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chapter23

        “阿氤呐，是我在曾经生活的小山村里的祠堂门口捡来的小姑娘。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很冷，风也很大，我在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还剩一口气，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活不下来了。

        阿氤当时真的很小，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冻得浑身僵硬，嘴唇都乌黑了，也不知是哪一家这么狠心，舍得抛下自家的小姑娘。”衣无风说道这里时叹了一口气，面上难得显露些许愁思出来。

        他接着讲道，“那一天我本来打算离开村子，可是看到她，就又停下了，我想啊，晚一两天也不是不行，于是试着死马当活马医，用祠堂里的神像木雕了雕，按照古法把她做成了傀儡，借此来寻求一条‘另类’的活路。”

        “也是我的问题，一开始阿氤被我做成了个假小子的样子，为了方便于我一起，最近换了个样子，我看她还不太适应呢！”衣无风笑道。

        孟诘非也笑了，“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把阿氤养的很好呀。”

        她内心不置可否，按照她的想法，衣无风的样子十分接近神性，神性也分善恶，孟诘非认为衣无风大概是属于恶的一类。

        他的情绪跳转有些奇怪，更像是不太能够切身体会人间的正常情感，孟诘非可以合理猜测他的所作所为都像是在与他人相处的同时根据他人反应来一点一点学习的。

        衣无风不会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为什么要把濒死的阿氤做成傀儡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但是追究这个细节孟诘非既没有心情也觉得没什么必要，秘密本来就是秘密，说出来部分就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该我了，”孟诘非道，“诚然如你所见，我就是我心魔梦境中的师姐，因为那一天一件关于我重大的事情，我们都出去了，药坊中照顾她的人也是，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从此之后，回来看到的那一幕就成了我的心魔。”

        “都过去了。”孟诘非自己淡淡道。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稍稍细致一点的听者都会发现，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衣无风听后，面上没什么触动，“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是你的剑铭。

        他心道。

        “补会觉吧，天还没亮，我在这陪你，不会再有噩梦了。”衣无风忽然出声，声音中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孟诘非有些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但莫名的，听见这句话之后她就是觉得好累好累，一腔的委屈仿佛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身上一轻，原来是衣无风拿了个清洁符在手上，学着她之前的法子压上一块灵石，帮她把汗湿的衣服清理干净。

        她道谢，然后很幼稚地一把撩起被子罩在头上，防止随时可能涌出眼眶的眼泪被看到，声音闷闷地应着衣无风，然后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衣无风伸手碰了碰她的头顶，又掖了被角，笑。

        之后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她团成一团的身形，直到破晓。

        这一天，刚好就是浮月门公选掌门的日子。

        对于掌门公选这件事，规则并不难懂。

        第一步是浮月门内部推选弟子，当然也可以自己报名，不过这一种选择一般不会有人，因为人贵有自知之明，一般推举上去的人，是既得民心又势力强劲，最重要的一点是掌门也认可。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和其他拥有这三点的人硬碰硬的对决，相当于是以卵击石，故而一般不会有人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人。

        接下来就是正式选举的过程了，在这个过程中会召集天下所有浮月门分舵管理者一行人来做见证，比如先前被孟诘非他们抢劫入门令牌的赵骁之流。

        还有一些其他受邀的大门派，可以一同见证，故而在场之人众多，权威程度也是很高。

        这群人就有些鱼龙混杂了，其间各大派系纠纷更是纷繁复杂，让人眼花缭乱，不过拉拢这些势力，取得支持也是考核的其中之一。因为之后当上门主，平衡各大派系便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必须要一个足够优秀长袖善舞的人方可胜任。

        正式选举的过程分为三大项，第一项是武试，第二项是文试，第三项是举证。

        第一项和第二项顾名思义，就是几个人斗法，和比拼知识储备。

        第三项有点不太好理解。举证指的是在场观战的全部人都可以对于选举的人提出质疑，从行为作风到人品，只要拿出让大家信服的证据就可以制止那人当上浮月门的下一任掌门。

        这一项听起来操作最为简单，也是最为难过的一关，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失败在这一步的。

        不过，对于浮月门的候选人来说这可能是噩梦，但是对于其他看官来说，这可能就是一天中最有趣的时候，原因无他，就是可以听到很多八卦。

        估计喜欢八卦是人们的天性，竖起耳朵听，等到他人身败名裂的时候上前踩一脚，也许也是很多人的一种乐趣。

        毕竟数百年如一日的修行太过于无聊，没事的时候找点乐子也是非常好的。

        此刻，孟诘非和衣无风就坐在看台底下很好的位置，孟诘非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裙，衣无风则依旧是初见时那身袖口镶着金边的皂色袍子，二人面上都带了“雾纱”。

        在每一种场合，外来的宾客都有很多如出一辙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会场很大，入座还是靠的是身份令牌，经过蒋茗雲和孟诘非改造的令牌十分好用，守门人丝毫没有察觉那令牌不属于他们。

        刚进来的时候，衣无风还十分闲得慌的四处查看赵骁等人的踪迹，想看看他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可惜并没有找到，他只得遗憾地收回视线。

        来参选的人选共有三人，一位紫衣少女，是浮月门掌门亲自收的小弟子，叫乔珠。

        一位是一个使剑的青年，叫做冯至问，是浮月门内第一剑修。

        最后一位就十分奇怪了，他就是先前所说众人眼中的傻子，赵蝶，是个来自分舵的毛遂自荐者。

        而孟诘非和衣无风关注的却不止这一点，因为，赵蝶，还有一个身份——是赵骁的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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