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吧
一个月后的辰城，春暖花开，和煦的风拂过广袤无垠的大地留下一片生机盎然。湛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温柔的阳光斜斜的洒落金色的光辉，所有生物向阳舒展。
小区的广场上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汗珠沿着下颌的轨迹滑落，以优雅的姿态坠于大地，绽放出一朵娇艳的花。
那是何孜潇，他正穿着一身运动衣，在自家楼下练功。
自从上次韩翎辰去韩建宇的剧组客串之后，就有好多剧组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虽然都是一些客串的小角色，但韩翎辰依然忙了起来。
就在三天前她又被邀请进剧组客串，需要跟组待几天，封闭式进组。每当这种时候，何孜潇就只能先由自己复习一些韩翎辰曾经教过他的内容，不曾懈怠。
何孜潇学习功夫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在遇到危险时能够加以抵挡，所以韩翎辰所选择教给他的大部分招式都属于格挡类。今天何孜潇所练习的为冲拳，也是在为之后所需要练习的格挡做铺垫。
何孜潇在韩翎辰的指导下，把每一步招式都分解开，并加以持续性练习，力求做到每一个动作都标准无误。
此刻，何孜潇就保持着双拳夹在腰侧的姿势，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站了近半个小时。
五点四十五，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何孜潇慢慢收势，随手擦了擦汗，关掉手机的铃声，转身上楼。
十分钟后，他换上校服，再次背着书包下了楼。
他慢慢走向韩翎辰家的方向，去买煎饼。自从韩翎辰第一次带煎饼给他，每天吃一套煎饼就变成了何孜潇风雨无阻的习惯。
即便是韩翎辰不在家的日子里，他也会选择多走一段路，去买一份熟悉的味道。
“小何来啦，你的早就做好啦，给。”
何孜潇接过煎饼，“谢谢王叔。”
由于何孜潇最近一直来吃煎饼，所以他和卖煎饼的大叔已经十分熟络。
通过平时的聊天，何孜潇得知大叔的名字叫做王大勇，今年四十六，家里有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婆，没有孩子，家里的生活都靠王大勇早晨买煎饼，白天打点零工苦苦支撑。
何孜潇把钱放在王大勇餐车上的空的面酱桶里，在里面拿了如数的找零的钱。王大勇的煎饼摊一直都是由顾客自行找零，用王大勇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街里街坊了，而且一套煎饼也没多少钱，就算不给也没什么。”
“王叔，我走啦。”
“哎，明天见哈”，王大勇笑着同何孜潇道别。
何孜潇一边吃着煎饼，一边走向学校。
“叮”，手机微信响起。
何孜潇拿出手机一看，是韩建宇发来的：潇潇，爸爸要登机了，大概晚上到，到时候家里见哦。
何孜潇回了一句：“好”，然后就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
晚八点，何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立不安，何孜潇到现在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令他十分担忧。
打电话给周远，周远也说不清楚。
正当何峥准备给何孜潇拨出今晚的第六个电话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出“小奕”两个字。
其实何峥对何孜弈的感觉是复杂的，父亲对孩子的爱是纯天然的，他没有办法对何孜弈真的置之不理，更何况父母之间的问题，没有必要连累到孩子，但是一想起何孜弈生活优渥的时候，何孜潇正在为了生活而负重前行，而且这一切又与赵沫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时候，他又不能自制的迁怒于何孜弈，最主要的还是何孜弈曾对何孜潇十分不友好。
何峥犹豫下，摁下接听键。
“喂，小奕。”
话筒那边传来何孜弈小心翼翼地声音：“爸，你回国了？”
“嗯，今天回来的。”
“爸，小姝回家了，前不久妈把她接回来过生日了。”
“是吗？那我这几天抽空回去看看你和小姝。”
听到何峥这么说，何孜弈的声音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好啊爸，我和小姝在家等你！”
何峥犹豫了下：“小奕，你知道潇潇最近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他是不是又没回家啊。”
“又”字令何峥十分困惑，从何孜弈的话语中，何峥感觉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何孜潇和何孜弈的关系好像有些变化，何孜弈对何孜潇的生活好像比他还要了解。
“对。”
“爸，你别担心，他去酒吧了，最近一直都这样”，话筒那头的何孜弈声音放松，听起来真的只是在讨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何峥握着电话的手立时攥紧：“你说他去酒吧？”
“对啊，连着去了好久了，有好几天都没有去上课。”
“你说的那个酒吧在哪？”
“就在酒吧街，但我忘了叫什么名字，要不爸，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
“好。”
挂断电话之后，何峥努力平复心情，尽量不让自己乱想。
他感觉何孜潇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去酒吧呢，但何孜弈的话又令他心慌不已。何孜潇马上就上高三了，如果在这节骨眼，因为总去酒吧耽误了学业，如果许婉然在世的话，恐怕也会很失望。
何峥心烦意乱，他无法安安稳稳地等着何孜弈来，他给何孜弈发了条微信“小奕，你直接去酒吧街，我在那等你。”
发送完，何峥就匆匆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就向外走去。
......
