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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岑之向在调戏初牧的路上走得不余遗力,初牧翻了个白眼,收回目光。

        她得意地笑着,蹦跶到书架间,发丝都写满喜悦。

        低头整理书时忽觉灯光被黑影盖住,一抬头惊喜地发现是等待已经的人。

        “你终于来了。”岑之向放下手中的书走向池明哲。

        这一次没有多余的寒暄,他拿出邀请函直奔主题,“史密斯夫妇人在国外无法到场,你可以用他们的身份。”

        很好,岑之向接过邀请函打开检查了一下。

        “但是,”池明哲话锋一转,“这是双人请帖,需要你找一个人一起,而且史密斯夫妇是外国人,可能还需要装扮一下。”

        waitwait,一步一步来。

        “你是说我还要找一个男的扮演我的丈夫?!”

        “嗯哼。”

        “你行不行?”岑之向眼巴巴地看着。

        “你知道的…”池明哲就别想了,每次来见她都要偷偷从庄园溜出去,更别说陪她出去了。

        那……还能谁呢。

        岑之向陷入纠结,这时传来顾客要结账的声音,“老板,这两本是不是能打折。”

        “是的。”

        清冽的,平静的声音,唤起她的意识。初牧,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让他出场或许有些困难。

        “有计划了吗?”

        “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师父发现,”说着她将池明哲往外推。

        他接力转身,提醒了一句,“你有空去医院看看你师母。”

        “知道知道。”

        岑之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劝服初牧,着急地赶他走。

        最后一位顾客也离开,到了闭店的时间,这次岑之向表现得格外殷勤,什么事都抢着初牧之前做完。

        她的表现就差跪在地上捶腿了,初牧翘着腿,睨着正倒来茶水的她,“说吧,有什么事。”

        “怎么说呢,”岑之向组织起他最能接受的语言,“我想请你扮我的丈夫。”

        说完又觉得太直白连连扩充解释,“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才会请你屈尊。”

        “所以我是最后的选择?”

        岑之向头顶冒黑线,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哄啊。

        但有求于他,迫不得已端起笑容哄骗,“当然不是,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我可以帮你。”

        岑之向惊讶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竖起耳朵听他后面的要求。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

        ……果然,

        岑之向根本没有骗过他。

        “事先声明一句,你扮我丈夫是要化妆成外国人的,这你也能接受?”怎么忽然觉得,双方调转了方向。

        “可以。”

        岑之向身体微微后撤,眯着眼打量着他,似乎想找出他什么不纯的动机。初牧倒是很坦然,拿起桌上的水淡定地喝起来。

        “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初牧向后靠在沙发上,睫毛在他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他总是给人一副不可探究的样子,仿佛藏着许多的秘密,可询问时他又足够坦诚。

        “我对你的事很感兴趣,我想我可以帮你。”

        没有比他更真诚的人了,尽管这个理由听起来这么的扯,岑之向被骗也认了。

        “我就是要拿走我爸的那四大画作,这是他欠我的。”

        简单的几句,协议达成,双方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初牧方解决,剩下的就是装扮的工作。

        通过化妆变成外国人没什么难处,毕竟她是学画画的,什么阴影立体简直就是基础,再加上初牧原本的五官好像有些欧洲人的底子。

        将脸当作画板,什么都不成问题。

        “你是混血吗?”岑之向边画着边问,气息吹动他的发丝,划过脸微痒,他鼻子耸动了一下,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可爱。

        “我外公是欧洲人。”

        “那你英文肯定很好吧,我们到时候别露馅。”

        “还行。”

        “说一句我听听。”

        妆画好,岑之向退远点欣赏,不得不佩服自己鬼斧神工的技术,把初牧活脱脱化成欧洲美少年的样子。

        而当她视线从整张脸回到他眼睛时,他突然抬眼看她,开口,“mywife,mylife”

        着短短的一句,自动降成05倍速,在她耳边绕上几圈。

        酥麻掉的神经从背面漫延到手指尖,手中的化妆刷差一点就要落地。

        他嘴中的话换任何男人也许都会油腻,可他磁性的声音配上一口标准的伦敦腔,任谁能不沦陷。

        真的太会唬人了。

        “你,你角色进入的还挺快。”她说话声音有些结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逃避开他的视线。

        第一次瞧见岑之向落荒而逃,初牧愉快地发出一声轻笑。

        初牧离开后,岑向之很快给自己打扮好,同他一起往展会出发。

        到那她发现,门口的保安还是那一位,心里不由得发怵,躲在初牧的身后,小声道:“帮我挡一挡,上次就是他。”

        “怕什么。”初牧一把把她拽到身侧,手掌在她的腰间,“老婆。”

        他狡诈的笑容,一看就是故意调戏。

        这下,岑之向更僵硬了,满脑子都是他扶在腰上的手,渡过他的体温。

        “邀请函。”

        初牧镇定自如,递过邀请函时还敢与保安对视,反观岑之向,连侧脸都不敢露出来。

        好不容易突破了第一道关卡,岑之向松了口气,将手从初牧胳膊上拿下,活动活动双手,“紧张死了,你看我的手,都不回血了。”

