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纯真
对此，九皇子并不意外。
他们家的人都有一种执拗脾气，以前没得机会也就罢了，一旦有了一丝一毫的时机，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去争取。
而韩霄这里，更是不可遗漏的重要时机。
“你怎么答复他们的？”比起三皇子、五皇子所为，九皇子更关心韩霄的所为。
韩霄也没瞒着他，直言：
“册立太子乃国之重事，非几人所为。若有做太子之心，便要有太子之德。为我大周殚精竭虑者，实乃太子上选。”
换而言之，谁当太子那是自己的本事，皇上在经历了先太子之后，在挑选上也更为慎重。
有能力者，谁当太子都一样。没能力者，想当太子不过是为国之祸。
“你呢？”
九皇子忽然发问：
“你难道没有别的想法？”
太子者，有能居之。
而韩霄，可也是皇子呢。
“什么别的想法？”韩霄还佯装不解，九皇子直言不讳：
“你也是皇子。”
换句话说，韩霄同样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
此事，不是他不提，韩霄不提便可以一笔带过。
九皇子相信，包括三皇子、五皇子在内，他们都很想知道韩霄的真实想法。
韩霄表情莫名，怔怔地看着外面被风吹乱的树叶，好一会儿后才喃喃道：
“我父亲病了。”
他这话说得突兀，好像模棱两可，又好像是故意说给九皇子听的。
“韩相怎么了？”
九皇子一惊，韩相虽然已经致仕，但朝中无相，他的称呼也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再者，韩家有韩霄在，无论韩相是否在朝，大家都会给他许多颜面。
而今，韩相居然生病，这可是大事。
“中风。”韩霄缓缓开了口，默默看向九皇子，眼神平静。
“从今以后，口不能言，腿不能动，连下地都不可行，终日需要人照料。”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见伤感，不知道是不是九皇子的错觉，他隐隐感到韩霄的话语中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会吧？
“此事我不知晓，今日应去探望韩相。”
韩家没有露出此事，但他既然来了，又得知了此事，便该去探望探望。如此，回宫也好有个说辞。
九皇子相信，哪怕皇上恐也不曾知晓。
若皇上知道，便不会什么也不做了。
韩霄点点头，对于一个重病在床的老人来说，有个人来探望也能解解闷。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想法。”
九皇子眼睛韩霄要在前带路，竟是把之前他们谈论的事一笔带过，哪能轻易放弃？主动谈及旧事，逼的韩霄不得不作答。
韩霄眉眼轻瞥，那与画中美人如出一辙的神情，不知怎地，九皇子竟有些怯懦。
韩霄不曾严厉，只道：
“我会全力助你登上皇位。”
不是做太子，而是登皇位。
说罢，他已转身离去。
九皇子最终没能探究到韩霄的想法，可实际上他已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来此，一为探究韩霄想法，二也想尽可能拉拢韩霄。
别人不了解皇上对韩家的态度，但作为见过美人图的九皇子而言，他无比坚信皇上对韩家的用意。
有韩霄的帮衬，他做太子的可能性才更高。
而今，他什么都不用提，韩霄已然按照他最期望的走向发展。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让九皇子不敢置信。
病榻上，不过区区数月罢了，昔年还算精壮的韩相，居然生生瘦了一团，人也变得老相，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不能言语，无法表达，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弹。
九皇子说了些贴己话，便也告退。
这样的韩相，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皇。皇上比韩相也小不了几岁，虽看起来正值壮年，可内里亏空得厉害。
九皇子也是最近才知道，皇上有吃丹药的习惯。他有个门人喜好炼药，告诉他说，那些丹药入腹，无一不毒。初起，人看上去比以前要好很多。可长此以往，表面越强壮，内里越亏损。直到把内里的气全部耗尽，人也将走向终结。
他的父皇，早已耗损到了内里。
回到宫中。
果不其然，有小太监等着那里传旨，皇上召见。
九皇子去了养心殿，皇上刚刚用过膳，见到他来，不怒自威。
“去哪了？”
皇上在九皇子面前一直是慈父，如现在这般严肃的态度很是少有。
九皇子倒是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忌惮于皇上的严肃，语气轻松作答：
“先去了闲王府邸，后去了长宁郡主府。”
他不但轻松，而且诚实。
但凡是皇上所问，他知无不言。
皇上斜睨一瞥，神情没有变化，语气却比先前轻快了一些。
“去做什么？”
九皇子所去的两个地方，可是长安城最得关注的府邸。
闲王就不用说了，死而复生一个名头已惹人关注。
而韩霄，更牵扯出宫中一段秘闻，再加上长宁郡主失踪一事，不知惹多少人驻足。
九皇子这般大摇大摆进出这两座府邸，他前脚刚进，皇上便知道了。
九皇子也正因为知道这点，并不隐瞒，坦言：
“儿臣去看望两位哥哥。”
“哥哥？”皇上一顿，九皇子的知无不言让他连脾气都不好发作。
闲王乃皇后所出，韩霄乃贵妃所出，真要算起来，他们两个哪个都比九皇子出生高贵。而如今呢？
能够光明正大进出皇宫的，唯九皇子。
也不知道九皇子心大，还是故意，居然跑到这两人面前。
“你倒是兄友弟恭。”
皇上的语气不轻不重，倒也听不出来他的喜怒。
九皇子一惯懒得猜测皇上的心思，凡是听起来模棱两可的，他全按照好话收下。
“全是父皇教导得好。”
九皇子一派从容，那份坚定的孺慕之情，把皇上逗乐了。
都说君心难测，其实谁的心不难测？
皇上整日与一群人待在一处，最希望的就是别在他面前耍心眼。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反正，事到如今，他也只遇到九皇子一人如此。
正因为这份难得的纯真，让皇上愿意一直包容九皇子。
如果不是韩霄的出现，这份包容必将不打折扣。虽然曾有短暂的迟疑，但在皇上心中，九皇子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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