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长思 莫念
虽至今长夜都没有透露他自己到底是用什么武器的，不过既听他说起过他曾与那位叫做沉华的比试过剑法，想来长夜他也是会用剑的。
而且长夜是谁？他虽说比不过沉华，但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在长夜教导她剑法的时候，看着长夜身形一动，一套落花流水的剑法瞧得她眼花缭乱，寻卿便愈发肯定长夜定然也是个用剑高手。
虽说沉华的剑谱是双剑，不过在用双剑之前还是要先学会使单剑的，并且左手和右手都要一起练，这样无论是用几只手都不会落到下风，才会毫无破绽，不过这也注定了她练习剑法的难度比寻常练剑的要难上数倍。
先前修习心法的时候，长夜对她的态度几乎是放任不管，鼓励她自行参破，但到了练剑的时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每日从早练到晚，一个动作若不能叫他满意，便动辄要罚上个几百遍，直到她做到完美才会被放过。
这一日练下来，全身都要散架了，连晚上修习心法的时间都缩短了许多，每日定要睡上几个时辰，否则她不是身体疲劳，而是精神上快受不住了。
不过许是因为太累，反倒安眠无梦，一觉醒来很是清爽。
对于长夜的严厉，寻卿从未有过半分抱怨，更是极为感恩，毕竟他越严厉，她能够学到的就更多。
而且长夜是个不大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人，他要责罚她，定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更从未对她有过怒火，他用这样的法子让她将一招一式都记到了骨子里，也都是为了让她能够做到更好。
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位师父，寻卿当真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等她单手用剑能够入得了长夜的眼了以后，长夜便开始每日带着她到山洞外去练剑。
她衣着单薄，一走出山洞，便是她如今体质再过人也得给冻死了，因此她只能催动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四肢躯干里游走，抵御风寒，不过这样一来，在练剑时，她便要分出心来，一边专注动作，一边又要凝神运气来御寒，比起平日里，要累人得多。
只是这样下来，她的进步也是神速的，在如此极端的条件下，她更加地专注，而要想将动作做好，便要加倍地用力，就连内功也日益增强，身体内的力量越来越精纯，运用得也愈发熟练。
等她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在山顶上跑来跑去以后，长夜便带她一道出门，她这才明白平日里长夜是怎么给她寻来食物的。
长夜似乎并不杀生，他只会去找那些已经死掉了的动物，若找不到，便走得更远去找，有的时候他会从草原的这头找到那头，不过他并未要求寻卿同他一样。
当然他们一起出门也不是真的要找食物的，附近找不到便罢了，毕竟如今他们俩都是可以不用进食的。
长夜带她出门，一方面也是要教她轻功，山顶上风雪太大，于练剑有益，但却不利于使用轻功。
看着长夜的示范寻卿很是感慨，这一起一落便能行至万里，又能上天入地，好生厉害。
她向长夜问道：“师父，有没有轻功能够不落下来一直飞的，这样想去哪儿便可以飞过去了。”
长夜抬起手顺了顺眼前被风吹得有些歪了的白绫，说：“会飞的是仙人，凡间是没有人能飞的，若有，只怕是会被人当做妖物了。”
寻卿哦了一声，倒也没有什么失望的，她也就是好奇地随口一问。
“不过倒也有些神仙是不会飞的。”长夜又道。
寻卿顿时又好奇地追问道：“还有神仙是不会飞的？”
长夜微微颔首道：“不过他们也可以利用法宝腾空，比如御剑飞行。”
寻卿听得惊奇，叹道：“没想到师父对这些志事如此了解，徒儿是从未听闻过这些的。”
闻言长夜沉默了许久，寻卿不知她这话是否说错了什么，莫名的，瞧着长夜的模样，觉得此时他怕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惆怅的事情，整个人有些低落。
不过回到山洞后，长夜早已恢复了素日里的冷清模样，先时外露的情绪是半分也找不出来了。
又过了三年，寻卿终于可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地在山顶漫天风雪中挥舞长剑。
在修习心法上，长夜对她的评价中总是略带些嫌弃，不过在她的剑法上，长夜倒从未吝于给予肯定。
“看来这用剑的天赋，是你生来就有的。”
听见长夜的话，寻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闻言长夜倒也没有丝毫谦逊之意，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我观你剑法已初有所成，是时候开始修习那本剑谱了，不过双剑与单剑全然不同，不可自满而懈怠。”
“徒儿明白。”寻卿认真道。
“不过光有剑法也不行，须得有能够配合你的剑才行。”
寻卿微微颔首，这些年她一直练的是单剑，不过既然她最终是要修习双剑剑道的，那如今这柄剑自然也就不大合适了。
长夜从他屋内抱出一个长长的剑盒，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黑一白两柄长剑。
“这是......给我的吗？”
长夜点了点头，见他默认，寻卿便小心翼翼地朝着这两柄一看就非凡品的剑伸出手，谁知她的手刚碰到白剑的剑柄，两把剑便微微颤动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寻卿吓得收回了手，长夜开口道：“不用紧张，它们并非要攻击你，这是认同了你是它们的主人的意思。”
这两柄剑竟如此神奇吗？还会认主？
“难不成它们还有剑灵吗？”她不由自主地出口道。
“自然是有的。”
寻卿惊疑地看向长夜，后者解释道：“不过之前随着它们的主人一道被重创，如今力量大减，被缚于剑身之中，应当不会现身。”
“这样吗......”
