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心魔
“噗——”莫芙突出一口血瘫倒在地。
顾安也后退两步，被姬祁宁接住。
“怎么样？”莫毅将莫芙扶起来，她强撑着看向顾安。
顾安脸色煞白，识海中不断翻滚。他们失败了。
他分明已经感应到莫浅浅的存在，可就在接触到她魂魄的那一瞬间，他们送过去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碎。
对方和莫浅浅的渊源，比莫芙还要深。
“怎么会这样。”，莫芙承受了一半的反噬，加上召唤时对她识海和身体的破坏，此时已经难以起身。
“只有一种可能，”顾安按住额角，“莫深不是她的想象。”
被唤醒的莫浅浅在周围飘荡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再次沉到最底下。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记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莫深。
她的意识再次陷入沉睡。
“我跟你们合作，”莫芙勉强恢复一些伤势后，再次找到顾安，“虽然不知道怎么堵住黑洞，但我有办法进去。”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玩家们聚在一起，最终决定一起进入黑洞。
“既然它本来就是游戏的关键，那出去的机会也在里面。”
除了莫芙和莫毅，其他修者留下镇守鬼市。玩家们全都到齐，还有人开了辆车，停在结界外。
莫毅走在最前面支撑起结界，顾安和姬祁宁搀着莫芙跟在后面指路。其他人聚成一个圆跟在后面，那辆车也开了进来，勉强缀在结界边缘。
“阿云，”一直沉默的宴黎抬起头，上前抓住阿云的手，深深地看着她，“我们一起走吧。”
阿云点点头，不置可否。刘彦却亦步亦趋地跟着，挤在宴黎另一边，盯着地面往前走。
顾安一边通过莫芙感应莫浅浅的位置，一边领着一群人往里走。越是深入紫色的雾气越是浓稠，四周空茫茫的一片，让人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一行人沉默地往前走，莫毅支撑得有些艰难了，泛着浅浅光芒的结界仿佛陷进淤泥中。外面紫色的浓雾已经深得漆黑一片，从四面八方压过来，让人心惊。
“怎么还没到，你们知不知道方向啊？”队伍中已经有人不耐起来。
“凝神。”顾安皱着眉，虽然不能把莫浅浅召回来，但找到她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他们有结界支撑，但莫毅一个人的力量确实不如他们当初一群修者，更何况魔气每时每刻都在翻倍。
他们已经被影响了。
又是走了许久，周围除了黑色什么也没有。
队伍愈加躁动，甚至有人想要往回走。
“轰——”马达声从最后方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吓得立刻向两边扑开。
姬祁宁整个人一抖，险些将莫芙的胳膊掐断。他下意识丢开莫芙的胳膊，回过头，瞳孔缩紧。
队伍最后缀着的车辆突然失控，摇晃着正冲过来。队伍被冲散，不少人都被挤到结界外，消失在黑色之中。
“小心。”姬祁宁伸出胳膊，连着莫芙将顾安拥住，横着挪动几步躲开那辆车。
那辆车毫无阻拦地冲破结界，在不远处爆开，亮起一片小小的火焰。
“撑住！”莫芙见状立刻上前跟在莫毅身边，双手伸开帮他稳住结界。
被爆炸扰乱的魔气动荡起来，差点将结界击碎。等他们终于稳定好，结界内的人已经少了大半。
顾安被姬祁宁死死压在怀里，清晰地感觉到他砰砰跳的心脏。
这都快跳胸口狂奔三千里了吧，他抬起头，看着姬祁宁面无表情的脸。
如果不是紧抿的唇和仍缩紧的瞳孔，谁也看不出他已经乱了呼吸，心跳久久难以平静。
“哥哥，你害怕的话，可以牵着我。”顾安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缩在怀里，凑到姬祁宁耳边轻声道。
姬祁宁心跳再次漏过一拍，本就紧绷的身体立刻酥了一半。
“你没事吧。”他若无其事地松开顾安，撇开眼。
“嗯，没事，就是还有点后怕。”顾安笑嘻嘻地贴上去，挽着姬祁宁的胳膊，“我可以抱着哥哥嘛？”
“嗯，”姬祁宁垂着眼不敢看他，“可以。”
剩下的人重新聚在一起，继续往前走。顾安一边挎着姬祁宁，一边跟在莫芙身边指路。
指尖搭在姬祁宁手腕的脉搏上，感受着他慢慢平复下来的心跳，顾安心中一动。
这也太可爱了吧。他悄悄弯着眼，食指勾了勾。
姬祁宁被他挠得有些痒，又舍不得推开，只好动动指尖，不说话。
又走了不知多久，他们终于看到黑暗中出现的一丝光亮。
那是一栋小小的木屋，窗口亮着光。
“这是你们之前留下的吗？”顾安停下脚步，询问莫芙。