何峥看着眼前纸醉金迷的街道，有多少人在这里醉生梦死，看着街边因饮酒过量而呕吐的男人，看着幽深的小巷里交颈缠绵的青年男女，看着街边衣着裸露的少女，何峥不自觉地想如果何孜潇在这里沾染了什么不该触碰的恶习，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爸”，何峥的身边响起少年的声音。
何峥扭头，两个多月不见，他感觉何孜弈好像高了一些，也仿佛瘦了一些。
“小奕啊，真对不起，这么晚还要让你出来。”
“爸，你说什么呢，何孜潇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啊，不能让你担心。”
何峥有些震惊于何孜弈态度的转变，明明两个月之前他俩还是水火不容，现在何孜弈竟然能从容的承认何孜潇的身份。为了不让何峥担心，也愿意在夜里陪着他一起寻找何孜潇，何峥觉得心里对何孜弈的愧疚更深了一点。
“爸，何孜潇经常去的就是那间酒吧”，何孜弈指向一间名叫“尽欢”的酒吧，那间酒吧的外部装潢看起来与街上的其他酒吧格格不入，别的地方都是金碧辉煌，而它竟凸显出一种清幽与高雅。
何峥点点头与何孜潇一起向酒吧走去，“爸，那间酒吧从来不让二十五岁以下的人进，除非有人带着，不知道何孜潇是怎么进去的。”
何孜弈快步追上何峥：“而且何孜潇请假的那几天，我放学之后去家里看过他，每次都是在睡觉，而且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他不会是认识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学坏了吧。”
何峥皱皱眉，没有回答。两个人走到酒吧门口，门口的保安把他们拦下来。
“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身形魁梧的保安对何峥说。
何峥从钱包中掏出身份证，递给保安。
保安接过审核了一下照片和年龄，就还给了何峥，然后冲着何孜弈扬了扬下巴：“他是谁？”
“他是我儿子”，何峥如实回答。
保安点了点头，拉开门口的围栏，示意他们两个进门。
何峥在迈进第一只脚之前已经做好了乐声嘈杂、觥筹交错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酒吧里很安静，除了驻场歌手轻柔的演唱，就只剩下每桌客人的小声交谈，很显然，这是间清吧。
何孜弈在何峥身后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间酒吧里竟然是这种景象。
何峥也有点糊涂，这种酒吧真的令何孜潇喝的无法上课吗？他的双眼在人群中穿梭，寻找何孜潇的身影。
在看了两圈之后，他终于在吧台后看见了身着服务生制服的何孜潇，在那一瞬间，何峥终于明白了何孜潇在这里的原因：兼职。
何孜潇在把一杯刚调制好的鸡尾酒递给吧台前的客人之后，抬头正好看见站在入口处的何峥和一脸吃惊的何孜弈。
何孜潇愣怔一瞬，没想到何峥会在此出现，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想去问何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结果他刚走出吧台，就看见何峥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何孜弈怒视何孜潇一眼，追着何峥走了。
“爸！你看何孜潇，不好好上课，还跑出来混迹于酒吧，你不管管他吗？”
何峥钻进车里：“回家吧，等潇潇回去我会好好问问他。”
何孜弈顺势也上了何峥的车，“现在太晚了，爸，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车上的数字灯显示已经九点多，何峥也担心何孜弈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便默认了。
何孜弈在后视镜里看着酒吧距离他越来越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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