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雕虫小技
此为“拈花针法”，轻柔细润。在不伤筋动脉之下，游走于身体各处，犹如无物。
老毒物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他正琢磨着轻柔用针，白应玖所绘与他所想一般。只是细节处未经润色，不免粗糙，但也给了老毒物极大的灵感。
眼底虽是惊艳，话中却带着不屑。
“雕虫小技。”
话音刚落，白应玖已将花瓣簇成的花朵递到了老毒物面前，口中道：
“给师娘赔罪。”
细想之下，她的确颇有打扰。孟离苏朝她发火，也可理解。
原本不屑的老毒物，在听到此言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接过花朵，细心地放于掌中，不至脱落。复而想起徒弟当前，他的动作实在不雅。
“以后每日午后来此授课，莫要晚了。”
他将花朵藏于身后，又摆起师傅的谱儿。
“午时以后？”白应玖微愣，“是不是太晚了？”
九皇子和白应启习武，每日天不亮便起床，怎么到了老毒物这里要等到午时以后？
老毒物脸上出现些许不自然，当着未出阁的徒弟也不好多说，只摆起师傅的谱儿让她遵命就是。
白应玖一见老毒物那张不自然的脸，顿时便明了过来。脸色讪讪，不禁扶额。她忘记了如今的老毒物怀中自有美娇娥，正值壮年，清晨的寒露哪比得上美人榻的温柔。
“知道了。”白应玖不做他说，省的尴尬。
“师傅，刚才那里可是连通七城的地道？”白应玖在老毒物面前知无不言，老毒物能够如此顺畅地进入那里，可见他早已知晓。
老毒物得知白应玖知道此事，倒没有多少惊讶。
“韩霄和你说的？”
他一言点出韩霄，白应玖便知他早已知晓韩霄来此一事。
“是。”她没必要隐瞒。
老毒物这回的惊讶反倒多了些，不由挑眉。
“他倒是对你坦诚。”
此事事关重大，韩霄居然会让白应玖知晓，老毒物对韩霄的印象稍微有点改观。他点点头，认同道：
“不错，刚才那里便是连通七城的地下通道。”
见白应玖脸色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安抚她心。
“回去让韩霄放心，此话不会从我们口中流出。”
我们……
孟离苏也知道此事？
白应玖对他们二人的身份再起好奇，却不做探究，只问：
“可为什么大周地图上并未记载此事？”
事关边境安危，大周地图却从未记载，甚至无人知晓。若非这件事被南都城前任太守所知，想要收复七城难如登天。
老毒物的目光忽而变得郑重，语气带戾。
“因为地道不是大周所建。”
见到白应玖眼中的诧异，老毒物自知多说多错，他可以对白应玖说，但他不能对韩霄说，故此道：
“不要再替你那位韩将军探我的口风，我不知道，也不会说。”
都是些陈年往事，说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个小辈没必要探究前人的过往，不是吗？
白应玖见他态度强硬，便不再多问。只是想到他的话，不免羞涩。
“什么我那位韩将军。”
八字没一撇的事，被老毒物说得煞有其事。
老毒物斜睨，“一个姑娘家，未出阁的姑娘家，住在人家府上，我还以为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呢。”
“师傅！”白应玖动怒，这话怎么能这样说！
她也没住在将军府，是住在了前任郡守府的府邸。
老毒物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嘴角噙着笑。
“乖徒弟，要不要搬到这里住？师傅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一句话，说得白应玖鼻尖微酸。
自从与崔氏脱离母女关系后，她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不，可以说自养父去世后，除却韩霄，这世上便再无人这般关心她。
原来，有师傅的感觉是这样吗？
前世的老毒物与眼前的老毒物相融合，白应玖的眼泪便落了下来，不自觉道：
“师傅，这辈子我一定给您养老送终。”
她要老毒物好好活着，她再不要因为自己，害的他人平白殒命。
“呸，师傅我还没活够呢。”
老毒物气得胸口痛，若不是看在白应玖落泪的份上，指定会怀疑徒弟在咒他。
算了算了，这样的徒弟还是别搬来为好，他怕哪天被她气死。
白应玖可不依，扯着老毒物的袖口撒着娇。
“师傅，将来我肯定会搬来和你一起住，只不过现在还不行。”她还需和韩霄培养感情，不能白白浪费这段时间。
老毒物本想拒绝，看着软糯糯的小徒弟，心又软了。
“行了，师傅知道你有心。天色已晚，快些回去吧，省的回去晚了韩大将军又派兵折腾我们。”
自家的徒弟哪里都好，不好的都是外人。
而韩霄，就是老毒物眼中那个不好的外人。
白应玖本欲与老毒物再争辩几句，但想到上回韩霄派兵堵了赌坊，未免再生事端，只能在老毒物调侃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反正，韩霄早晚是她的人，被老毒物打趣儿几句也算不了什么，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回到小院。
小院里静悄悄，并没有上次那样大的阵仗，也无人等候。
白应玖的心不觉有些失落，但也自知无可厚非。
韩霄有韩霄的事要忙，他既要扮演双腿尽废之人，又要疗伤，还要谋划西凉诸军再犯如何，怎么能有精力再来想她？
理解归理解，只是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你在想什么？”
黑夜中忽然冒出的声音吓得白应玖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才看到九皇子将下巴头抵在窗口上，正好奇看着她。
“九皇子？”白应玖一愣，四下没有看到向丘，唯有九皇子一人。
九皇子已熟门熟路，不等白应玖邀请，顺手倚靠在窗棂上。
“整日不见你人，还以为今日你不回来了。”
他抬眼望着天空，愁云之下未免黯然。不再是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样子，今日的九皇子多了份莫名惆怅。
“我去了白家。”白应玖不懂九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她也不能得罪。
没想到，九皇子对白家发生的事全数知晓，白应玖只提了一句，他便想到了始末。
“你要为崔氏还债吗？”
他最关心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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