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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庸医


  
庆功宴由贾家发亲自掌厨,李嫂带着一帮妇女协助,等家丁们凯旋归来时,桌子上已摆满了鸡鸭鱼肉。
狂欢是属于胜利者的,尤其是海盗的儿子郑凯,自然知道如何让家丁们满意,粗大的嗓门大声地说道:“弟兄们,今天晚上没有上下尊卑,只有兄弟,只有尽兴。”
郑凯的话语刚一落,家丁们轰然叫好。
郑凯春风得意,跟家丁们不断地碰杯,时而还能听到土匪就是怂包、软蛋等词语,说到高兴处众人哄然大笑。
张重既羡慕、又嫉妒郑凯能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所以找来两个巨碗跟郑凯拼酒,问题是张重做了手脚,事先在自己的碗底沾上一层厚厚的白蜡,又是晚上,所以极难擦觉。郑凯与张重连干了三碗酒后,是被他的亲兵大块头背着回家的。
纪戌、卓胜、胡作为几个人提着烤好的羊肉围坐在古树底下,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时不时能听到有关剿灭贵阳境内土匪的话题。
朱慈晨没有去凑热闹,而是专心对付餐盘中的猪蹄,刚吃了两口,褚芝浦就笑眯眯地来了,未经朱慈晨同意就坐在对面。
“少爷,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咱们这些人狂欢庆祝,而受伤的虎子、刘阿牛两人这会儿正受着病痛的折磨”
朱慈晨喝了一口葡萄酒送下嘴里的猪蹄后道:“欢乐与疼痛并存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模样。”
褚芝浦拿起筷子从朱慈晨碗里夹起一块猪蹄送进嘴里,一边咀嚼着猪蹄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庆功宴,家丁们能单纯的狂欢,作为上位者的您却要接受欢乐和疼痛的两重折磨。”
褚芝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不点破那层窗户纸,却能将自己的意愿清楚地表达出来。
“那咱们现在就去刘阿牛家吧!”
纪戌绝对是个称职的护卫,即使在狂欢,也始终与朱慈晨保持视线范围内的距离,见朱慈晨带着朱程、褚芝浦准备出去,立即放下手中酒杯跟了上去。
走出大门,望着漫天的繁星,朱慈晨并不觉得做老大好,起码现在不好,有手下受伤,自己这个老大连庆功宴都顾不上。
朱家庄的路很平坦,全部铺了青石板,这一切都离不开朱慈晨,自己现在的摊子不大,管后勤的张重还有许多休闲时间,为了压榨张重的剩余劳动力,朱慈晨让他将朱家庄的路、水沟等基础设施全部整改一遍。
沿着平坦的道路,朱慈晨领着纪戌、朱程直奔刘阿牛家,远远就能看见刘阿牛家的窗口还亮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用腿子想都知道,哪是刘阿牛的母亲。
“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不知道躲在别人的后面啊!非要站在前面逞英雄,这下好了,伤得如此之重,娘担心留下后遗症,担心被你东家开除......”刘阿牛的母亲哭诉着,既担心儿子的伤势,又担心儿子的前程,也埋怨儿子缺心眼。
见母亲话里话外影射少爷,刘阿牛弱弱地回了一句:“娘!家丁方阵第一排是刀盾手,然后是火枪兵,最后才是长枪手,儿子是长枪手,就是想逞英雄,也没有逞英雄的机会呀!再说少爷也不允许个人逞英雄。”
刘阿牛的母亲刘氏,一个勤劳、善良,一个铜板都能与小商贩讨价还价半天的朴实妇女,被儿子一句话噎住后,心中郁闷无法发泄的她,只好将对象换成刘阿牛的父亲刘石桥。
“我儿被抬回来半天了,也不见东家过来问候一声。你明天就去找东家问问,问东家管还是不管。”刘氏对儿子说话轻言细语的,在丈夫刘石桥面前却是一只雌老虎。
“东家不是派郎中过来给阿牛包扎过了嘛!”从刘石桥说话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也是一个怕老婆的主。
刘石桥一家人的对话,门外的朱慈晨听的清清楚楚,管事朱程暗暗地为他们一家子捏了一把汗,用担忧的眼神望向朱慈晨。
“心中有怨气的时候,谁没有家长里短的数落过。程叔,去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当刘石桥打开房门,看见朱慈晨正微笑着站在门口,一下子就愣在哪里!
“刘叔!不欢迎我啊?”见刘石桥愣在门口,朱慈晨笑着调侃。
刘石桥的一张老脸瞬间被囧的通红,连忙让开道,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地道:东—东家!请—请进!
“东家,小妇人是不该数落您,如果东家要责罚,就责罚小妇人一个人吧!”朱慈晨亲自来探望刘阿牛,刘婶知道自己想多了,此刻温顺的像一只绵羊,却又像护犊子的雌虎,挡在儿子和丈夫的前面。
“刘婶,阿牛因抗击土匪而受的伤,是英雄,你就是英雄的母亲,应该表扬。”朱慈晨热情地跟刘氏打声招呼后就过去查看刘阿牛的伤势,见刘阿牛受伤的肩膀上抱着一块厚厚的绸布,勃然大怒。
“用这么厚的绸布包扎伤口能透风吗?庸医!”
“这绸布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没有用热水消过毒,这不是害人吗?庸医!”
“再看看这包扎,用布条缠得死死的,伤口周围的血液能流畅吗?能利于伤口愈合吗?庸医!”
“这是什么金创药呀!明显有股石灰味,难道他不知道石灰能让伤口化脓吗?这是治病救人还是害人啊!庸医!”
朱慈晨弄不明白,刘阿牛又没有断手断足,伤口面积也不大,后世学过简单包扎的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怎么一个郎中却做得如此糟糕呢?那生石灰自己只是在建筑工地上看见过,是用来刷墙壁的,什么时候成了救死扶伤的灵药了?
朱慈晨一连骂了几句庸医后,对刘阿牛道:“阿牛,这是那个郎中给你包扎的?”
刘阿牛不明白朱慈晨为何要骂孙郎中,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咱们庄的孙郎中。”
“纪戌,去将孙郎中叫过来。”
孙郎中孙云鹤来了,他没有公开说朱慈晨是外行,只是炫耀他们孙家曾经的显赫,说自己是孙思邈弟二十三代子孙,医学世家等,就是对朱慈晨指出来的弊端不置一词。
跟孙云鹤说细菌他根本听不懂,也懒得跟他解释,还是自己动手,给他看看怎么处理伤口。
朱慈晨亲自动手拆下刘阿牛肩膀上的绸布,先用自家酿的酒将伤口清洗干净,虽没有酒精的效果,但经过蒸馏,勉强能凑合。见孙云鹤睁大眼睛望着,朱慈晨向他招了招手道:“看好了,下次处理伤口时,先用酒清洗干净,然后敷上金创药,记住,包扎伤口不是什么布都可以的,要用沸水煮过的纱布,透气,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朱慈晨嘴巴说着,伤口也洗干净了,旁边的孙云鹤连忙递上祖传的金创药,被朱慈晨扔得远远的,说了声垃圾后,掏出自己配的云南白药撒在伤口上,用纱布包好,动作熟练无比。
孙云鹤将头颅昂得高高的,明显对朱慈晨所教的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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