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姜晔是个行动派，当晚给舍友电话，第二天晚上就来了消息。
他立在窗前，脸色不太好看：“东河镇沟赵村？欠了二十多万，还要把那女孩嫁人卖了？！”
朋友被他吓了一跳，“你吼我干啥，吓死我了。没卖成，不过那邻居说那一家子出动去市里找她，听说女孩子在外头被、被包养——”
“放你妈狗臭屁！”
朋友把手机拿远一点，汗道：“你别激动，这都是人家传的，具体怎样还得把你一家子抓起来问才知道。”
“你那办事效率这么差，抓个人都抓不到？”
“这不正在立案，等确定非法收养人是谁才能抓啊。”
姜晔鼻子哼气：“你确定那女孩上高中就自己去了青市？在哪个学校读书？”
“你等等，我把资料都发给你。”
姜晔确认邮件，再三翻阅文件信息，两条眉毛惊讶挑高，缓缓舒了口气。
看来，小妹比他预想的处境要稍好那么一点。
他不再犹豫，瞒着父母，悄悄订了飞往青市的票。
离高考愈近，一中高三部的气氛愈紧张，下课时走廊都不见几个人。
姜琦贞反而放松了下来，晚自习上够两节就回家，到家除了运动泡澡放松什么也不干。
她的基本功很扎实，该掌握的都掌握了，掌握不了的那也无能为力，越到这种时候，心态最重要。
慕恬觉得她说的太有道理，第二节一下课，全班五十六人，就她俩抱着书包从后门溜走早退。
和慕恬在交叉路口分开，姜琦贞背着书包，塞着耳机听英语，没走两步，快速回头看了眼。
人行道空荡荡，除了擦肩而过的一名行人，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防养母一家防迷瞪了？这两天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姜琦贞若有所思，没注意到方才和她擦肩而过的青年在路边驻足，深望着她的背影。
小丫头长得不错，有老妈一部分的优越基因。
姜晔勾着唇，在胸口处比了比。
长得也不算矮，应该有一米六五，就是太瘦了些，女孩子还是胖点好看。
隔天中午，姜晔蹲在店铺墙根前，见一穿校服裙留着锅盖头短发的女生风一般卷过，他伸出一支胳膊，喂了声。
女孩子像是没长眼，硕大的脑门嘭一下直冲他胸口。
姜晔倒吸口凉气。
这小胖妞，昨天吃了几头牛！
慕恬捂着鼻子惨叫一声，气冲冲抬头：“哎这位男同学你是不是没长眼啊，啊。”
她音调越来越低，眼睛瞪得大大，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同桌啊！她这是撞到了什么绝世大帅比！！！
慕恬三观跟着五官走，一张脸瞬间粉红，特娇羞的捂住自己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没把你撞疼吧小哥哥？”
一声嗲嗲的小哥哥，激起姜晔一身鸡皮疙瘩。
他强忍不适，握拳轻咳，“你是来这家买午饭的？”
他观察了两天，发现这个总和小妹形影不离的女孩，每天中午都会来这买两人的午饭。
慕恬看了眼他身后“阿豆家卤肉饭”，重重点了点头，积极道：“你也要吃吗？我可以帮你排队买一份！”
姜晔笑了笑，“不是，我买过了，不过突然有点急事，恐怕吃不上了。”
慕恬这才发现，他手上拎了一堆吃的。
还没等她反应，姜晔把手上东西一咕噜塞到她手上，“咱们有缘，都给你吧。”
慕恬傻乎乎拎着沉重的伙食，等到他在视线中才回过神。
天！啊！
有生之年！
她居然被绝世大帅比搭！讪！了！
慕恬原地土拨鼠尖叫，拎着丰盛的午饭回校找姜琦贞。
一坐下就捂着红扑扑的脸，“同桌！我今天撞大桃花了啊啊啊啊啊啊！你不知道那个小哥哥有多帅！哥哥的眼不是眼，墨染含情绘两点！哥哥的鼻不是鼻，我要在上面滑滑梯！”
姜琦贞：“……”
神经病啊。
她打开塑料袋，眨眨眼，“慕恬，你发大财了？”
这里头除了阿豆家的卤肉饭、肥牛饭、炸猪排，还有对面商场日料店的新鲜料理，她做美食测评时去吃过，可以说是青市最贵最好吃的一家日料店。
这么多东西，随随便便至少三四千。
慕恬立马兴奋浮夸地跟她描述了如何与大帅比相撞相遇的过程。
姜琦贞狐疑道：“不会在里面下毒吧？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把这么贵的东西给你？”
慕恬不可思议睁大眼：“同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过分！难道我的美貌不足以成理由？”
姜琦贞一头疼就喜欢戳太阳穴，认命点头：“成成成。”
