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果然没错
农林局占地不小，一共分三部分。前面是办公大楼，楼后面是一大片土地，地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每块地里都立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编号。
再往后走还有一个白色的椭圆形的棚子，应该是蔬菜大棚，苏南在穿书之前见过，在农村很普遍。她以为这个年代不会有，没想到在农林局里见到了。试验地的后面还有农林局的家属楼，是由5栋红色的五层小楼构成的一个小区。
农业实验室位于农林局的试验地旁边的一个两层小楼里。苏南和魏振明来了之后这几天就在这里面做试验、分析数据。感谢李副局长，两人的三餐在农林局的食堂里解决，晚上就睡在实验室的值班宿舍里。
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努力，试验结果已经出来一部分了，结果表明确实跟苏南的设想相符合。因此苏南和魏振明一商量，决定往含有病种雪车子的土壤标本里加一定量的益生菌，再进行培养。等待24小时以后观察试验结果：如果叶子上的黄斑消失，那这个方案就有望解决这次的病虫害问题。
第二天晚上，魏振明熬不住了，先去值班室休息。苏南睡不着，值班室里有些闷热，她想出去透透气。家属楼那边有一个小花园，正好可以去坐坐。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抬头可以看见闪烁的星空。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感受这段日子以来难得的放松，她抬头看看夜空，星光点点。
原来不管身处哪个世界，头顶上都是同一片星空啊！
不过这个花园里好多蚊子，耳边萦绕的全是蚊子的嗡嗡声。苏南穿了一件短袖方领衬衫，胳膊上脚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多红色的大包，奇痒无比。
她不时挠一下胳膊，蚊子太多了，这里呆不住了，干脆去试验田那边走走，那边开阔，蚊虫可能少些。
这时来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声不吭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那小女孩穿个白色的背心和蓝色的短裤，踩着一双拖鞋，也不说话，就呆呆地坐着。
苏南往四周看看，没有其他人。这小女孩应该是农林局里哪位职工的小孩，也许是自己溜出来玩的。
可是这小女孩也没有别的动作，就在那静静地坐着，头低低的看着地上，看起来情绪不好的样子。
天也黑了，她在那里坐了这么久大人还没出现，苏南有点担心。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小女孩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这是在跟大人赌气的节奏吗？秦一杰有时候也会这样。
“这里蚊子这么多，你该不会是过来喂蚊子的吧？”苏南试图用一种轻快的语调逗逗那个小女孩。
还是没反应。
这可麻烦了，放任这小孩坐在这里她也做不到。摸摸鼻子，她挪到小女孩身边坐着，陪着她等家长。
她不时用手驱赶身边飞来飞去的蚊子。这些蚊子挺厉害，刚才被叮的地方现在已经肿起了乒乓球大小的红包，估计两三天都不会消。
一大一小这样坐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苏南始终没走，还不时帮小女孩驱赶蚊子，小女孩紧闭的心门总算开了一条小缝。
“你为什么不走？”终于开口了，听起来刚刚似乎哭过。爷爷奶奶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有点害怕，也很孤单。
“我陪陪你啊”苏南微微一笑，手里没停。她轻声细语，声音婉转温柔，小女孩渐渐抬起头来。
“你再不走，你就要成为蚊子的大餐了。”小女孩抽抽鼻子，她刚刚哭过。现在跟苏南说话的时候还撅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那你也一样啊，我们都给蚊子当大餐，如何？”苏南莞尔一笑，“两个人还可以分担一下哟。”
“我有我爷爷的秘密武器，我不怕。”小女孩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在夜晚亮晶晶的。
“真的吗？哪有什么武器啊？我看你什么也没拿。”这么久了小女孩身上确实一个包都没有。
“真的，我爷爷是科学家，他有好多神奇的宝贝。”小女孩一看苏南不相信的样子，急了。
她跳下长椅，拉起苏南就往前跑，“走，我带你去看我爷爷的秘密武器。”
小女孩带着苏南来到试验地的东边，这块地里种着好几种植物，其中有一种开着红花的植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这是——天竺葵？还有迷迭香？”苏南记得自己好像在图书馆里那本图谱上见过其中两种植物的图片。
这就是秘密武器吗？
“囡囡——”远传传来一阵呼唤。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人满脸焦急地小跑过来。
“爷爷！”小女孩听到声音，高兴坏了，冲过去扑到爷爷怀里。
老人看到外孙女安全后，抬起头来。他看着苏南，眼里有点迷惑，这女孩好像不是农林局的人啊。
“这位小同志，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孩子奶奶突然生病，我要送她去医院，家里又没有别人……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孙女，不然我现在可能要急死了。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咱们农林局的职工吧？”
苏南微微一笑，她也松了口气，小女孩的家长终于回来了，她也可以安心回值班室了。
“老人家，我叫苏南，我也只是偶然遇到您的孙女，她很可爱，是她一直在陪伴我呢。”
那小女孩本来一直抱着爷爷的脖子，依偎在老人怀里，听到这里，突然俏皮地冲着苏南眨眨眼睛，“阿姨，我叫王一伊，唯一的一，今年三岁。”她伸出有点胖胖的手指头比划了一个三，奶声奶气的。