        岑向之也就是只纸老虎,表面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怕,实际上都是装的。

        初牧深谙她这一点,见她一进门就忘乎所以,在一旁浅笑。

        通过两道安检,岑之向直奔《山谷与月》,因裙摆太大,奔跑时不得不提着两侧,动作看起像鸭子一样十分滑稽。

        “怎么样?”稍后初牧才不紧不慢地追上,岑之向仰头已经仔细观察了起来。

        别人来都是站在画前静静地欣赏,而她不同,从各个方位不停的观察,若不是有个隔离带,她甚至可以贴在画上。

        不同方位绕着看了一圈,原本兴致高昂的岑之向连头发丝也跟在耷拉下来,肩显著下沉,“假的。”

        初牧也在画前站着看了半天,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

        “岑启望是左撇子,从画面的厚度可以看出来,这明显是右手画的。”

        初牧听了她的画又仔细地看了看,仍没能发现任何异样。

        岑启望的画赝品泛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岑之向目光不再放在这幅画上,环顾着整个展厅的画。

        “我去里面看看。”

        她沿着走廊走进室内,果然怀元言的画前站着的人最多,而且多大都是年轻一代的人。

        要说怀元言的作品受欢迎的程度之所以如此之广,主要还是因为他不仅画传统的油画,在上面又有独特的创新,抽象中更符合年轻人的品味。

        “这是真是假?”冷不丁地从身旁传来初牧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真的。”怀元言的画力度都很奇怪,也难以模仿,怪也成为了他的一种标志。

        岑之向看初牧站着怔怔地看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充当讲解员与他科普,“这就是岑启望唯一的徒弟怀元言,一年前封笔,在此之前留下了很多作品。不过他很神秘,连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大概是一位隐士高人,只画画,连是男是女大家都不确定。

        “我挺恨他的,大概是他夺走我全部的父爱。”

        是他,让她程门立雪三日,却不见岑启望心软。

        初牧没有接话,而是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

        “你觉得他画的好吗?”

        “额……还可以。”

        岑之向摇了摇头,“他画的很好,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到我永远达不到他这种境界。所以我同样讨厌他,嫉妒他拿走了我的一切。”

        初牧听完接话道:“就算没有他你也是现在的你,你只是再给你的愚钝找借口而已。”

        他说得这样直白,把土里的阴暗翻出来,捧上前给她看,仿佛在说“别找光面堂皇的借口,你本就逊色”。

        “对啊,”岑之向没有生气,反而泄气道,“你不懂,我们这种人不骗自己根本活不下去。”

        自知之明是个贬义词。

        她比任何人都清醒,活在自己的谎言里。

        初牧不再言语。

        倏地,展馆内的警报器响起,岑之向仰头看向头顶闪烁的红灯,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初牧就拉着准备向外跑完,“烟雾报警器,赶紧走!”

        馆内的人群骚动,惊慌中一股脑地往出口出跑,保安喊着疏散大家。

        “等等。”岑之向挣脱开初牧的手往回跑。

        他抓了个空,看见往回跑的岑之向心都悬了起来,“你做什么。”

        “请大家尽量拿一幅手边的画,请大家尽可能抢救手边的画。”她边跑边喊,浓烟越来越大,呛得她不住的咳嗽,以至于后面重复地话断断续续。

        保安见有人往回跑,大喊制止,“这是谁,里面危险。”

        岑之向在慌乱的惊叫声中,听到身后有人不停的喊,“she''smywifepleasehelpher!”

        一改往日沉稳。

        但她不能停下,直奔怀元言的画,吃力地拿下,扭过身便看见初牧跑近,那张惊慌的脸。

        “你疯了吗!”他这八百年不变一个表情的人,这还真是难得。

        在灭火装置喷洒的水下,她心中的太平洋翻涌,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倔强地说,

        “史密斯先生,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抱着画跑出去,外头浓烟滚滚,将天边染得橘红,消防车的灯闪过人的脸,红蓝交替。

        现场和嘈杂,鸣笛与人群的喧哗,充斥着她耳边。

        裙摆太大让她累得到现在气还没顺过起来,瞄见身边一人捧着《山谷与月》,竟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不过让她说,展馆内要救的肯定是怀元言的这幅。

        初牧跟警察沟通好向她走来,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脸上沾着灰丝毫没有下午欧洲美少年的样子。

        “画交过去了?”

        “嗯。”

        “他有问你什么吗?”

        “在馆内呼喊就画的人是谁。”

        “你怎么说。”岑之向笑着,暗暗有些期待。

        “mywife,mrssmith”

        她咧嘴笑得更开怀,“史密斯夫人可不会说中文。”

        霞光漫天,与火焰连成一片,他们逆着人群走在回家的路上,光把影子拉长,英勇又高大。

        “我第一次见你好像就是这样。”浑身湿透,非常的狼狈。

        “不,至少你现在还有个人样。”

        算了,也算是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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