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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曲懿不是那种会没事主动找话题的人,加上他俩目前的关系过于尴尬,想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前,先一步离开,转而被打火机蹭蹭的动静拦住。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地转回身。

        单薄的黑衬衫外披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质感垂顺,落在两膝,吐烟的动作一下轻一下重,没了皮相修饰后的正经,整个人慵懒又随意。

        修长的指间缕缕烟丝燃成灰烬,扑簌簌往下落。

        烟味顺着穿堂风扑进鼻腔,迎来短暂而猛烈的不适,曲懿眉心拧了拧,屏起呼吸。

        烟雾散尽,两个人的视线终于撞到一处。

        其余感官好像都被剥夺,曲懿只能盯住他看,看他笼在阴影里的高瘦身形,苍白到病态的脸,晕着薄雾的一双眼,迷蒙又带着几分不着调的漫不经心。

        他的手指还顿在半空,黑色字母影影绰绰,曲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拉近,刻在食指内侧的纹身跟着变得清晰。

        花体的“addiction”

        ——瘾。

        全身上下的打扮干净到毫无点缀,却在手指上明目张胆地刻下“瘾”,称得上稀奇。

        和过去一样,她一如既往地看不透他。

        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画面像被静止,烟雾模模糊糊,仿佛自带曝光过度到失真的滤镜。

        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痞冷,让曲懿大脑有那么一霎像小程序一样乱了码,重组后又没来由地想起那晚他撑在她肩头,平静地问她哭什么,然后起身坐在床边,不知道从哪摸出烟盒,敲了根点上。

        只燃了半截,就被他掐断,汗涔涔的皮肤贴过来,顺势将含在嘴里的烟渡进她口中,呛到她肺腑生疼,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长发被风吹散,擦着脸颊而过,痒痒的,曲懿忘了捋,就那样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直到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的两下,将她思绪切断。

        温北砚走进灯光下,咫尺之隔,眼睛里缀着亮光。

        曲懿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沉沉的声音袭来,“你怕我。”

        用肯定的语气,省去了一切繁赘的开场,直白到一针见血。

        其实这几天,曲懿也动过想把话跟他摊开说个明明白白的念头,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记恨着过去那些算不拎清的账,而且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等到真正有机会将这事当面说开,顺利的话还能彻底翻篇,曲懿却退缩了,顾而言他:“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瘆人。”

        她故意把话往重了说。

        温北砚顿了下,他看不见自己的脸,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达到了“正一”,也就是说,她在撒谎。

        “你为什么怕我?”他朝前逼近,一面将话题拐回去。

        牛头不对马嘴,曲懿战术性后退,“我怕你做什么,你又不会吃了我。”

        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他的回答更不对劲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吃了你?”

        “……”

        曲懿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在引她入陷阱,引她亲口承认他们之间发生过关系。

        避无可避,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说了:“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难以启齿似的,停顿了好几秒才接上,“为了报复别人,就拉你上床,也不该事后一声招呼都不打,还留下一串手链侮辱你的贞操。”

        极具耐心的一段沉默,温北砚问:“如果那天晚上你遇到的人不是我,你还会这么做?”

        眼神的温度和从窗外灌进来的风一样,偏冷。

        他这关注点是不是太清奇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能……

        我这双眼睛也是挑的。”

        雕塑一般静止的眉眼忽然动了下,小幅度地扬起,“既然你留下了手链,就当钱货两讫,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语调缓慢,“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吃了你。”

        人走后,曲懿还愣在原地不可置信,钱货两讫,他把自己当成了货?

        还有,让她忐忑到耿耿于怀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明明刚才他还一副不讨个公道誓不罢休的架势。

        -

        前两天,耳洞开始发炎,现在还有刺痛,曲懿伸手扯了扯耳垂,痛感加深,意识回笼后转身,吓了她一跳。

        陆星蔓不声不响地站在对面,嘴角的梨涡泄露出她的好心情,“你和那男人什么关系?还是说你总算死心,放弃苏祈了?”

        曲懿没搭理,绕过她自顾自往前走,直到听见一句“我刚才都拍到了”,才停下,挑着眉看她,示意她把话说清楚。

        陆星蔓摁下播放键,屏幕框进去两个人。

        温北砚天生的低嗓和她有意压低的音量交替响起,隔得远,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但这僻静的过道,加上有公众人物的这层身份在,再坦荡的言行举止落在有心人眼里,容易被渲染上偷偷摸摸的成分。

        曲懿暗暗嗤了声。

        这娱乐圈真是个大染缸,大白兔被染成了灰色,还被饲养出锋利的爪牙,没有别人怂恿,都会主动袭击了。

        这声嘲讽听得陆星蔓有些不舒服,“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

        “你不说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就把视频传到网上。”

        曲懿无所谓地耸肩,“你想传就传吧。”

        这反应。

        陆星蔓一脸懵圈,两腮鼓鼓的,切换回小白兔模式。

        “你要是不传,我替你来。”曲懿伸手就要去夺她的手机。

        陆星蔓很快反应过来,手臂高高扬起,几乎在同一时刻,手机跑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不光陆星蔓愣住,曲懿大脑也卡壳了,起伏不定的胸口泄露她此刻不平静的情绪,有惊愕,更多的是茫然。

        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气场也变了,和刚才展露出的颓唐半点不沾,从头到尾,连头发丝都写着精致。

        只不过嗓音被烟熏到有些沙哑,斯文人无端染上败类的气质。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五百元以下罚款。”

        专业对口,连话都变多了。

        空气安静足足半分钟。

        陆星蔓吃了瘪,声线变得磕磕巴巴的,下巴还扬着,典型的底气不足姿态来凑,“我就和我朋友开个玩笑,拍着玩的,又不是真打算发到网上。”

        曲懿笑着拆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你朋友,也没觉得这玩笑好笑。”

        陆星蔓:“……”

        温北砚把手机递到陆星蔓跟前,言简意赅:“删了。”

        冷冰冰的腔调,借着身高优势,压迫感倾轧而下。

        陆星蔓没有撒谎,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上传视频,只是有点好奇曲懿和这男人之间的关系,但就曲懿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告诉自己,才想着用这样的办法,谁能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

        陆星蔓嘴上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手指还是老老实实摁下删除键,回收站里的都没落下。

        抬头,温北砚已经不见踪影,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曲懿,眼里流露出来的意味不明的光,像在说:你俩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

        曲懿懒得跟她解释。

        -

        大壮还在老地方等她,曲懿上车后靠在椅背上听了会歌,忽然问:“对了壮,你上次说砸鸡蛋那人是冲着温北砚去的?”

        大壮对这名字的印象淡去不少,好半会才反应过来,“对啊。”

        “砸他干什么?”

        “温北砚之前接了个家暴反杀案,替加害者辩护,最后从死期判成无期,受害者姐姐心里有气,找他泄愤去了呗。”

        “泄愤?”曲懿冷笑,“有那精力泄愤,怎么不在自己那禽兽弟弟还活着的时候,好好教育他做个人?”

        大壮连声应和。

        想起什么,又问:“这被告家里很有钱?”

        “应该没什么钱吧,好像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出意外去世了,留下一个六岁大的妹妹,据说她后来学也没上,一个人把她妹拉扯长大。”

        大壮不知道曲懿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话题,“懿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曲懿看向窗外,“你不是说温北砚只替有钱人打官司?”

        “好像只有这个案子是例外。”

        大壮终于从她一连串的问题里察觉出一丝端倪,“姐,你突然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曲懿皮笑肉不笑地拉下眼罩,“你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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