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下闻笛
幽蓝深邃的夜空，像一块通透澄澈的琉璃盏，倒扣在大地之上。
一轮巨大的圆月从远处的矮山上升起，山上的草木在这月华的笼罩之下，起了一层白茫茫的薄雾，山脚下人家的窗户里透出一点一点的灯光，仿佛海湾里的渔灯野火，让人不由得生起一种肃穆的敬畏之情。
周六的晚上不用上自习，左子慕和徐小国坐在操场边的石梯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漫无天际地聊着。
操场围墙外的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喧闹的动感音乐，伴随着绚烂的五彩霓虹灯光，宛若一个让人目眩神摇的花花夜场。
那里就是溜冰场，一个充满了诱惑和是非的地方。
“走，我们去溜冰场瞧瞧。”徐小国饶有兴致地说。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
左子慕可不想变成坏学生，更不想因此影响到学习，毕竟陆小美的成绩摆在那里，要想跟她考入同一所大学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别那么扫兴嘛，随便转转又没什么影响，走吧，哥请客！”徐小国软磨硬泡。
“真的不去，那地方乌烟瘴气的，我可不想被污染，你要去，自己去吧。”
见左子慕铁了心，徐小国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不去就不去。”
“走，去操场上跑几圈吧，好久没锻炼了，感觉身上快生锈了。”左子慕说着，便跳到了操场的跑道上，借着朦胧的月光，慢跑了起来。徐小国拍了拍屁股也小跑着，跟了上来。
没跑多远，左子慕就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孩在慢跑，可以看得出来，那女生的身材非常姣好，长长的马尾在她身后欢腾跳跃着。
左子慕一下子就被她的背影吸引住了，倒并不是因为他对美女感冒，而是因为这背影与陆小美颇有几分神似。
难不成真的是陆小美？
左子慕加快了速度，跑到了与女生齐肩的位置，扭头瞟了一眼女孩的侧脸，月光下，女孩的侧颜清晰可见，正是陆小美。
“嗨。”左子慕一边跑，一边挥手打了个招呼。
陆小美扭头见是左子慕，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跑了两圈，陆小美停了下来，沿着操场的跑道开始慢步而行，左子慕也停了下来，走在她的身侧。
“你经常来夜跑吗？”左子慕问道。
“没有啦，我哪有那毅力。今天晚上同学过生日，吃的有点多了，所以来操场上跑几圈，消化消化。”
“哦，你为我炖鸡汤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真想谢我？”陆小美扬起脸，笑意盈盈。
“是啊，当然想好好谢你，只是不知道……”左子慕心里很清楚，陆小美对自己的照顾，可不是请她吃顿大餐或是买几件礼物就能扯平的。
“呵，这个也容易，你现在吹一支笛子给我听听。”
“这……我也没带笛子啊。”左子慕面露难色。
“没关系，我在这等你，你快去取吧。”陆小美在操场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一副非听不可的架势。
“嗨，这跑腿的工作还是交给我吧，你们再多聊会儿。”在一旁当电灯泡多时的徐小国突然开口，嘿，他不说话，还真差点把他给忘了。
“行，你快去快回。”
徐小国朝男生宿舍的方向狂奔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拿着笛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左子慕接过竹笛，朝操场中间的位置走了过去，“你们就坐在这里，我去操场中间的位置吹。笛子这种乐器，要离得远远的才会悠扬动听，离得太近会觉得刺耳。”
“嘿，还挺讲究。”徐小国在离陆小美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
走到操场的中间，左子慕举起早已擒在手中的竹笛，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柔地在笛孔上跳动，小小的竹管中，立刻流淌出清越悠扬的笛声。
左子慕吹奏的正是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他想用此曲为今夜的月色喝彩。
远处的陆小美，随着笛声嘴里轻轻地和着：
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
乐曲的最后一个尾音震颤着缓缓消失在操场的上空，四周陷入一片安宁的寂静之中，就连远处溜冰场的动次打次声，也仿佛被挡在了某种看不见的结界之外。
左子慕从操场中间跑回来，在陆小美身旁坐下，笑着问：“怎么样？远听的效果还行吧。”
“嗯，真的很好听。再吹一首《追梦人》如何，我记得初中毕业晚会上，你吹过这首曲子。”月光下，陆小美漂亮的眸子中似有波光流转。
“嗯，好，你稍等一下。”
左子慕小跑着，又来到操场的正中。很快，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
一曲终了，左子慕又回到陆小美的身边，刚要和陆小美说话，忽然一个男声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一名男生站到左子慕跟前，朦胧的月色下，能看见这名男生略显羞涩的表情。
“？”左子慕投去询问的目光，等待下文。
“那个……我想跟你学习吹笛。”
“这个嘛……”左子慕有点蒙圈，毕竟他还从来没有教过谁吹笛子，而且有点担心会花太多时间，而耽误自己的学习。
仿佛猜到了左子慕的心思，男生连忙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只要下午放学的时候，偶尔指导一下就行。”
“……”
见左子慕还有些犹豫不决，男生又接着说：“我可以经常请你吃饭……我虽然钱不多，但每个礼拜还能请个两三回，我是真的很想学会吹笛，就请你教教我吧。”
“那行吧，你是哪个班的？”见男生恳求得真诚，还有饭可以蹭，左子慕只得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儿。
男生欣喜若狂，一双大大的眼睛在月光下神采焕然。
“我是高一7班的，姚烨，以后请多多指教！”姚烨激动地伸出右手。
左子慕握住他的手：“我叫左子慕，高一5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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