“不是，我们的所有东西都消失在里面了。”莫芙脸色愈加苍白，连着莫毅都有些摇摇欲坠。
“咚咚咚。”他们站在门口，顾安伸出手敲门，一边关注着姬祁宁，发现他果然下意识绷紧肌肉，心中了然一笑。
“有人吗？”顾安高声问，上前一步半挡在姬祁宁身前。
被他护在身后的姬祁宁深吸一口气，将长鞭抽出来握在手上，和他并肩而立。
“没有人。”顾安歪着头，他能感觉到莫浅浅就在里面。
“接下来怎么办？”莫芙二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找回莫浅浅的信念仍支撑着他们。
“接下来，我们去看看窗户吧。”顾安牵过姬祁宁的手，带他绕道窗边。
关着的窗户是磨砂的，除了暖黄色的光芒什么也看不见。顾安伸手拉了一下，发现拉不动。
“哥哥，”他仰起头，晃晃姬祁宁的胳膊，“把它打碎，我们破窗而入好不好？”
姬祁宁捏着自己的鞭子，眨眨眼没有看他，却低声应道：“好。”
长鞭化作长剑，他将顾安拉到自己身后，一剑击出去，玻璃碎了一地。
“里面没有魔气，快进来吧。”顾安探进去一个头，将周围的玻璃都拔下来扔到地上。
“这里面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从窗户翻到屋内，将小屋挤得满当当的。
屋内没有灯，只摆着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发着光的瓶子。就是这些瓶子的光汇聚在一起，成为黑洞中唯一的光亮。
“浅浅是不是在这里？”莫芙刚缓过神来，就期冀地问顾安，眼神在周围流连。
确实如此。
顾安拿起手边的一只小瓶子，里面一团流动的橙黄色光芒闪烁着，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这架子上的都是索魂瓶，每一个光团，就是一个魂魄。
索魂瓶可以保持魂魄不散，但被锁住的魂魄会感觉时间无限拉长，每度过一天，感官上就增加一年。这些魂魄不知道被锁了多久，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生前的记忆，只留下单薄的意识。
莫浅浅。
顾安拉过莫芙的手，再次通过她身上流淌的血脉召唤莫浅浅。
有轻微的波动透过神识传来，顾安睁开眼，走到房间的最里面。最后那个架子还没有被摆满，在最顶层的第一个，就是莫浅浅。
顾安伸着手蹦跶两下，拉平嘴角瞅向姬祁宁：“哥哥，我够不着。”
姬祁宁笑着摸摸他的头发，伸长胳膊将那个瓶子拿下来，递到他手上。
“浅浅，这个是浅浅吗？”莫芙激动地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个亮着光的瓶子。
顾安轻轻揭开瓶口，让那一团金光飘出来。
“阿云！”宴黎的手紧紧锁着阿云的胳膊，脸上的表情透出些许狠厉。
金光飘到空中，还未凝聚成人形，就像被牵引一般飘走。
众人循着光望去，便见到阿云举着一只手，手心中是重新凝聚成团的莫浅浅。宴黎在她身后几乎将她的手臂抓住青紫的痕迹，也没能得到她的任何视线。
“是你？”顾安转过身，面对着阿云，“莫深。”
“什么？”莫芙惊呼一声，“她就是莫深？可……”她蹙着眉，他们之前从未有人见过莫深。
“因为她确实不是一个人，也称不上是鬼魂。”顾安将幽篁握到手上。
莫深本就是莫浅浅的一部分，所以他们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她就是莫浅浅的一部分神魂，是她的心魔。
莫浅浅本应是这场游戏的支柱，但因为魔族的入侵让她在出生之时神魂便分裂成两个意识。那个意识作为莫深伴随着莫浅浅长大，直到她来到黑洞的时候，被暴动的魔气激发，迅速成长为心魔。
成为心魔的莫深顺势脱离莫浅浅的神魂，进入黑洞休养生息。直到现在，她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魂魄，却仍然是和莫浅浅牵连最深的存在。
难怪连莫芙都不能将莫浅浅的魂魄召唤回来，因为她作为莫浅浅的一部分，足以将她牢牢抓在手中。
“阿云呢？”宴黎眼中渗出红色，骨节分明的手掐在莫深的脖子上。
“呵呵，你若将我掐死了，那你的阿云也回不来了。”感受到喉间缩紧的手，莫深丝毫没有挣扎，只把玩着手中的还是光团的莫浅浅。
“把阿云还给我！”语气更是凶狠，宴黎却不得不投鼠忌器地松开手。
“我会还给你的，”莫深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莫芙身上，“只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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