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五日后，正当封光霁以柳含字太丑丢王府脸而逼着柳含练字时，嘉禾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嘉禾气喘吁吁，焦急道：“四殿下，不好了。”
封光霁语气不悦：“何事？让你如此慌张，规矩都不顾了。”
换做平日里嘉禾早就跪地求饶了，今个却看着柳含欲言又止。
柳含也识趣，“需要我回避？”
嘉禾不确定地看向封光霁，“关于太子殿下的。”
封光霁瞥了柳含一眼，太子想退位那事可大可小，但现在绝不是揭露的时机，一个不好，朝局动荡，太子殿下和他都有生命危险，“走吧！去书房说。”
柳含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封光霁走了她也乐得清净，不过，经过这几日封光霁的教导，她的字的确进步不少。
书房内，嘉禾跪在地上，“宫中传来消息，昨夜新入宫的两名秀女死在了太子殿下的房内。”
封光霁：“消息可靠吗？”
“可靠，皇帝亲自下旨将太子殿下禁足东宫。”嘉禾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册子，“主要是其中一名秀女身份有些特殊，是陛下未登记前教导陛下的太傅的孙女。”
封光霁心里咯噔一下，“拿来。”
封光霁将册子合上，镇定自若道：“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去查，不要放过一丝线索，事无巨细的禀报，去吧！”
他虽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但身在帝王家他不可能不妨，那日太子殿下刚在他这里说了退位之事，没几天就出了今日这等事，这让他不得不多想，看来，府上的人员该清理清理了。
柳含惬意的躺在院中纳凉，这天可真是一日比一日热了，兴致来了，也会拿鱼食逗弄逗弄鱼缸里的锦鲤。
“夫人，夫人。”
还未见秋白人影就听见她的呼叫。
柳含不免有些好笑。
“夫人，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出事了。”秋白跑累了，撑着膝盖喘气。
柳含：这一幕似曾相识。
“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柳含一脸淡漠，显然对鱼缸里的锦鲤更感兴趣。
秋白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太子殿下宫中、死人了。”
柳含：“哦？”
她穿过来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例子也没少听，怎么今日弄的如此兴师动众，到是稀罕了，柳含放下手中的鱼食，“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昨夜有两名皇帝陛下的秀女死在了太子的寝宫里。”秋白气息总算稳了些。
柳含想起那个潇洒不羁、有些浪荡、却坦坦荡荡、有着不输女子姿容的太子，怎么也无法和秋白口中说的人联系起来。
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啊！
柳含：“此时你从何知晓？”
秋白手舞足蹈，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太子秽乱宫闱，害死的其中一名秀女还是陛下身为太子时的老师的孙女。”
那会儿嘉禾闯进来应该也是说的此事，就当时嘉禾的反应来看，事情显然极其隐秘，短短一上午尽传的全城皆知，说没人推动，她是万万不信的。
柳含想起书中一笔带过的太子被废，看来指的就是此件事了。
书中太子的结局是，被废后不久在返回镇南军时遭强盗抢劫，不幸被杀身亡。
想来，太子那样的人应该是不喜皇宫里的争端的，她又想起了时刻陪伴在太子身边的那位将领。
柳含：算了，帮一把吧！
“秋白，走，陪我去找趟四皇子。”
封光霁正为太子殿下的事情发愁着，听闻柳含求见，不耐烦的想赶人离开，但想到柳含的机智，也许会有什么法子，还是让人进来了。
“何事？”封光霁语气冰冷，近几日对柳含的和颜不见。
柳含也不在乎，直言道：“太子殿下的事四皇子怎么看？”
“此事绝非太子所为。”封光霁笃定道。
“很好。”柳含看向秋白和嘉禾，“你们两人先退下吧，我与四皇子有要事相商。”
带秋白和嘉禾退下，柳含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府上隔墙有耳。”
“你就为此事而来？”封光霁一副你这不废话的眼神瞟了眼柳含后继续专注手中的册子。
“府上那个瘦小且右唇角下放一颗痣的小厮是二皇子的人，他不止一次曾替二皇子给我送过信。”柳含话刚说完，封光霁鹰隼般凌厉的眼神盯向柳含。
柳含无辜的笑笑：“别误会，我并不愿与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从而搅乱我安稳平静的生活。”
封光霁想起这几日与柳含相处她那懒散、好逸恶劳的样子，这话信了七八分。
柳含见封光霁眼神有所缓和，继续道：“那人极其不起眼，二皇子如此无顾忌，显然这颗棋子可有可无，你府上的眼线定然不止这一人。”
“嗯，我会命心腹彻查此事。”封光霁又继续低头专注在手中的册子上，他必须尽快发现事件漏洞，将影响降到最低。
