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初心莫负眉间雪 > 第16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四)

第16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四)


大婚之夜,红烛尽燃,有人在遥远的屋顶吹了一曲儿又一曲儿的羌笛,有人躺在床上一夜也未阖眼。

        冉离进入喜房前,曾在喜帕的掩盖下,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远远站着的云胡,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的身影,即使眼前阻隔万重。

        她朝云胡的方向抬起了手,想大声呼喊,云胡,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嫁了。可随即想到自己的目的,悄然将手放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伴随着荆芥的起身,冉离就醒了。其实她一夜都未睡着,但她不敢在荆芥面前表现出来。

        荆芥昨晚没有碰她,他笑得很温柔:

        “阿离,你心里有人,我可以等,等你心里没人的那天,记得告诉我,让我住进来。”

        这一晚,荆芥就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婚后,荆芥依诺为冉离在寝宫外种满了一院桃花,冉离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荆芥,沙漠的天气,是种不活桃树的。”

        荆芥未答,只是以笑为应,然后加派了人手去照料桃树,自己也时不时亲自参与到桃树的种植里去。

        五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云胡没有料到,荆芥种下的那些桃树居然活了过来。

        虽然为了能让冉离开心,他有偷偷的为那些桃树补充灵气,可这些茁壮成长的桃树苗,也证明了荆芥在种植桃树上花了多少功夫。

        再过几天就要到当初他和冉离约定的时间了,这五年来,他目睹了荆芥对冉离的好,总会忍不住偷偷的想,冉离应该早就爱上荆芥了吧?

        毕竟,荆芥对冉离是真的好。

        马上就要离开了,云胡反而有些舍不得,他已经习惯了如今每日悄然陪伴冉离的日子。

        他学会了丹青,每天都会绘一幅冉离的肖像,有冉离浅寐时的样子,有冉离与贴身婢女打闹的样子,有冉离夜市看灯的样子,有冉离吹羌笛的样子……

        这些冉离都不知道。

        云胡最喜欢画的,就是吹羌笛的冉离,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冉离,才于他记忆中那灵眸动人的姑娘相差无毫。

        嫁给荆芥的冉离,多了一分温婉沉静,却少了一分灵气活波,总是安静的在某个地方待上一天,与她曾经聒噪的样子完全相反。

        而且,不知为何,每月总有几天,冉离的脸色十分苍白。

        他再也没见过,冉离露出像在沙漠中时那么灿烂的笑容,可冉离却常常笑。

        云胡觉得,冉离不快乐,可他总认为,自己想多了,有着这样欢喜她的荆芥,冉离怎么会不开心了?

        云胡有时候也会后悔,如果当初他不要那么冲动的想要单独离开,而是耐心的劝阻冉离,更甚者,直接勇敢的将冉离绑走,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的心骗不了自己,早在那无尽的黄沙之中,早在那一年多的相扶相持之下,他就爱上了那个姑娘。

        或许在云胡带冉离走后,冉离会气一段时间,但云胡有把握哄好冉离的,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遗憾了。

        他的姑娘嫁了别人,他都没有明确的向那个姑娘表达过心意。

        他的心骗不了自己,早在那无尽黄沙之中,一年多的相扶相持,他就爱上那个姑娘。

        他记得那个姑娘告诉他人间有过年的习俗,慢慢教他过了第一个年。

        青玄山是不过这些人间的节日的,他虽未享受到过年的热闹氛围,却内心甚是欢喜。

        那是他和冉离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唯一一个。

        他记得那晚守岁,他为冉离祈福,在心里默默许下心愿,想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告诉冉离自己的心意。

        他想带冉离回青玄山,相信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定会喜欢她的。

        可他终究没等到那个机会,第二年的年,他们是在长罗王宫过的。

        云胡终于体会到了冉离描述的人间欢腾热闹的年,却怎么也融入不了那个氛围,内心的孤寂无法言说,竟觉得不如只有他们二人时温馨。

        五年的时间里,云胡学会了一首又一首的羌笛曲,唯独冉离最爱的《梅花》,他怎么也学不会,有时他也想,这不是他笨的问题了,可能这就是没有缘分吧。

        正当云胡出神的时候,一声呼唤将他拉了回来:

        “公子,该喝药了。”

        云胡听后,不发一言,拿起婢女所抬托盘上的药碗,一仰头,一口气尽数喝完。

        在长罗王宫的五年,每个月他都必须喝一碗冉离亲手剪的药,他知道,这是冉离在帮助他抑制狼毒。

        他也曾拒绝过这碗药,不想再承冉离的情,奈何冉离以死相逼,他只能一月一月的喝着这碗在他眼里毫无作用的药。

        就当让冉离安心吧,他想。云胡苦笑,自己终究舍不得沙漠中的那抹浅绿。

        婢女回到冉离的寝宫时,冉离已经换回了繁琐的王妃装,刚刚为了煎药,她特地穿了一套女婢的衣服,这一切她都是瞒着荆芥悄悄进行的。

        五年之期,就快到了,冉离有些惆怅,她马上再也见不到云胡了。

        看来有些事情,要抓紧一些时间了。

        她曾想,她要用云胡的承诺让云胡娶自己,因为她怕云胡不够喜欢她,可没想到有一日用到,竟是逼云胡留下,想想有些可笑。

        正在这时,婢女来报,说云胡公子求见。

        冉离一愣,五年来,除了那次逼云胡喝药,她与云胡几乎没有交谈,连面都碰不上。

        很多时候,冉离都在想,云胡是不是背着自己悄悄离开了?不然为何,她总是见不到他。

        不过,冉离也知道这些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云胡是个重诺之人,他既然答应了守护自己五年,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隐在了暗处,避开了她的视线罢了。

        想一想,冉离竟然觉得有些心酸。

        冉离苦笑了一下,视线缓缓移到走进来的那人身上。

        不愧是修仙的人,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云胡依旧如初见般气宇轩昂,似那清风拂面,依旧给她如当年在燥热的黄沙之中的清凉舒适。

        不像自己,老态已在慢慢突显,似乎只要找到一个契机,自己就会完全老去。

        冉离想,她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直到遇见了云胡。

        她想,云胡这辈子怕都不会知道初识时,她的那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什么意思了。

        “冉离。”云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音节碰撞间有种奇特的韵味,似那丛林深处的小溪,叮咚不息。

        云胡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冉离,声音清凉而优雅,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可冉离却觉得是如此好听,比荆芥每每深情呼唤的“阿离”更加入心,原来她的名字,也能如此悦耳。

        “云胡,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求见我,究竟为了何事?”冉离依旧如初见般直白,她的这股闯性也只有在云胡面前,仍然保留着。

        云胡也不客气,径直的就在冉离的宫殿中寻了一把椅子坐下,道:

        “我们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我此番前来,是向你辞行的,毕竟我已离开师门五年,再不回去,师父师兄们该着急了。”

        其实是他私心里不愿联系师门,他放不下冉离,不想离开她的身边,即使她已经嫁给别人。

        可现在,他和她的约定日期就快到了,他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冉离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没想到五年来他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辞行,真狠心啊。

        见云胡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难道云胡没有别的什么想跟自己说了吗?

        可她有很多话想与云胡讲,她想问问,云胡,这五年你过得好吗?云胡这五年你都藏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云胡每月喝的那碗药苦吗?苦也没关系,很快你就不用喝了。云胡,你每晚在我屋顶吹的羌笛我都听到了,你如此清雅的一个人,怎会有那么多悲伤……

        可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为了一个字:

        “好。”

        说完,冉离就背过了身子,怕云胡看到她眼里饱含的泪水。

        “三天后的丑时,我在王宫的西门等你,就当我们相识一场,最后送送你。”

        “嗯。”云胡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只是垂下的双拳,握得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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