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山野之蛇
山野之地，四周黑压压一片。
韩霄坐在火堆旁，待所有人都睡着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绣着花儿的手帕。
手帕上的花儿绣着金边，白色的花瓣与白色的手帕相得益彰，金色的花蕊绣在其中，每一点都恰到好处。
这花儿可不常见，可以说许多人世所罕见。
乃是西凉毒花——曼陀罗。
平常人谁会绣一朵毒花？
可在韩霄眼中，这朵曼陀罗却十分可爱。因为，这是他最爱的人所绣。
临别前，白应玖始终没有说说想他的话，却给了他这方手帕。
其含义已在不言而喻。
大周有手帕定情的传统，白应玖这是应了他的话，也给了他一份情。
柔软的手帕仿佛一直软到心扉，韩霄找了个树干倚靠，慢慢闭上眼睛。
半山处。
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夜色，白应玖不觉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在这样的夜里，她很难镇定下来。四周安静得可怕，会让她想起那个被杀手追杀的夜晚。
“县主大人，这是我找来的野菜，勉强可以果腹，吃点吧。”
白禄手捧着野菜，递到白应玖面前。
他们逃时匆忙，都没来得及准备干粮。奔波了一天的身体本就疲劳，肚子里饥肠辘辘，喝了点山泉水勉强混了个水饱，依旧不曾解饿，不如吃些野菜下去，还能顶点饿。
绿意荣荣的野菜看上去如野菜一般，白应玖却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吃食了。
她从白禄手中拿过野菜，塞入口中。口中有了滋味，胃里的饥饿感终于散了一些。
白应玖没嚼上几口，白禄忽然发声：
“那，那是不是有火光？”
白应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上看去，离他们很远的山顶上，真的有火光冒出。
“快把火熄灭。”白应玖很快意识到在敌我未明之前，不得暴露身份。
直接把水袋里的水浇到了火上。
“刺啦。”
火被灭了大半，反应过来的白禄也忙用脚朝火踩去，直至彻底没了火光，只有零星几点火星。
白应玖还不放心，又打来了山泉水，直到一个火点都看不到，这才罢休。
她想到了什么，又取出一些磷粉，照着之前的模样，将磷粉放入瓷瓶内，勉强能够照亮周围。
白禄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光景，随着磷粉的点亮接连后退数步，看在磷粉是白应玖点燃的份上，好歹没有逃跑。
“县，县主大人，这是什么？”
白禄害怕得连话都结巴起来，夜宿山庙的时候，他没少见到这种火光。听老人讲，这是地狱之火，是阎王爷派来巡查的鬼使所带。
可如今，他亲眼看到白应玖点燃，其真实说法肯定不是老人们说的那样。
“这是磷粉，遇到空气会发生自燃。”
见到白禄这副模样，让白应玖原本害怕的心稍稍安定。她又取了些磷粉放到另一个瓷瓶内，递给白禄，示意他接下。
白禄大着胆子将磷粉接下，“噌”，不过瞬间工夫磷粉又燃了起来，白禄差点把瓷瓶扔了。
“噗嗤。”白应玖因他的举动而笑出了声，原本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那里是什么人。”
知道了山中有人，白应玖不安也少了许多。这里不是国安寺，没人知道她的行踪，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杀她。
况且，深山之中的人，白应玖不由联系到山中猎户。
若是遇到猎户就好了，说不定她还可以用手中的草药换一些吃食。
说走就走，因为有了向往，这回爬起山来反倒比先前要轻松一些。
“主子。”
黎川才刚刚开口，韩霄已经睁开了眼睛。
所有正在休憩的暗卫全都郑重以待，不消片刻工夫，先前还燃起的火堆已经熄灭。所有人隐藏在了树上。
“咦？怎么没有火光了？”
正在顺着火光赶来的白应玖和白禄顿时一惊，刚才还好好的火光，忽然之间就没了。
他们被发现了？
白应玖心中一阵突兀，看了眼他们距离火光的距离，还差的很远。
这么远，他们会被发现？
如果对方真的能隔着这么远发现他们，那定然不是山中的猎户。
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再前行。
熄灭磷光之后，两个人找了个大树爬了上去。
比起待在树下，还是树上要安全一些。
可还不等爬上去，白禄忽然大叫了一声。
“啊！”
尖锐的叫声在黑夜中传了很远很远，正在警戒的暗卫们越发戒备。
韩霄朝声音的发出地看了一眼，黑夜阻绝了视线，但那里绝对有人存在！
“去看一眼。”他朝黎川吩咐。
无论那边是何人，他们的行踪都不容暴露。
“是。”
黎川朝着声源地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白应玖正捏住一条蝮蛇的七寸，几下工夫，蛇便断了气。
白禄心有余悸，不敢上树。
刚才他就是在树上看到了这条蛇，与蛇的冷眼四目相对，到现在他浑身都冰凉一片。
白应玖却冲他莞尔一笑，“我们有东西吃了。”
她对蛇并不害怕，反而带着找到东西吃的愉悦。肚子里饥肠辘辘，若再不吃点东西，她怕是赶不回长安。
“吃，吃……”白禄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简直无法想象看起来柔弱的西平县主，居然有徒手抓蛇的本事。
看着白应玖手中拿着的蛇，白禄更不寒而栗。
白应玖浑然不觉，取出小刀就这泉水将蛇清洗干净。见白禄战战兢兢，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吃过蛇肉吗？”她问。
“没，没有。”白禄摇摇头，他没白应玖胆子这么大，做乞儿的时候顶多就是挖挖野菜，从未吃过野味。
像蛇这种阴险又狠毒的生物，他见到都躲得远远的，哪里敢吃。
“很好吃的。”
白应玖将清理好的蛇猛地递到白禄面前，吓得白禄哇哇直叫，蹿出老远。
白应玖大笑起来，想到蛇肉的味道，差点流出口水。
火堆再次被点燃，白应玖将蛇分成两份，穿在木棍上，放到火上烤。
白禄见白应玖没再吓他，大着胆子又凑了过来。
“不是怕被发现吗？”
怎么现在又点起了火？
白应玖斜睨瞥他，“即便之前他们没发现咱们，你刚才那嗓子，也暴露了行踪。与其饿肚子，倒不如让他们来找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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