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圣女
大长老明白她的意图，苦涩解释：
“并非我执意要听，这世间所有的声音一股脑涌入我的耳中，不止是你，所有人的心声我都听得到。”
这些年，他从一开始的崩溃，到后来越来越适应。若是哪天没了这些声音，他怕是会要不适了。
白应玖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她来到这里，便察觉出巫族种种怪异。她无法释然这一切，也不想听什么解释，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的毒已经解开了，我留下方子，以后每日吃药便可彻底解除。”
再在这里待下去，白应玖担心自己哪天也会变得不正常。
“小友要走？”大长老终于有了疑问，其实，他明明可以直接看透她的心思的。
“是。”白应玖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对于一个能够知道自己心思的人，她遮掩再多也无意义。
更何况，她要离开这里，还需要大长老的许可。
“小友走不了了。”大长老直接否定了白应玖离开的想法，眼中带着善意。
“为何？”白应玖着了急，哪有过河拆桥的道理！
大长老却不是如她想的这般无赖，只是……
“巫族断了传承，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能够解除诅咒之人。”
一日找不到此人，巫族便会日渐凋零，直至最后，再无一人。
“你该不会想说，那个人就是我吧？”
白应玖指了指自己，虽然她不想这样想，可依照大长老这些日子的表现，以及此刻满眼的温和中，都让白应玖意识到，此事或许真的与她有关？
在她的不安中，大长老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怎么会……”
白应玖不敢相信，她分明与巫族没有一点关系，怎么会是可以解除诅咒之人？
“能得鬼雾善待，小友身上定有我巫族血脉。”
大长老一言断定了白应玖的身世，无论她出自南都城也好，出自长安城也罢，她是巫族人，是巫族新的希望。
巫族血脉！
白应玖再度被这四个字震惊。
“你是说后山的迷雾？”
什么鬼雾？
她来到这里所接触的事务与“雾”有关的，只有那些迷雾。
无论是什么，加了一个“鬼”字，更显恐怖。
“不错，鬼雾由来已久，上古曾传，能够被鬼雾认可，便是我巫族新一任圣女。有了圣女，巫族便可继续传承下去。”
这也是大长老为什么愿意与白应玖诉说这么多的根本，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白应玖。
白应玖无法认同他的说法，在她看来，大长老就是来抓壮丁的。什么巫族，什么圣女，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
她就是来解毒救人的，更没打算长久地留下。
“我不是，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当初说好我只来解毒，待你们安好后，就送我回去。”
白应玖不想留下，什么圣女，说得好听，还不是被抓苦力的命？
她和巫族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她都这样讲了，大长老依旧没有放行的意思。白应玖故意激他：
“堂堂巫族长老，还想软禁良民不成？”
她是良民，还是非同一般的良民呢。
“我师父和韩霄都知道我在这里，他们若找不到我，定会来寻。哪怕巫族在地下，大长老莫不是想以一族之力抗衡一国？”
就算皇上不曾发兵，她家里的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大长老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要与这些人为敌？
本以为这样说，会让大长老有所顾忌，可随着白应玖话音落地，大长老还特意补充：
“小友说错了。不是一国，而是两国。”
两国？
“小友的弟弟，不日将成为西凉国君。”
国君！
白应玖双目骤然瞪大，白应启要得偿所愿了吗？
“是天命所归吗？”
白应玖不得不放下远离的心，想要寻求一些讯息。
巫族的算命之法传自上古，大长老能够算到这些，不足为奇。
白应玖努力回想，上辈子西凉国是否发生了什么乱世。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得将目光投向大长老。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大长老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
“在他成为国君的那一刻，便是天命所归。”
阴阳调和，日出日落，凡事都担着一个“命”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是强求而得，始终过犹不及，危机也将产生。
天地自有其因果，拨乱反正，为时未晚。
“您有法子阻止他吗？”白应玖听明白了，正因为听明白了才心惊胆颤。
若白应启是那个“乱”，他始终不是“天命所归”，太过强硬地改掉命运，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这一世，白应玖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回来，他就不能好好活着，给她一份心安吗？
“小友不该问我，问问自己的心。”
大长老将问题留给白应玖。
巫族看似超脱世俗，可他们活在这世上，就永远无法真正超脱。
巫族危在旦夕，他们并没有那么善良到，不顾自己安危，为了别人的事忙忙碌碌。
白应玖自嘲一笑，是她太想当然了。
“我要考虑考虑。”
做不做巫族的圣女，于她而言可能也没那么重要。
“小友请便。”
大长老很是善解人意，留给白应玖足够多的时间，任她考虑。
自然，她也无法离开巫族。
白应玖半倚靠在床头，脑海中思绪万千。朦胧中，她好像来到了一处农家小院。
院子里晒着苞谷、粟米，墙角还放着耕地的犁车。
这是哪里？
白应玖刚有疑问，只觉裙边被拉扯了一下。
“你是谁呀？”
一个还不及她大腿高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小姑娘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犹如溪水潺潺，明亮动人。
白应玖正思量着该如何解释，只见小姑娘欢呼跳跃，主动为白应玖想了答案。
“我知道了，你是圣女！”
圣女？
圣女！
“不……”我不是……圣女。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已被小姑娘堵了回去。
“圣女，您来得正好。我娘病了，再没有药她会死的，会死的。”小姑娘执拗地认定她就是圣女，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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