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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皇位


沈宴珩将宫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云黛,傅云黛不解,“所以这些跟你故意让沈其彦刺你一剑有什么关系?”

        “要想让沈其彦不能翻身,就必得让他真的杀到人,而我,是在场唯一一个被他伤了之后能大做文章的。”

        傅云黛听着他说话,心里却是难受,“就因为这个?你就让他伤到你,我知晓你想让沈其彦罪有应得,想让母妃被害的真相公之于众,但你不能因为这些就伤害你自己。”

        傅云黛已经止住了哭声,可却还是两眼通红。

        沈宴珩不曾听到傅云黛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宴珩,你在用你自己去算计沈其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心疼。”

        沈宴珩怔怔坐在床上,一时间他竟不敢去看傅云黛的眼睛。

        因为他没有。

        他在对上沈其彦的时候,心中有在担心着傅云黛会不会被沈其彦的人所伤害,但他从没有想过伤害自己也会让傅云黛伤心。

        “我……”沈宴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傅云黛起身,扶着他躺下,“好好歇一会吧,我出去问二哥哥有没有什么忌口。”

        沈宴珩没拦着她,对上傅云黛时,自己总是要心软。

        只是傅云黛没想到,沈宴珩其实没把他自己故意受伤的理由全部告诉他。

        傅云黛果真去问了傅景玉在沈宴珩养伤期间,要注意什么,并事无巨细地记了下来。

        晚间,傅云黛给沈宴珩熬好了药,端到横云院时,走至门口却听到从里面传来沈自繁的声音。

        “皇兄……”沈自繁语气有些不足,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

        “说吧,你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听到沈宴珩的话,沈自繁连声道:“我绝无与皇兄争抢之意。”

        沈宴珩笑了一声,“什么叫与我争抢?”

        “皇兄……你不气吗?”

        屋内沉默了一会,傅云黛觉得端着药有些累,干脆把药放在地上,自己则往靠近卧房的位置靠,可谓是光明正大地偷听。

        卫雨正巧走进横云院,他还不曾见过傅云黛,双目一定,以为是谁在偷听,正要上前,就被奉命跟着傅云黛的敛秋从外面捂住嘴拉走。

        傅云黛没注意后面发生的事情,她正聚精凝神听着屋里对话。

        “我为何要气?”沈宴珩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沈其彦被抓之后,该是我得到父皇重视?”

        “难道不是吗?自小父皇便最是喜欢皇兄你和五皇兄,而今五皇兄走上错路,那便只有皇兄你能得父皇重视了。”

        “父皇的重视?”沈宴珩嗤笑一声,父皇他重视的向来只有皇家的脸面和他自己的脸面。

        沈宴珩也以为沈其彦反了之后,父皇便会重视自己,所以他故意让沈其彦刺伤自己,不仅是为了加重沈其彦的罪,更是他以为父皇会让自己去东边赈灾,但他不想去,他可以以这伤口为理由,拒了父皇。

        但是父皇没有,父皇不仅没有重新重视他,父皇还开始忌惮他,在沈其彦被禁卫军控制之后,沈宴珩转身去扶临宏帝时,沈宴珩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忌惮。

        他以为沈其彦的这场逼宫,是沈宴珩促使的。

        在那一刻,沈宴珩要扶临宏帝的手就顿住了。

        不过好在,他的伤没白受,还是成了自己不去东边的借口,只是,这借口是从临宏帝口中出来的。

        沈宴珩:“自繁,我此前便与你说过,你早晚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沈其彦早晚都要死,他不可能承担大任,我们这些人里面,就只有你最适合了。”

        沈自繁一下子愣住了,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把自己推向那个位置吗?

        “不,不,”沈自繁脸上有着慌张,“皇兄,我不行的。”

        “如何不行?你不曾试过就知晓不行,你读书,书里就是告诉你做事未行先衰的?”

