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街坊
“我在家的，江姨娘。”
李清玄将秘录放回抽屉，说罢朝外走去。
屋外，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美妇人，玉面蛾眉，身姿丰腴。
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也难掩她动人的风韵，好似晚霞都看不过去，用余晖给她穿上了一件好看的金莎。
她温柔地开口道：“清玄，你还没吃饭呢吧？”
“还没呢，江姨娘。”
记忆里这个江姨娘对爷孙俩一直很好，总会时不时地送吃的给他们。
这个江姨娘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女儿。
江姨娘脸上带笑道：“去姨娘家吃吧，今天姨娘做了红烧鱼。”
“谢谢，江姨娘，我待会出去吃。”
李清玄连忙推辞。
江姨娘眉头一皱：“那怎么行，多浪费钱，听姨娘的去姨娘家吃饭，姨娘做了你的饭的。”
说着江姨娘就走过来拉起李清玄的手，她的手形很好看，只是握在手里，感觉略微有些粗糙。
“你这孩子，还跟姨娘这么客气什么，听姨娘的话去姨娘家吃。”
她拉着李清玄便往外走。
李清玄由衷地感觉心头一暖。
“姨娘，我关个门”
“好。”
江姨娘这才松开了手。
关好门，两人出门。
他们住的巷子叫临街巷，巷子不大，江姨娘走在前面，李清玄看着她的背影十分地婀娜。
实际上原主的记忆中，这个江姨娘虽然是寡妇，但曾经也是媒婆踏破她家门，可惜她却从未答应，她的女儿同她姓，没人知道她丈夫叫什么。
没走几步李清玄就来到了江姨娘家，江姨娘家院子里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乌黑秀发扎了两个马尾，一张白皙细腻的瓜子脸，小嘴薄而红润，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五官精致立体，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发育很好，已经隐隐有几分江姨娘的影子。
相较于江姨娘朴素的穿着，少女的穿着光鲜亮丽，一身浅碧罗衣，裙摆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娘……咦，小龟公你怎么来了？”
人是很漂亮，可惜长了一张嘴。
“琳儿，你说什么呢，小李来咱们家吃饭，快去盛饭。”
江姨娘喝道。
“哦。”
少女看了一眼李清玄撅着嘴巴，走进屋去。
“清玄，别介意啊，琳儿她……”江姨娘十分局促、愧疚。
“没事，江姨娘，我知道琳儿是和我开玩笑的，呵呵。”
李清玄毕竟是成年人自然不会介意一个小女孩的话，就是介意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介意就好，琳儿那丫头太野了，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江姨娘有些恼怒。
两人走入堂屋，屋里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红烧鲤鱼、清水豆腐、酸汤白菜、莴笋炒肉、韭菜鸡蛋……
按照脑海原主里的记忆，这样的菜色往往只有在年节时他才能吃到。
“江姨娘，您太破费了，我这怎么好意思。”
江姨娘笑笑：“没事，今天是琳儿的生辰，高兴。来坐下吃饭吧。”
李清玄当即对一旁端饭上桌的江若琳道：“琳儿，生辰快乐！”
江若琳莞尔一笑，放下饭碗道：“叫琳儿姐，另外今天我生辰，娘亲送了我这条裙子，你要送我什么？可别吃白食！”
李清玄一愣，想了想：“我送你双鞋子吧。”
“琳儿！”江姨娘狠狠剜了江若琳一眼，接着温柔地看向李清玄：“清玄，别听琳儿的，可千万别去买什么。”
“没事姨娘，应该的。”
李清玄笑笑。
“听姨娘的什么也不许买，吃饭。”
“娘~”
江姨娘强做霸气，江若琳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却只换来江姨娘的白眼。
三人分别落座。
“清玄来，吃鱼。”
“谢谢姨娘！”
“清玄你喜欢吃鱼吗？”
“喜欢。”
“喜欢就多吃点。”
“谢谢姨娘，我自己来就行了。”
落座后，江姨娘就不停给李清玄夹菜。
“哼，是给我过生辰，还是给小龟公过啊！”
忽然，江若琳气哼哼地说道。
“呃，琳儿，清玄是客人，还有以后不许再那样叫清玄！”
江姨娘有些尴尬。
江若琳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哼，本来就是嘛。”
“清玄，呵呵，吃菜吃菜，你自己夹啊。”
江姨娘尴尬地打着圆场。
