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选择
苏演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似一切都尽在掌握，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流露表面的又是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外面传来“县主府已到”的声音，韩默的心揪在一起，生怕外面的人会听到些什么。
苏演也不下车，静静地盯着她。
聪慧如韩默，她自然明白苏演的意思。停顿了片刻，才默默回道：
“苏先生放心，我与县主同为安乐公主伴读，私下交集不多，不会有苏先生担心的事发生。”
韩默所说不错，她与白应玖的交集多在宫内，可每一次在宫外的相见都不简单。
苏演想要一个安心，她便给他一个安心。
苏演眉头一挑，换了个迤yi迤然的表情。
“韩小姐快要及笄，想必公主的伴读也做不长久？”
此话虽是问句，苏演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根本不是在同韩默商议，而是正式告诉她，公主的伴读她不用做了。
韩默从未这般讨厌一个人，她一向不喜形于色，哪怕生气也看不出来。顺着苏演的话，轻柔点头。
“今日回家我会告知母亲，不再做公主伴读。”
如此，可如了苏演的意？
苏演勾了勾唇，“如此，甚好。”
谁说韩相府的二爷的嫡女空有面貌，他见韩默聪慧得紧。
苏演说着便要起身下车，韩默忙问：
“苏先生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救了楚云裳的人，是否真的是苏演？
苏演放在门帘上的手一顿，头也没回，反问说：
“我有那么闲吗？”
说罢，直接下了马车，压根不曾理会韩默半分。
得知救了楚云裳的人并非苏演，韩默稍稍安心。可转念一想，若不是苏演，那苏演又是从何处得知了此事？
韩默努力回想当年的情景，可想了又想也想不出那个救了楚云裳的人是何容貌。
若是那人出去乱说话……
韩默的心又提了上来。
……
皇宫内。
白应玖步履匆匆赶去了养心殿，还未靠近，便被候在门口的汪海拦下。
“西平县主，您怎么来了？皇上不是让您安心待在慈安宫吗？”
汪海见到白应玖大惊失色，那直接挡门的姿态透着慌乱。
“汪公公，我有事要禀告皇上，还望通传一声。”
白应玖不想为难汪海，再说下令的人是皇上，她和别人也说不着。
“这可不行。”汪海寸步不让，“皇上下了口谕让您不得外出。您还是趁着皇上没有看见，赶紧回去吧。”
说着，汪海就想把白应玖往回赶。
白应玖绕了一圈，不知怎么又站在了门前。这可将汪海吓了一跳，赶紧小跑两步，将门挡得严严实实。
白应玖见他如此慌乱，不由多往里面看了两眼。
“安乐公主可在里面？”
韩默说安乐来见皇上，此刻应在里面。
“在。”汪海证实了白应玖的猜测，还不待说什么时，白应玖又问：
“韩霄也在里面？”
否则，汪海不会摆出这样一副面孔，好像生怕被她瞧见了一般。
“这……”汪海迟疑了，有些事他做奴才的不好乱传。
“汪公公但说无妨，我不会闯入。”
白应玖给了汪海一记定心丸，无论谁在里面，她也不会进去。
这回，汪海放了心，顺从回道：
“也在。”
韩霄与安乐公主都在里面，皇上是什么心思已不言而喻。
这个节骨眼上，西平县主可一定不能在场。否则，就会坏了皇上的事。
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白应玖无悲无喜。
她又上前了一步，看那样子似要开门。
“县主，您……”
汪海哪里容许，满眼控诉，刚才不还说不会闯入吗？
“嘘。”白应玖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并未闯入，也没发生其他声响，安静地将眼睛放到门缝处。
汪海因随时待命，将门开了一丝缝隙，如今正好如了白应玖的意，让她将里面的情形看了个全部。
汪海左右为难，再次被白应玖的举动惊掉了。
这，这怎么能听起皇上的墙角！
他在宫中伺候四十多年，还是第一回遇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这，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汪海倒是有心阻拦，可白应玖态度坚决，万一若弄出什么动静，惊扰了里面的人，反而更会误事。
为难之下，汪海只能贴近了白应玖，只待她发出动静便直接扛走。
但白应玖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听着，压根不曾被里面的人察觉一分。
殿上。
韩霄与安乐相对而立，他换了身官服，头戴官帽，蓝靛色的长袍将他衬托得越发俊朗。哪怕坐在四轮车上，哪怕双腿被盖了曾棉布，他依旧气质傲然。
皇上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均是面无表情，谁也不曾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沉闷。
过了一会儿。
终于，皇上忍不住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他坐在龙椅上，看看韩霄，又看看安乐。
见二人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将好处蛊惑到极致。
“如果你成为驸马，朕便让你做主官的缺，韩家世代享受国公待遇，为韩相爷立庙祈福。”
国公待遇是什么？
大周繁衍到现在，也只有英国公与定国公两门国公爷。而今皇上居然认可韩家的地位，又是钦点，未来更有望成为除皇室外第一世家。这般大的荣耀，简直光宗耀祖。
而做主管，更是非资历不得进。
就拿韩霄如今所在的户部来说，要成为户部尚书，先要经历科举到进士，到外放，要在官场磨砺数十载，方才能成为一门主官。
资历是要熬的，而以韩霄的年纪，他至少也也到三十五岁之后才能有这种资历。
“对了，朕也可以给苏湖平反。让他成为我大周当之无愧的大英雄。武陵侯一脉亦可世袭罔替。”
皇上比谁都清楚韩霄对白应玖的心意，既然如此，他也乐得做个好人，给苏家一门荣耀。
当年西凉来犯，大周舍弃边境七城时，里面的官员也都已舍弃。这些年，大周百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那些被舍弃的官员有很多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奋力抵抗。
可惜，先皇强势，不予追封。
皇上不管这些，如今七城收复，他可以给这些烈士们应有的待遇。
一切，只看韩霄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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