        “自然不是。”沈自繁嚅嗫道,“可是东边一行,该有你去才是合适。”

        “我受伤了。”沈宴珩面不改色说道,门外的傅云黛却是一怔。

        “父皇既然派你去那便是认为你行,”沈宴珩正色道,“自繁,你要证明你自己行,才能服人。”

        沈自繁抬头对上沈宴珩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半分玩笑。

        是了,九皇兄从不会与自己开玩笑的。

        沈自繁只觉自己喉间发涩,“皇兄,不想……”

        “不想。”沈宴珩斩钉截铁回道。

        他对那个位置,曾经有过抢夺的念头,那是因为母妃的仇还未得报,可是如今,他已经知晓母妃之死是怎样一个过程,他更知晓了自己的父皇是怎样一个人,他现在只想让沈其彦一干人等罪有应得,而后带着阿黛去南州游玩,那个位置,他一丝一毫的想法也没有了。

        沈自繁沉默许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沈宴珩伸手拍了拍他,“后日你还要去东边,先回去歇一歇吧。”

        沈自繁出门时,一脸的沉重心事,是以都没注意到一旁正偷听的傅云黛,愣愣地垂着头走了。

        傅云黛在边上站了一会,才弯腰端起地上的药,进了屋。

        傅云黛将药递给沈宴珩时,才发现药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重新热一下。”

        “不用。”沈宴珩径直拿过,一饮而尽,傅云黛都没来得及拦住。

        沈宴珩一抹嘴,放下碗,两人四目相对。

        傅云黛收回目光,往四周状似无意地瞧了一圈,而后咳了几声,“不苦吗?”

        沈宴珩正想说不苦,却蓦然想起此前在弘法寺自己受伤时,傅云黛紧张的模样,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苦,”他顿了顿,“伤口还有些疼。”

        傅云黛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会疼,是不是裂开了?”

        说着傅云黛就上手拉开衣领去看那伤口,见纱布没有渗血,才微微放心,“怎么会疼?你碰到了吗?二哥哥说了,一天换两次药,现下还碰不得的。”

        见她满脸担忧,沈宴珩心中满是愧疚。

        是了,自己已有家室,自己往后做事不仅要顾着自己,还要顾及阿黛的感受的。

        傅云黛见他不回答,直盯着自己看,“到底怎么了?”

        沈宴珩垂下头,而后道:“方才自繁来了,许是见他时扯到了。”

        走在青云大街上思考未来的沈自繁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心道这风也不凉啊,怎么自己还打喷嚏了。

        傅云黛听到他的话,想训他,可一想到自己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话,心中不免又泛起一阵苦涩。

        “这会子知道疼了?故意让沈其彦刺中你时怎么不想想呢?”嘴上虽还是在训话,但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气了。

        沈宴珩伸手牵住她手腕,“那你还生气吗?”

        傅云黛不敢让他的手乱动,顺着坐在床边,闷闷道:“生气,你下次再这样不顾自己,我肯定不理你了。”

        沈宴珩听到她这话,就知她现下定是不气了,“我保证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顾着自己的。”

        傅云黛这才满意了,可一想到刚刚他和沈自繁的话,她就犹豫着不知要怎么开口。

        沈宴珩看出她的犹豫,问道:“怎么了?”

        傅云黛看了看他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要把自繁推到那个位置上去?”

        “你听到了?”

        傅云黛点点头,“你不是一直都想……”

        “我不想,”沈宴珩打断傅云黛的话,他一如既往地握着傅云黛的手,似乎那是个让他极其喜欢的事物一般,“我一开始想要那个位置,只是对我母妃的死抱有疑虑,想弄清楚那件事,也想让策划此事的人都罪有应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阿黛,我以前一个人,或许可以接受自己在那高墙里度过一生,但是你不行。”

        沈宴珩看着她,眼里满是深情,他心里知道,阿黛的一生,不应该在那高墙里泯灭,不能像母妃那般,因为帝王的偏爱而死去。

        而他深知自己这辈子除了阿黛,身边绝无可能再有其他的女子,但若当上皇帝,便要承担整个国家的兴亡,朝臣不会允许你独宠一人。

        种种原因,都让他在心底放下了那个位置。

        后面的话他虽没有说出来,但傅云黛亦是知晓了他是什么意思。

        傅云黛手覆在他大掌上,“沈宴珩,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要与你一起的,只是,你不可以再伤害你自己了。”