“你到底吃不吃？”
姜琦贞：“……吃。”
慕恬都敢吃，她为什么不敢，这可都是钱！
到了晚自习第二节下课，两人照常抱着书包偷偷溜出后门。
一出来，慕恬一鼻子撞上班主任的胸口。
姜琦贞：“……”
班主任：“……”
慕恬：“……”
上苍一定是嫉妒她的美貌，让她鼻子一日之内遭遇两次重创！
慕恬眼泪汪汪：“老班，我、我们就是上个厕所”
班上没强制上四节晚自习，但大家都默认至少上三节。
班主任虎着脸：“你上厕所拿包干嘛？”
慕恬不好意思笑笑：“老班你懂得，女孩子特殊期嘛”
班主任没好气打断：“去去去，回家就回家，还敢忽悠我。”
慕恬不好意思挠挠头。
班主任看了眼姜琦贞，叮嘱道：“你回家路上注意点，走学校西门，别走东门。”
姜琦贞甜甜道了谢，拉着慕恬下楼。
这几天养母一家阴魂似的在校门口和小区周围晃荡，保安还报了次警，被他们给跑了。
姜琦贞拉着慕恬先去了东门，躲在梧桐树后远远一望，张春花换了身夏装，比去年臃肿不少，佝在腰在斑马线前徘徊逗留。
慕恬特想冲过去把人暴揍一顿，“你这养母真烦人，现在还不死心！”
“估计是太缺钱了。”
姜琦贞凝望张春花一眼，转身往西门走。
西门比东门小，视野更狭窄，姜琦贞刚踏出大门一步，忙把慕恬往回拉，躲到墙后。
“怎么了？”慕恬无声张张嘴。
姜琦贞抬手指了指，轻声：“我弟弟。”
校门口第一根灯柱下，站着个胖胖的少年，穿着脏兮兮的短袖长裤，看起来十四五岁。
姜小鹏这会儿应该在镇上上学，张春花真是疯了，把他也喊了过来。
姜琦贞虽不喜欢这个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但多少有点姐弟情。
要不是那一家子愚昧无知，姜小鹏也不会长歪。
姜琦贞示意慕恬：“你先回家，我等会儿走。”
慕恬作为好朋友，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脸颊鼓起：“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
别以为她不知道，同桌这是心软了！
姜琦贞弯了弯唇角：“我要去那边翻墙出去，你爬的上去吗。”
“啊？”
两人偷偷摸摸，干起了爬墙的行当。
姜琦贞在下面帮慕恬垫砖头，慕恬哼哧哼哧爬上去，倏然一愣，做贼似的把脑袋缩了回来。
“你那个弟弟——”慕恬惊慌指指另一侧。
下一秒，墙外传来变声期少年嘶哑的声音。
“大姐，我都看到你了！你躲着我们也没有，迟早都得被我们碰到!”
姜琦贞秀眉蹙了蹙，深吸口起，干脆拉着慕恬从西门走。
姜小鹏抱臂走过来，嘴上叼根烟，像个地痞无赖，对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大姐，真想不到你在外头住那么好的公寓，到底谁给你的钱啊，分我一点呗。”
姜琦贞绕开他想走，“有本事自己赚。”
姜小鹏伸手拦住她，“你这就不厚道了呀，我爸妈好歹把你养这么大，这会儿家里出事，你却像个逃兵似的，要脸不要？”
姜琦贞被他气笑了，“你爸妈也养了你，怎么不见你对家庭做贡献？”
姜小鹏黑着脸：“我多大你多大，亏你好意思说！”
姜琦贞懒得跟他争辩，拉着慕恬过马路，又被姜小鹏拽住，男生力气大，姜琦贞被她扯得一个趔趄。
慕恬急了，扯着嗓子大喊：“保安叔叔救命啊！有人打人！”
姜小鹏去堵她嘴：“你他妈给爷闭嘴！”
他从兜里摸出把水果刀，昏暗中银光闪闪，“再喊爷捅死你！”
两人脸色骤变，姜琦贞白着脸把慕恬护到身后，低声吼他：“姜小鹏你疯了！是想下辈子在牢里度过吗！”
姜小鹏舔齿笑笑，满脸得意：“我才14，最多坐几年牢，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当着你面捅死你朋友！”
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变出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姜琦贞痛心又愤怒，她拉着慕恬转身就跑。
姜小鹏没料到她敢跑，面目狰狞挥刀捅过去。
两个女孩失声尖叫。
一道人影蓦地从路边冲来，长腿踢高，一脚踹住姜小鹏侧肋骨，水果刀噼啪落地，姜小鹏惨叫一声，栽进旁边的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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