柳含轻击桌面，引起封光霁的注意。
“还有事？”封光霁不耐烦了。
柳含：“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你既然知道太子殿下是被诬陷的，定然知道原因，无非就是皇位之争，查证据查线索，不如直接查人。”
封光霁眸中一亮，“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柳含冲封光霁一笑，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起身准备离开。
柳含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般，转身改变了方向。
柳含爬在桌案上，红唇凑近了封光霁的左耳，“哦，忘了告诉你了。”见到封光霁不自在的往后躲了一下，柳含乐了，“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太子哥哥并无心帝位。”
封光霁震惊地看向柳含，柳含那双含了笑意的桃花眼直直撞进他的眼里。
封光霁的心脏险些跳出来，慌忙起身时不慎带倒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守在门外的秋白和嘉禾齐声喊道：“夫人？”/“四殿下？”
封光霁：“无事。”
“哈哈……”柳含笑够了，正了面色，接着道：“太子无心帝位，你瞧得出来吧？你的父皇有五个儿子，除你与太子之外，二皇子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生性残暴，这点你应该有所发现吧！”
柳含没骨头似的往软塌上一倚，“他若登基为帝，天下苍生定然名不聊生。再就是你那五弟，七弟。”
“五皇子性子太过单纯，没什么大智慧，七皇子虽有些聪明才智，却是个闷葫芦，性格太过内向且优柔寡断。”
柳含看向封光霁的眼神异常认真，“这么看来，也只有你勉强能与二皇子的野心抗衡了。你若不想这天下苍生，名不聊生、生灵涂炭，该早做打算才是。”
柳含又变回往日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行礼，“妾身告退。”
说完，柳含不紧不慢的起身离开了书房，小厨房应该把她要的绿豆糕做出来了，她要去瞅瞅。
柳含离开后封光霁扶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心里暗骂柳含不知检点。
待封光霁冷静下来，他才仔细品味柳含那些话。
就探子传到他手上的密信，他也能窥见一二二皇兄的野心，太子此事恐怕与二皇兄脱不了干系。
他其实早知二皇兄为人，倘若二皇兄登基为帝，还真有可能造成柳含所述的那般，名不聊生。
他是该如同柳含所述那般，早做些打算才是。
封光霁的目光再次落到紧闭的房门上，哼，柳含如此放肆不就仗着她那聪明劲儿，要不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就该把她休了。
封光霁脑中忽而闪过柳含那含笑的眉眼和红润饱满的嘴唇……
“啪……”
封光霁手中的笔断了，几滴墨子溅在了衣袍上。
这天真是越来越热，“嘉禾。”
嘉禾听见封光霁喊人立刻推门进来，“四殿下，有什么吩咐？”
封光霁：“我记得昨日母妃送来了批新鲜的荔枝。”
“是，在院后的井中冰着呢！奴才这就去给殿下取来。”嘉禾要退下时，被封光霁叫住了。
“不必。”封光霁停顿片刻，咬牙切齿道：“去给柳氏送去。”
嘉禾一听高兴了，“好来。”应了声，麻利的去办了。
他也是有私心的，比起婉柔小姐，他更中意侧妃娘娘。
婉柔小姐那会儿看似对他殿下深情，其实他看的分明，婉柔小姐功利的很，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吊着他家殿下，侧妃娘娘就不同了，虽然平日里冷漠了些，但他能感觉到，侧妃娘娘为人真诚好爽，没什么架子，对下人也好，时间一久定然能与他家殿下心意相通，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几日下来，太子之事不但没有得到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老太傅拖着行将就木的身体跪在午门前要皇帝还她孙女一个公道。
当时陛下亲自到午门扶起老太傅，承诺定然将此事查明清楚，给老太傅一个交代。
清竹苑里。
“陛下必定会偏袒太子殿下，查明，人都死在太子殿下的床上了，还查明什么？不过是寻个推诿的借口罢了！”
“是啊，那太子贪恋美色可是名动京城。”
“我听说太傅那孙女美的不可方物啊，太子殿下那样贪图美色肯定把持不住啊！”
“哎，你们说，皇帝会不会废太子啊？”一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
柳含品着茶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揣度事情的真相觉得甚是有趣。
这话越传越变味儿，可比现在的键盘侠还厉害，古人云，人言可畏。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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