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处刑

“出来吧。”库克久违的再次回到这个冷冰冰的监狱之中，看着满脸和煦微笑的杰里德，神色复杂的淡漠说道。
杰里德像是如释重负的狠狠伸了个懒腰，感叹道：“终于到处刑时间了吗，这也太慢了一点。”
“五天时间就直接处刑，已经是很快的了。”
耸了耸肩，杰里德表示无所谓，拖拽着锁链踉跄着走出了牢狱。
库克神色复杂的看着脚步踉跄的杰里德，心中不知为何，竟是莫名的涌上了一份凄凉悲伤。
本是一位十足优秀的少年，却偏偏疯魔般的坠入复仇的漆黑深渊里，最终落得个这幅凄惨的模样。
如果是当年的我，最终是不是也会变得这样？
如此想道，库克眼眸深处竟是罕见的闪过一抹不忍，在一阵犹豫之后，库克还是开口问道：“你不后悔吗？如果能再来一次，你还会选一样的路吗？”
杰里德的脚步猛然一顿，在一阵短暂的沉静之后，潇洒一笑，是的，这一笑，不在是那种蓄意伪装出来的和煦假笑，也不在富有那种只为复仇的狠辣邪笑，只是单纯的放开自己的内心，真真正正的属于他自己的一笑。
“这世上哪来的无垢圣人，无论是谁，只要背负了必须弑杀的仇恨，就一定会血染衣裳。”
“仇是仇！罪是罪！两者面前，不该掺杂所谓感情！”
库克的身躯猛然一颤，杰里德的最后一句话，根本就是对他的一种变相提醒。
是啊，即使杰里德在怎么抱有悲伤的过去，在怎么背负血海深仇，他犯下的罪，依旧得由他自己偿还！
“走吧。”库克坚定了自己不忍的内心，走到杰里德的身前，背对着杰里德冷声道。
“仇是仇，罪是罪，对吧，你腿上的伤可是我弄下的，我背你一把，也算是还罪了。”库克偏过头来，对着杰里德笑道。
杰里德也是有些意外，但还是玩笑般的笑道：“我可以认为你是想早点让我赶去刑场吗？”
“随你怎么想喽。”
最后，杰里德还是任由库克将他背在身后，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但却是异常的多了一丝温馨。
待到刑场之时，所有人看着这幅怪异画面，皆是面露疑惑不解之色，甚至有一些暴躁的议员，还向着库克怒吼道：“你小子在干什么！他可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
库克对这些人的怒吼充耳不闻，依旧背着杰里德，缓缓的向着中心处的刑台走去。
“混蛋！来人！给我逮捕那家伙！”见库克直接选择无视他，那位议员只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触犯，恼怒不已的咆哮下令。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位议员只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窑之中，莫名的恐惧寒意充斥了全身，耳畔边传来的玲珑女声，好似带着九幽的炼狱寒意一般，让他浑身动弹不得。
“这里的议员，还真是有些讨人厌烦呢。”
海兰朵虽然眼含笑意，但浑身环绕的那股摄人心魄的冰冷，却是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可是……他……”那位议员还是心有不满，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们总部怎么做事，还不需要你们分院来指手画脚。”海兰朵微微弯下头来，盈盈笑道。
“是……是……”那位议员额头上不断的渗出道道冷汗，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喃喃道。
海兰朵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库克身上，冷艳的俏脸之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虽然库克什么都没有和她说，但那日他和杰里德在餐馆的战斗，她可是通过衍生异能看的清清楚楚，说实话，她最初也很是意外，没想到平日里一直被她当做弟弟的小库克，居然还身具如此精明而又残忍的杀人手段，那一刻，她莫名的感觉到自己与库克之间还满满的都是陌生感。
一个是莱异院总部最为年轻的执行官，一个是这座城市里十恶不赦的杀人罪犯，明明是身份如此悬殊对立的两人，此刻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和谐完美。
如果杰里德没有深陷复仇的深渊之中，恐怕他会是库克最为知心的挚友吧。海兰朵有些惋惜的暗暗想道。
就在刑场陷入一阵莫名的寂静之中时，杰里德对着库克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当时我的傀儡不会过来了吧？”
库克微微一笑，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因为有一位强大的异能者在暗中消除了你的异能，你没有察觉到。”
“消除了我的异能？”杰里德有些意外的说道，“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消除我的异能，她一定是个二阶异能者了。”
库克点了点头，那日正是兰姐使用异能屏障，暗暗消除了杰里德对她施加的异能。
“原来如此。”杰里德微微思索，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难怪要在东北的新居民区进行辞职演讲。”
东北城区的新居民区距离龙马戏团十分遥远，因此龙马戏团的知名度是在很晚才传到那里的，所以那里的傀儡大多都是第六场次的观众，加上路途遥远的原因，都是很晚才能赶过来买票的，因此座位号都是E区和F区的。
而坐在C区的海兰朵因为消除了杰里德的异能，所以致使其后的所有观众的种子序号都产生了偏差，换言之，就是种子赋予的编号和杰里德自己编排的序号错了那么一位！
