸肋。
楼孤寒堵在他身前，挡住妖兽喷出的血液碎肉，故作轻松说道：“先回？”
“急什么，坐一会，这里景色多好看。”杨屹之别开脸，不想说自己心慌腿软走不动。
楼孤寒咳几声：“我好像受了风寒。”
“啧啧，这么热的天，你还能受凉？要不要这么虚啊。”杨屹之有点嫌弃，喘口气，踉跄站起来，“走吧。”
长长的山道，衣裳染血的两个少年走得很慢。
“想把山长吊起来打一顿。”杨屹之忽然说。
“我也想。”楼孤寒深表同感。
“你准备绳子？”
“你敲闷棍？”
“……”
“……”
“算了，毕竟是山长。”
徐山长只是不够精明，为苍岚书院付出的心血有目共睹。两人气归气，平静下来还要继续帮忙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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