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奚继仁心情愉悦地推开寝殿大门：“小妹，大哥哥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戚戚小朋友伏在猫窝里，团成了一个毛球，屁股朝外，金色尾巴向下垂着轻轻晃动。
奚继仁双手抱起小猫咪，凑近了问：“怎么不高兴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小猫咪偏头躲开奚继仁的脸，身体扭动着想要从他手里跑掉，尾巴生气地拍打奚继仁的手背。
讨厌哥哥。
戚戚小朋友不想跟他玩，想要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静静。
奚继仁感受到小猫咪的满身推拒，单手托住她的胸腹，空出来的那只手轻柔抚摸她的脊背，给她顺毛：“原来是生大哥哥的气呀，大哥哥做错什么了？大哥哥道歉，但是小妹要告诉哥哥，哥哥才能改正呀。”
小猫咪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声音又奶又细，像在控诉奚继仁的恶行。
哥哥坏！
怎么坏，坏在哪里，戚戚小朋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就是觉得他欺负了她，不想理他，要独自躲在角落里生闷气。
见小猫咪又挣扎着要走，奚继仁连忙转移话题：“周婆婆说从今天开始，小妹就可以吃别的东西，不用只喝奶了，开不开心？”
他把小猫咪拢在臂弯里，兴致勃勃道：“走，我们去看看周婆婆在准备什么好吃的！”
戚戚小朋友伏在奚继仁的怀里，伸出脑袋好奇地左右张望。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寝殿，周围都是陌生的，可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从前见过。
山顶的冷风吹拂着金色长毛，掌心大小的猫猫头从臂弯探出，两只三角耳朵立着时不时动一下，葡萄般晶莹的眼珠凝望远方，懵懂又可爱。
奚继仁越看越喜欢，没忍住，在她头顶狠狠地吧唧了一下。
探出的猫猫头顿时被压了下去，连两只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线。戚戚小朋友偏过头瞪了哥哥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郁气却突然散了。
到了壹号厨房，周婆婆正在灶台间忙活着，白色蒸汽热腾腾地往上冒，充斥了半个空间。
一人一猫同时伸出脑袋。奚继仁问道：“你在做什么？”
周婆婆：“猫主要吃鱼和肉，我看厨房里什么都不缺，便各自取了一些剁成碎末，混合均匀了上锅蒸，再加了一个熟鸡蛋。”
说话间，周婆婆揭开锅盖，大片大片白汽弥散开来，淡黄竹篦制成的蒸格上放着一盘肉糊糊。她把盘子取出来，放进一个白嫩嫩的水煮蛋，用勺子慢慢压碎，再与肉糊糊混匀。
周婆婆摸了摸盘沿，道：“宫主，食物有些烫，需要您降降温。”
“和羊奶一个温度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奚继仁托起盘子，掌心裹住盘底，五指攀住盘沿，丹田运功，在掌心缓缓凝出一丝寒冰真气。不到片刻，他就放下了盘子：“好了，你看看。”
周婆婆再摸盘沿，笑道：“可以吃了。”
奚继仁放下小猫咪，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嘱咐道：“厨房危险，乖乖吃饭不要乱跑知道吗？”
小妹乖巧地应了一声：“喵～”
——知道啦，笨蛋哥哥。
小猫咪前后两腿交替走动，软软的脚垫踩在灶台上安静无声，虽然因为年幼依旧笨拙可爱，但身姿体型已初具优雅，长大后定是一只金灿灿的靓猫。
她在盘子前停下，低头嗅了一会儿，试探着伸舌头下嘴品尝。
——呜，真好吃呀。
戚戚小朋友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吃得无比欢畅，把一切不快都抛诸脑后了。
周婆婆不由赞叹道：“小妹真有灵性，她好像能听懂宫主您说的话，还很乖巧，说不乱跑就不乱跑。”
奚继仁专注盯着猫咪毛茸茸的后脑勺，想起小妹动不动就生他气的可爱模样，桃花眼微眯着：“也不算乖巧了，是聪明懂事，小事爱闹别扭，大事却不含糊。”
周婆婆连连应道：“是，是这样。猫天性好奇，喜欢到处跑，可小妹住在寝殿以来，从没主动出去过，好似知道外面很危险，整日安心呆在寝殿里玩耍，很耐得住性子。”