所以那日东北城区的异能者傀儡才一个也没有过来，因为真真属于那些序号的傀儡据库克的观察都远在其它城区，想要赶过来最起码也得花上几个小时才行。
“这次是我完全的输了。”杰里德真心实意的叹息道。
“是吗？但据你所说，你们对约翰的复仇已经是注定成功的了。”库克对杰里德的败北宣言毫不在意，因为他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如果说杰里德的目的只是将约翰赶下台，那确实是可以算作复仇成功，但从杰里德那种偏执到极点疯狂的态度来看，他们的复仇，定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杀死约翰应该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拜托，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就不要再在这种时候套我的话了吧。”杰里德此时相当的无语。
“反正你也不会说，不是吗？”库克不屑的撇撇嘴，道。
“那你还问？”杰里德狠狠的瞪了库克一眼。
“问了又不会死，你怕什么。”
“放屁，老子都快上刑台了，你还说不会死？”
“……”
最后，在库克与杰里德活宝似的吵闹拌嘴之中，库克终于是一步踏入刑台的阶梯上。
短短的五层阶梯，却仿佛是连接着遥远的天际一般，只是登上一步，库克就感觉心中那股沉重的压抑感。
说实话，库克对杰里德的仇恨感并不是那么浓烈，他也曾为了活命残忍的屠杀过普通人，如果非要给自己一个分类的话，库克自觉自己还是一个罪人，并且还以罪人的身份，像个小丑一般恬不知耻的向着哈尔老爷子乞求未来。
“我真的，能以人们眼中正义的执行官的身份活下去吗？”在登上一层阶梯，库克遥看着彼方的天际，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杰里德沉默不语。
终于到了刑台前，库克轻轻放下杰里德，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浑身束满锁链，神色淡然的杰里德。
“行刑！”刑场之上不知何处突兀的响起一声浑厚有力的低喝声，一位身穿蓝白公安制服的男子缓缓的登上刑台。
漆黑的枪口直直的指向杰里德的后脑勺，仿佛下一秒就要给予其那充满无边黑暗的未知死亡。
“最后几分钟，我能在和他说几句话吗？”杰里德此时突兀的说道。
制服男子微微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将手枪重新别回了腰间。
“你要说什么？”库克走到杰里德面前，心情沉重的说道。
“事件已经结束，城内的野兽不会在暗中食人了，剩下的，就是约翰自己的忏悔了。”杰里德淡淡说道。
“但是你最好还是找到那些野兽为好，因为就算老姐不再去管理它们，它们也还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至于野兽在哪里，我只能给你个提示，就在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地方。”
嗯？杰里德的这个提示又彻底的将库克拽入了谜团深渊之中，紧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处理完野兽之后，我希望你能够到一家名叫安东尼酒酿坊的破旧酒坊那里去一趟，你最想知道的情报就在那里。”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杰里德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竟是对着库克挪移般的笑道：“而且，你真的觉得所谓的正义与邪恶有那么大的差别吗，正义究竟是什么，你真的能将它完美的诠释出来吗？”
“什么意思？”库克只感觉杰里德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紧皱的眉头一直不曾松懈下来。
杰里德看了眼库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一声，郁闷道：“还以为你会懂的，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是个小白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最后能和你这么聊天，我还是挺开心的，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啊，我现在，还是我吗？”
最后的这短短半个小时，杰里德彻底的抛开了自己的仇恨，就宛如一位纯正少年一般，会开心的笑，也会不满的和人拌嘴吵闹，更有了所谓的珍视。
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一位温婉的女子脸庞。杰里德眼眸温柔，温情一笑，看了眼身前的库克，他竟是不自觉的独自想道：这也是我珍视的人吗？
不，应该不是吧。
转过身来，杰里德对着制服男子笑道：“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广袤的刑场之上，清脆的枪鸣声久久回荡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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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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