寻卿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想不到世上竟真有剑灵的存在，难道那些神魔鬼怪的传说，也是真的吗？
两柄剑一直在动，片刻后寻卿又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这回倒是安分了下来，不再乱动乱响了。
寻卿松了一口气，将两柄剑拿了起来，仔细端详着上面极为复杂的纹路。
这两柄剑除了一黑一白颜色不同，全身上下近乎一模一样，重量和手感毫无差别，果然很适合为双剑流派者使用。
“它们有名字吗？”寻卿向长夜问道。
“长思，莫念。”
寻卿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得楞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两个名字格外耳熟，仿佛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一般，可她的确未曾在何处听到过，真是奇怪。
“是它们以前的主人取的吗？”
长夜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莫名地，寻卿对它们的主人升起了一丝探寻之心，她问道：“徒儿可否问一句，那位主人是谁？”
长夜沉默了片刻，说：“沉华。”
又是沉华吗？
寻卿想道，她本来就学得是沉华作的剑谱，如今又用的是沉华的剑，她和这位沉华前辈倒真是有缘。
不过沉华和长夜看起来交情也不浅，不仅剑谱交给了长夜，就连剑也留在长夜这里。
忽的，寻卿意识到，既然剑的意义非同一般，那位沉华将剑交给别人，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
而且方才提起沉华，总觉得长夜的态度有些奇怪。
顿时她有些庆幸没有开口继续追问沉华的事情，万一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想来对于长夜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还是不提为好。
于是寻卿转移话题道：“不过为何不见它们的剑鞘？”
“长思莫念的打造者原本意图炼成魔剑，因此未配有剑鞘，此黑白二剑于大乱之中现世，险些为祸人间，后来是沉华收为己用，这才压制住了它们。”
说到这里，长夜顿了顿，叫寻卿运行心法，凝神静心。
寻卿自然照做，于是长夜又接着道：“长思莫念虽为难得一见的宝物，但生性极为凶悍，只有它们的主人能够牵制住它们，你试一试，用你的力量去控制它们。”
闻言寻卿闭目凝神，将体内游走的力量汇聚在掌心，接触着长思莫念，试着感受它们的剑灵。
没想到，她果真感应到了两股不同的波动，虽然剑身相似，但是两柄剑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白剑长思传递过来的是一种宁静平稳的力量，而黑剑莫念给她的却是一种跃动的感觉，仿佛它很是兴奋似的。
她试着和它们沟通，在心中默念着，要乖，不要闹。
随着她念头一动，手里的两柄长剑竟被突然出现的剑鞘给封住了。
“这......”
“你做到了。”长夜平静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往后，你便是它们的剑鞘。”
寻卿看着包裹着长思莫念的剑鞘，明明是突然出现的，却未显出半分违和，就连上面复杂又不凌乱地花纹都与剑身如此相配。
她又念头一转，剑鞘忽然又消失不见了，长思莫念嗡鸣了一下，好似在诉说着：要用它们了吗？它们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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