苏南被她逗笑了。“呵呵，好呀，王一伊小朋友，苏阿姨家里也有一个小哥哥，叫秦一杰，独一无二的一。他正好比你大三岁。”
“苏南？”老人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我叫苏南，我是从李家村来的。”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
“苏南小同志，我可是早就认识你了。”老人爽朗一笑。
苏南吃了一惊，“您认识我？我没有印象啊……”
“苏南同志，你是不是去过市图书馆，在里面看了一些关于农业和中药材的书？”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的嘛。你当时完全沉浸在书里，身边有个孩子也在看书。我就没有打扰你啊！”
原来这位老者是成华市农林局的老局长王言林，两年前刚刚从一线退下来。他虽然退休了，但是出于对中医药的热爱，仍然坚持亲自做试验，继续搞研究，希望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
老局长当时在图书馆里就很欣赏苏南，他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苏南做事认真仔细，一丝不苟，画的图和笔记也有一定的水准，给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不过眼下他还得赶紧带着外孙女回家。“苏南同志，咱们下次一定好好聊一聊中草药材。我还听说李家村是个好地方，山上植被丰富，我一直想去看看呢。”
“好啊！欢迎欢迎，老局长同志，雷公山上有很多中药材，有些我不太认得，要是您能亲自去看一看，我真是求之不得呢。”苏南两眼放光，她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好好好，等我家老太婆身体好点我一定找个时间去看看。”王言林一听也是很激动。
“我也要去！”王一伊不甘心落人后。
“好啊，小一伊，到时候苏阿姨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还能有小哥哥陪你玩哦。”
————
第二天一早，培养结果终于出来了，苏南大喜过望，她一开始的推测是正确的。这真是一个好消息。魏振明马上给李志明打电话，通知种菜小分队雪车子有救了。两人开始制备足够大量的益生菌，五亩地需要不少呢！
当天晚上李二能又开着公社的拖拉机来接两人，几个人急急忙忙赶回李家村，地里的雪车子一分钟都耽搁不起啊。
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都半夜两点了。这时大队办公室里的灯还没有熄，种菜小分队的成员已经等了一晚上，秦越也在。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说的，争分夺秒就对了。几个人简短地开了个会，统一操作步骤和注意事项，马上将救命的益生菌分批次喷洒到试验田的土壤里。
等这一切终于完成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李二能伸了个懒腰，经过一个通宵的劳动，所有人都疲累不堪。
不过心情总算是好些了，不像头几天那样悬在半空中，几个人坐在田埂上稍事休息。
“苏南，这个益生菌真能除掉雪车子上的黄斑吗？”小草还是有点担心。之前买了市面上最好的药都不行。这菌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这回要是再不行，她不敢想了。
“明天就知道了。”苏南心里也没底。在实验室里的雪车子上的黄斑是淡了很多。但是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看着五亩蔫不拉几的雪车子，苏南的心里也七上八下。
“唉，这次都怪我。心存侥幸害死人啊！”李思明一脸懊恼，如果他早点说，早点想办法，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哟，李思明，光说不干假把式，嘴上说说不行。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懂不？”
他略一沉思，“这样吧，下回收菜的时候你把我们六个人的活都包了。我们就不记你的过。”
“好你个李二能，魏专家都说了，这是试验过程中的正常现象。嘿，你小子偷偷跑去林家塘打牌的事我也不给你兜着了。”
“再说了，”李思明嘿嘿一笑，“你要是敢记我过，都不用我出面，我家那口子你都过不了。”
“李思明，你得意个啥，说你怂你还不承认。你看你活得那样，真是丢大老爷们的脸。”李二能直摇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妻有子就是福。哪像你这样的单身汉，冷锅冷灶冷炕头！”
李二能一时词穷，他娘早就愁他说不上媳妇了。没办法，村里人都知道他懒，他娘有护崽。谁家也舍不得把闺女嫁过去。
小草听得低下了头，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大闺女呢。她看了看李二能，没有说话。
这时，李思明口中连声哎哎哎，边喊边退，一看李二能朝他追去，干脆撒腿就往家跑，两个人瞬间跑远。
田埂上几个人陆陆续续都往家走了，剩下苏南和秦越还坐在那里。
东边，清晨第一缕霞光正慢慢酝酿。渐渐地，天空从暗沉的青蓝色变为灰蓝色，然后彩霞漫天。
两人都静静地坐着，这一个星期以来每个人都焦躁烦恼，此时终于又恢复平静了。
秦越还在想刚刚李思明说的那话，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这时代人们所追求的吗？
他看看苏南，苏南正出神地看着山下的李家村。
“这几天秦一杰很乖，一直等你回来。”苏南临走把秦一杰托付给他，想想他又加上一句：“他对你甚为想念。”
“嗯。”苏南点点头，昨夜所有的田间工作都是秦越完成的，她只需要在一旁指挥就好。
霞光从东方照射过来，她指指山下，“你看，多美的村子。”
“走吧，该回家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家的方向而去，袅袅炊烟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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