“呵呵，没事，江姨娘。”
李清玄笑着回应。
江姨娘起身去添饭，李清玄伸出筷子就想要去夹菜，却在这时他的筷子忽然被伸出来的筷子夹住。
“小龟公，我娘不让我叫你小龟公，那青楼里的姑娘都怎么叫你啊？”
江若琳一双大眼睛，玩味地看着李清玄。
李清玄皱了皱眉，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她们一定是这样叫你的，小李子，小李子……以后我也叫你小李子。”
她露出奸计得逞般得意洋洋的笑容，这才松开了李清玄的筷子。
“琳儿，你又在做什么？”
这时江姨娘已经添饭回来。
“没，没，干什么，我就是给他夹菜，”说着她夹起一点韭菜放入李清玄碗中：“你说是吧，小李子。”
她对李清玄眨了眨眼睛，特地在小李子上加了重音。
李清玄有些想笑，这小姑娘说青楼的姑娘们叫他小李子，她也要这样叫，这是把自己比做青楼姑娘啊。
他无奈地在心里摇头，但嘴上还是说着：“是的，江姨娘。”
“这样吗？琳儿，以后你别总欺负小李。”
江姨娘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她也懒得说破，只好警告一句。
“我哪有……”
江若琳底气不足地反驳。
三人继续用餐，江姨娘转忽又道：“清玄，以后你都来姨娘这吃饭吧。”
江若琳抬起头来看向李清玄。
李清玄停下动作：“不用了姨娘，太麻烦您了，这怎么好意思。”
江姨娘温柔地笑道：“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添双筷子嘛，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
“真不用了，谢谢姨娘。”李清玄仍旧拒绝。
“当！”江姨娘将筷子扣在碗上佯装生气地道：“怎么，你是嫌姨娘做的菜不好吃？”
“呃，不是，姨娘做的菜很好吃。”李清玄忙解释。
“那是你把姨娘当外人？”江姨娘似乎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李清玄想了想，每天去下馆子，现在他收入来源都还没搞定，自己做饭菜吧又不会。
“好吧，那谢谢姨娘了。”
“这才对嘛。”
江姨娘笑了。
忽然，李清玄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姨娘，以后我每个月给您二两银子就当是我的伙食费。”
江姨娘皱眉，将银子推回去。
“来姨娘家吃饭还给什么钱啊。”
“姨娘，如果偶尔来吃，我来了也就来了，但既然要在您家长期搭伙，那我不能吃白食。如果您不收下银子，那以后我就自己出去吃。”
李清玄目光坚定。
江姨娘还想推辞，但是看见李清玄的目光终是收下了银子。
“那行，银子姨娘收了，但伙食费，每个月哪里用得了二两，这样吧这银子我先收着，等用完了再说。”
两人说话间，江若琳却一直低头吃饭不说话。
天色逐渐暗沉下去，李清玄终于吃好了饭。
“姨娘，我吃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小李。”江姨娘忽而叫住李清玄，李清玄不解地回头。
“天黑了不好走路，琳儿去拿灯笼来。”江姨娘看向江若琳，
一直没说话的江若琳突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走进一旁的房间，拿了一盏灯笼出来。
李清玄想要接过灯笼，江若琳却缩手。
“我送你。”
她平静地说。
“送送也好。”
江姨娘跟着发话。
李清玄看了看江若琳，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人走在小巷里，李清玄以为江若琳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是她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李清玄也没有理会她，直至快到了自家宅院他才开口对她说道：“好了，就送到这，你回去吧。”
小姑娘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当李清玄犹豫着自己是要直接走掉，还是问一问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大眼睛里竟是噙满了泪水。
“小李子，你真小气，不过是说你一句吃白食，你就非要给我娘银子是吧，李爷爷刚走，你还有什么银子，非和我置气是吧！”
灯笼映照下，她眼含泪珠，满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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