        “好。”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临宏帝情况非常不好,要沈宴珩立马进宫。

        傅云黛担心沈宴珩的伤口,说道:“你可要记着我昨天说的话。”

        沈宴珩自是答应着。

        进了宫之后,沈宴珩才发现,整个皇帝寝殿里,只有沈自繁和他两个人。

        临宏帝将两人叫到床前,拉着沈自繁的手,“繁儿,明日你就要到东边去,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能不能撑到你回来了。”

        沈自繁一下不知该怎么说话,昨日沈宴珩的话还在他心中环绕,他想了一夜,却还是没能接受最后继承大统的人可能是他自己这个事实。

        “父皇,你定能长命百岁的。”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晓,繁儿,若是朕真的不在了,大临就全靠你了。”

        临宏帝此话一出,沈自繁当场愣住,果然是他吗。

        一边服侍的肖立德更是一怔,他下意识地看向沈宴珩,毕竟在他心中,原以为沈其彦落败,继承大统的就该是沈宴珩才对,怎么会是十二皇子啊。

        沈宴珩自然也感受到了肖立德的视线,他心中早就知晓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沈自繁,只是没想到,父皇竟然防他防到了这个地步,让肖立德也在殿中,不就是为了让他也知晓内情吗?

        沈自繁反应过来,正想说不,临宏帝已经偏头喊着沈宴珩,“你过来宴珩。”

        沈宴珩上前两步,“儿臣在。”

        临宏帝死死盯着他,“自繁从小便最是与你亲近,往后,你要多扶持他,你听到了吗?”

        沈自繁本能地回头看着沈宴珩,只见沈宴珩颔首行礼,“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皇弟。”

        临宏帝连声说了几句好,才让两人退下。

        两人一退出寝殿,临宏帝躺在床上,声如蚊蝇,“肖立德,你说朕这般安排,沈宴珩他会不会反。”

        都说伴君如伴虎,肖立德陪了临宏帝这么些年,哪里能不战战兢兢地服侍着,又怎么不会了解临宏帝呢,临宏帝平生最是害怕皇家遭人非议,所以当年毓王不详事出之后,他便毫不留情将九殿下赶出临京,却在选妃宴前召回毓王,不过就是临宏帝其实也不喜欢被人窥探的感觉,他不想让人知晓他心内想法,所以就算他心底确实属意立康王为嫡,也要让毓王回京来混乱视线,而时至今日,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之为非毓王所属时,临宏帝却又忌惮起毓王来,竟要将皇位传于安王。

        肖立德深知其中章法,就算现在临宏帝重病卧榻,但捏死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一个做奴才的,哪里能有二话呢。

        “今上圣明,毓王殿下与安王殿下向来亲如同母所出,定会互相扶持的。”

        临宏帝大咳几声,“去准备吧,朕……要写遗诏。”

        两兄弟走至宫门,沉默一路,却在宫前,沈自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兄,我确实没有要与你争抢的心思,是父皇……”

        “自繁,”沈宴珩打断他,“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想当皇帝。”

        宫门前无人敢逗留,只有远处的侍卫兵守着,高墙深宫,两人对立而站,沈自繁垂下来头。

        若没有皇兄……他自然是要的,九五至尊,万人之上的位置,谁不想要呢,但是自小在他心中,便是万事万物,自己都要偏袒皇兄,若不是皇兄救了自己,自己现在哪能站在这里,更何况哪里还能说继承皇位呢。

        沈宴珩见沈宴珩见状,便知其意,他顿了顿,开口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沈自繁摇了摇头。

        “你皇嫂身子不好,我现在最想做大,就是将一切安顿好,然后带她去南州。”

        沈自繁愣住。

        沈宴珩转身看着皇宫,“你母妃也好,我母妃也好,都是在这深宫里香消玉损的,她们一辈子,都没能走出这里,我不想,也不可能将你皇嫂也困在这里,你明白了吗?”

        沈自繁如鲠在喉,“所以皇兄确实无意于皇位?”

        “是,所以你就好好地去东边,然后回来安心承担你的责任,皇兄比较自私,我守不了这大临百姓,这一切只能由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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