周婆婆夸小妹，奚继仁听了就跟别人夸自家孩子一样开心，浑身散发着愉悦。
趁着奚继仁心情好，周婆婆赶紧提出请求：“宫主，老身离开家一个多月了，有些想念家人，能否把他们接到天道无极宫小住些时日，全老身思念之情？”
奚继仁大手一挥，爽快应道：“让朱煦去办。”
周婆婆喜不自胜，行了一礼：“多谢宫主。”
奚继仁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家人要来，那就应该抓紧时间与他们相聚。这样吧，你教我做猫饭，没有急事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了。”
周婆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答应下来。
这时小妹已经快吃完了，周婆婆端来一碗刚煮好羊奶放在小猫咪嘴边，解释道：“小妹年纪小，辅食不能吃太多，只能占食物总量的四成，剩下六成依旧是羊奶。”
奚继仁点点头：“我明白。羊奶我会煮，辅食怎么做？”
周婆婆走到备料区，指着盆里的各种肉类，数道：“鸡肉、猪肉、牛肉、牛心、牛肝、青鱼肉、翡翠贝肉、虾肉、小黄花鱼肉，肉每次取三到五种，鱼肉每次取两到三种，分别用刀剁碎了，混合在一起上锅蒸熟，再加一个熟鸡蛋碾碎了搅拌进去就行。”
周婆婆特别强调：“鸡蛋一定不能省，蛋黄吃了，小妹的毛发会生长得更好。”
奚继仁认真记下，问道：“听起来不难。需要加油、盐、醋这些东西吗？”
周婆婆连连摆手：“不用，人才吃这些，猫是不吃的。”
“行。”奚继仁开始挽袖子，“我来做一遍，你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对的直接告诉我。”
“喵～”戚戚小朋友喝完了奶，蹲在灶台上朝奚继仁叫唤。
周婆婆见状笑道：“小妹想看您做饭呢……”
奚继仁也乐了。他把两边的袖子挽起绑紧，从怀里掏出帕子，弯腰握住猫猫头，仔细地擦拭粘在胡须上的肉糜：“小妹是不是想看哥哥做饭呀？”
小猫咪乖乖蹲着一动不动任他施为，肯定地应了一声。
奚继仁收了帕子，和她约法三章：“那你不能乱动，要是不小心掉进锅里，就要变成一锅肉汤了。”
戚戚小朋友连声做出保证。
——知道啦哥哥，我不会乱动的。
奚继仁拿起小猫咪塞进衣服前襟里。小猫咪四个爪爪牢牢勾住衣服在他怀里动来动去调换姿势，最后沿着衣服前襟爬到胸口，从他领口探出圆乎乎的毛脑袋。
等她折腾完了，奚继仁才道：“周婆婆，我们开始吧。”
壹号厨房专供宫主，其食材必是最新鲜最好的。宰牲放血等工作自有杂役去处理，奚继仁要做的就是选用不同的牲畜，并在不同的牲畜上选用合适的部分，切下来放入盘中。他是用剑高手，使起刀亦十分流畅，每种肉类切下指头大小的一截放到砧板上，然后细细切碎、剁烂。
处理好了肉，接下来便是鱼，肉和鱼的比例大约是七成和三成。
周婆婆道：“小妹刚长牙，牙齿娇贵得很，喉咙也娇嫩，所以千万不能混进鱼骨头。”
奚继仁手中利刀上下翻飞，庖丁解牛般将鱼肉从骨头上完整地剥离下来。他切开虾壳挑出虾线取出虾肉，又劈开翡翠贝壳剜出贝肉，将鱼肉、虾肉、贝肉混合在一起剁成糜。
灶台下火烧得正旺，锅中的水已然滚沸。
奚继仁拿起锅盖，放入蒸格，又将盛有畜肉和鱼肉的盘子放到蒸格上，盖上锅盖。
一刻钟后，锅里飘出了肉香。
周婆婆恭维道：“就是这样，宫主做得丝毫不差。”
闻到香味，奚继仁怀里安分的小猫咪再次躁动起来，扒着他的衣襟向外探得更远，嘴里不停地喵喵叫唤。
——哥哥，我要吃这个～
奚继仁担心这位小祖宗掉出来，连忙探向领口把小猫咪抓出来，劝道：“小妹今天已经吃过了，明天再吃好不好呀？”
小猫咪圆乎乎的爪爪轻轻拍打奚继任的手指，态度很坚决。
——不好，我要吃哥哥做的饭！
奚继仁拿她没办法，下意识看向周婆婆征询意见，见周婆婆点头，于是妥协道：“那只能吃一点点哦，吃多了撑肚子，会生病的。”
他把小猫咪放在灶台上，拿了干净的勺子舀了些肉糊糊，弯腰递到她嘴巴，温柔又强硬：“只能吃这么多，再要哥哥就不给了。”
小猫咪软软应了一声，伸出舌头慢慢舔舐。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璀璨的星光勾勒着他的身形。他躬身拿着勺子凑在她跟前，竟一动不动等着，任她把勺子里的肉一点一点吃干净，像极了一副画。
画里，他眉眼含情，唇边蕴笑。
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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