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从未出过南都城
“将军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身着夜行衣又受了伤，任谁都能看得出是被人追杀所致。将军不说，我也不问。但外面指定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将军若想安然，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为好。”
若外面的形势真能让韩霄安心，他也不会跑到她这里来了。
白应玖的话，无疑说到了韩霄心坎上。比起暴露出夜探军情，他的腿更不能被发现。否则，何至于找上白应玖。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这里住上一晚，可……
白应玖瞥了韩霄一眼，自顾自上了床，她身为女子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踌躇个什么劲儿。
床下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白应玖不知道韩霄躺在哪里，但总归他是在房内的。
一个人的屋子静得安然，两个人的屋子静得燥热。
两个人毫无睡意，偶听屋外风吹树枝摇曳，老鸦掠过。满月挂在当空，洒了一地银霜。
“太子的确来到了南都。”
无人监视下，韩霄终于可以坦露真相。
白应玖并无应答，她会对韩霄说出太子之事，一定有十足把握。
“你如何知道他是太子？”韩霄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包括白应玖对他那声熟络的直呼其名。
他查过白应玖，她自小在南都城长大，从未离开此地。南都城被西凉盘踞多年，试问，她如何得知大周太子的样貌？
“无意中听太子的手下喊了声‘太子殿下’。”
白应玖镇定自若，总归韩霄也不可能去找到那名手下当面对质。
气氛归于平静，房内许久没有人开口，直到白应玖以为韩霄睡了过去，却又再度听到他开口。
“你对我，十分熟悉。”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韩霄识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没有哪个人如白应玖这般对他。
他的想法，不用说出，她便知晓。他的抱负，还未开展，她便摇旗呐喊。她好像是为他而生，他的所有，她全部知晓。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双生之人。不，只有白应玖了解他，他对她却一点都不了解。
直到现在，韩霄闭上眼睛，眼前还能浮现出大军开拔客什时，他问她，大周是否会收复其他六座城池。她的毫不迟疑，给了他莫大鼓舞。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韩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们到底有何过往，才让她对他这般熟悉。在此之前，他从未到过南都城，她从未出过南都城。
白应玖闭上眼睛，佯装熟睡，兀自听着韩霄的迷惑不解。
她能解释吗？
她敢解释吗？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她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当再度睁开眼睛，她就出现在了老王爷的婚床上。难不成前世的种种不过一场梦？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却如此真实。
别说韩霄想不明白，她同样一头雾水。
无论是梦还是现实，这辈子她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
天边渐渐泛起了肚皮白，睡梦中的白应玖十分安稳，一觉到天明。
“韩霄？”她猛地睁开眼睛，想到韩霄还在房内，赶忙理了理堆在一起的头发。
可房内空荡荡，无人回应。
白应玖赤脚下了地，找了一圈没看到韩霄。
走了吗？
失望涌上心上，见到韩霄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不见韩霄，她又有一肚子话想说。
她的思念凶猛炙热，他能承受住她隔了一世的思念吗？
“叩叩叩。”
“姑娘，起了吗？”
黎晴的声音传了进来，白应玖顿时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慌忙喊了声，“起了。”
昨夜留宿韩霄，她都忘了黎晴就住隔壁。以黎晴的耳力，肯定知道韩霄在屋里。这，这可……
她虽在韩霄面前无所畏惧，可这种事被别人知晓还是觉得脸颊发热。
黎晴却面不改色，和没事人一样关好房门，走到白应玖面前。
“姑娘，将军让我告诉你隔墙有耳，以后尽量别去将军府。有事请告诉我，由我传达给将军。”
今日的南都城不同往日，前有九皇子，后有太子驾临，还有些身处暗地的人。将军府众目睽睽，指不定会被谁钻了空子。
韩霄不想让白应玖沾染这些，她一个姑娘家做个闲散大夫即可。
“哦。”白应玖点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眼见黎晴将要出门，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清明。
“他，他什么时候走的？”
韩霄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别人不知，黎晴定然知晓。
事实证明白应玖是对的，“将军在寅时三刻便走了。”
“寅时三刻……”
白应玖嘴里念叨着，有些失落，又觉得无可厚非。
韩霄本来就是为了避免被发现才留宿在此，待外面形势安全后，他自当离去。
只是……
只是白应玖的心里不太舒服。
她和韩霄，这一晚居然什么进展都没有。
她气恼韩霄，更气恼自己。
当然，这是白应玖一个人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韩霄开始避免与她见面。白应玖初起并未意识到这一情况，因为她心力投到了崔氏身上。
她答应了九皇子要整治崔氏，话已出口自要做到。
崔氏可以不将女儿们的命看在眼里，可对于她自己的命，她比什么都要看重。
白应玖也没做什么，只是用钱打点了几个邻居，在崔氏面前说了几句九皇子如何得宠，又如何纨绔。
不出一日，白迎夏便找到了白应玖。
“她昨日找来我家，让我帮着说和说和。她真的不知道启哥儿找来的人是九皇子，否则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打九皇子的主意。”
白迎夏连娘都不叫，可见对崔氏怨恨到何种地步。
白应玖权当听不出来，嘲讽道：
“今日你是来做说客的？”
这才过了几日，白迎夏又开始和崔氏母女一家亲了？
“不是！”白迎夏哪里肯认？
“自嫁给天哥我就知道娘家靠不住，她怎样与我无关。”
她对娘家早就寒了心，若非白应玖救回了启哥儿，她如今的日子必将水深火热。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她再不会对崔氏如以往那般亲热。
“只是此事牵扯到启哥儿，若不尽早解决，我怕她拿启哥儿说事。”
用别人挡枪，是崔氏的拿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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