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捞人

　　郑水田是寻仙县府衙的一名差役，是接的他叔父的班，此前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汉。

　　他家住在距离临街巷不远的百花巷，今天他喜滋滋地出门，他准备去临街巷。

　　临街巷里的俏寡妇，江寡妇十分地有名。

　　当初她刚搬到临街巷时，附近的男人没少请媒婆去说媒，却都被拒绝，郑水田也请媒婆去过，当然也被拒绝了。

　　不过，今天他要去的就是江寡妇家。

　　江寡妇托人找到他，说是家里人被抓进了府衙大狱，想请他帮忙捞人，而现在他应邀去江寡妇家吃饭。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差役，捞人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江寡妇相邀，不论他能不能捞人，江寡妇家他一定是要去的。

　　“嘿嘿……”想到江寡妇那蛾眉素面，那丰腴的身姿，那隐藏在朴素装扮之下的动人风情，他不由地笑出声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差服，摸了摸腰跨的腰刀，昂然地朝临街巷走去。

　　虽然他长得贼眉鼠目，但不妨碍他对美人的觊觎。

　　今天他的步子迈得格外有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往临街巷走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去江寡妇家。

　　他步履轻快地前往江寡妇家，远远地他就看到那抹婀娜的身影。

　　“这江寡妇要是好好打扮一番，绝对不输闻香楼四大红牌啊。”郑水田在心里暗想。

　　他推开院门，终于见到了他想了许久的江寡妇。

　　“郑官人，您来了。”江姨娘看到贼眉鼠目的郑水田走进自家院中，强忍着不适，挤出一抹笑容对他说道。

　　身旁江若琳的眉头则挤成了一团——那郑水田正用一种赤裸裸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娘亲。

　　她伸手扯了扯江姨娘，江姨娘转脸看向她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郑官人，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先吃饭吧。”她又转脸看向郑水田说道。

　　“嘿嘿，吃饭，吃饭，先吃饭……”郑水田看着丰腴婀娜的江姨娘，笑容越发放肆猥琐，就差哈喇子直接流出来了。

　　他迈步走进堂屋，眼神却始终看着江姨娘，靴子踢在门槛上，差点没摔倒。

　　走入堂屋，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琳儿，给郑官人添饭。”

　　虽然，江若琳心中百般不愿和愤怒，但是想到李清玄，她还是忍了下来。

　　江若琳准备将添好的饭递过去，但郑水田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地江姨娘，江若琳有些气恼地把饭碗他手上推过去。

　　“琳儿！”江姨娘轻喝了一声。“郑官人，琳儿她还小，不懂事，您别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郑水田接过碗，色眯眯地看着江姨娘。

　　“郑官人，我侄儿的事……”江姨娘想要开口，然而却被郑水田打断。

　　“嘿嘿，不急，不急，我们先吃饭。”郑水田拿起筷子，故意避开江姨娘的视线，低头筷子巡视一圈，夹在一片肉上，头也不抬地放入口中。

　　他兀自夹着菜，吃了一圈开口道：

　　“吃啊，吃啊……”

　　郑水田仿佛是在自己家一般，仿佛是他在请客。

　　“哦，呵呵，吃……”

　　酒足饭饱的郑水田挑着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慢悠悠地开口道：“对了，你们要捞谁来着？”

　　“是我侄儿，小李，李清玄，他在闻香楼做事，昨天被官差们搞错抓牢里去了。”江姨娘斟酌着回答。

　　郑水田的心咯噔一下，如果是什么小偷小摸他去求求班头，送送礼或许还能有用，但闻香楼昨天可是出了人命的。

　　虽然心知这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外，但是郑水田面上却不动声色，眉眼低垂，夹菜兀自吃了起来。

　　“嗯，行，我到时候去和陈头说说，我和陈头关系很好的。不过嘛……”说到这郑水田又抬起头看向江姨娘；“不过关系是关系，毕竟是从大牢里捞出一个人，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

　　“嗯，郑官人我懂的。”江姨娘说道。接着她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打开，将里面的银子抖了出来。

　　“这里是十二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江姨娘有些不安。

　　郑水田眼睛放光，要知道他每个月也不过三两银子，这已经是他三个多月的俸禄了。

　　他压下兴奋，故作姿态道：“十两银子还不太够啊。”

　　江姨娘皱了皱眉，十两银子已经是她们家全部的积蓄了，她咬了咬牙：“我们已经没有银子了。不然这样吧，家里还有我织的几匹布。”

　　江姨娘因为织布质量好，每三匹能卖到一两银子，如今她家里还放着八匹布。

　　“其实啊，要是……”郑官人语调缓慢，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要是我侄儿，就是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会拼命把他捞出来的。”

　　江家母女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江若琳气愤地瞪着郑水田，而江姨娘则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道：“我那八匹布能折价二两八钱银子，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十二两八钱……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辛苦的，你看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一个孩子，而我在府衙当差偶尔还会有额外的油水，养活你们娘俩不成问题。”

　　见江姨娘不接话，他干脆直接挑明。

　　“呃……多谢，郑官人好意，我们娘俩挺好的，就不拖累郑官人了。”江姨娘委婉拒绝。

　　“别急着拒绝，我不嫌弃你的。”

　　郑水田色眯眯地看向江姨娘，江若琳眉眼狂跳，郑水田并没有停下来，他反而身子往侧边伸了过来，伸出手抓住江姨娘的手。

　　“啊……”江姨娘一惊，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郑水田死死抓着。

　　看着凑过来的贼眉鼠眼的郑水田，江姨娘只感觉一阵恶心，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郑水田手中抽出来，但是毕竟有求于人又不敢太激烈。

　　“郑官人，别这样，我女儿也已经大了，我不想再嫁了。”

　　一旁的江若琳眼睛都红了，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开我娘！”

　　她大喝一声，抄起凳子就朝郑水田的手臂砸去。

　　“哎呦！”吃痛下郑水田松开了江姨娘，他转脸看向江若琳，反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琳儿……”江姨娘惊呼，江若琳被打倒在地，江姨娘忙跑过去护住江若琳。

　　好在郑水田没有继续，他一边揉着自己被砸的手臂，一边骂道：

　　“臭丫头，等我和你娘成亲了就把你卖到窑子去。”

　　江若琳捂着小脸，不服气地瞪向郑水田，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要把谁卖到窑子去？”

　　江家母子转脸朝门口看去，江若琳更是兴奋地叫了出来：“小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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