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长明
何长明到王府来找傅云黛时，傅云黛亦是疑惑着，怎么何长明还有一天是单独来找自己的，还不让沈宴珩跟着听。
何长明顶着沈宴珩怨恨的目光，带着傅云黛出去了。
“何小将军寻我何事？”
何长明搓着手，一五一十将在姜府看到的事告诉了傅云黛。
傅云黛震惊，她知晓姜品昊心思狠毒，但没想到他还真的对自己女儿都打得下去。
“当真？他打了四姐姐？”
何长明点点头，“只是我不知晓是因为何事。”
傅云黛想了想，便知晓了应当与她和姜品昊说的那话有关，难不成姜品昊猜到了当时选妃宴之事是四姐姐透露给她的，这才打了四姐姐。
“不行，我得去一趟姜家。”
“等一下王妃。”何长明拦住她，“我这次来，主要还有另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他顿了顿，“四姑娘要订亲了。”他将那男子秉性告诉了傅云黛。
傅云黛皱起眉，“所以，你是要我帮你阻止这门亲事？”
何长明毫不犹豫地应道：“是。”
见傅云黛许久没说话，何长明忍不住开口，“此事我原本不该麻烦王妃……”
“不，”傅云黛打断我，“四姐姐于我也算有恩，我帮她是应该的，只是，何小将军与此事，也太过伤心了吧？”
傅云黛打量着何长明，“阻止这门亲事，应该算是帮四姐姐，可何小将军却应下来是帮你，所以，何小将军究竟为什么对四姐姐的事如此上心呢？”
何长明愣在原地，“我……我……”
“这件事我定然会帮，何小将军不必担心，”傅云黛说道，“何小将军还是回去想一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吧。”
送走了何长明，傅云黛回到房里，看着一脸委屈的沈宴珩，不禁笑道：“你在这委屈什么？”
沈宴珩收起神情，摇摇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本王没干什么。”
“没什么？”傅云黛双手抱胸看着他，“连本王都用上了，看来这王爷的醋吃得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啊，气量也不行。”
沈宴珩转过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终究是沈宴珩败下阵来，“是是是，是我气量小了，凭什么单独跟我的王妃说话，所以，何长明那小子与你说了什么？”
在傅云黛身上，所有的事情，沈宴珩都要放大。
傅云黛皱着眉，将事情告诉了沈宴珩。
沈宴珩哦了一声，“所以何长明是对你四姐姐动心了？”
傅云黛和他对视一眼，“这就得去问何长明了。”
——
姜月冰收到傅云黛的邀请时，还疑惑了一会，“五妹妹怎的突然邀我出去？”
可是她没有推脱，在傅云黛指定的日子里到了锦楼。
傅云黛见到姜月冰，马上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
姜月冰不禁问道：“五妹妹怎么这般看我？”
傅云黛有些愧疚，“我那日听何长明说，父亲他……打你了？”
姜月冰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何长明会去找傅云黛，摇摇头，“没事，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我想了想，那日姜品昊去王府找我，我一时气急，说出我知晓选妃宴的真相，他前脚刚走，后脚便寻你的错，那便是他猜到了是你将此事告诉我的，我真是对不住四姐姐。”
姜月冰拉住她的手，“五妹妹莫要自责，父亲的秉性，我比你清楚的，”姜月冰略过这事，拐了个弯，“今日妹妹寻我来，便是为了此事么？”
“还有另外一事，”傅云黛说道，“四姐姐要订亲了？”
“是。”姜月冰应道。
“四姐姐可知那人是何秉性？”
姜月冰没想到傅云黛会这样问，她顿了顿，才开口道：“婚姻之事，本就是听父母的，父亲他找的人，定然是……”
“你骗人。”傅云黛斩钉截铁道。
“什么？”
“四姐姐你向来最是知晓宅内之事，父亲此次为你找的那个男子，秉性究竟如何？恐怕姐姐心中已如明镜一般了，”傅云黛说道，“只是姐姐你确定要嫁给那人吗？”
隔壁房间趴着墙偷听的何长明一愣，原来姜月冰知道那丁识是什么样的人。
傅云黛拉着姜月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正巧能瞧见斜对面的解意坊。
解意坊是临京城中有名的烟花之地。
姜月冰移开目光，“五妹妹如今是摄政王妃，还是不要看这些的好。”
“四姐姐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傅云黛倚在窗边，那日何长明已拿过那丁识的画像给她看过，也告诉她今日丁识会与人一起来这解意坊，所以她才在今日约了姜月冰，只是她没想到，四姐姐竟已知晓那丁识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了许久，傅云黛终于瞧见那丁识的身影，果真走向了解意坊。
“四姐姐，你瞧。”
姜月冰只淡淡看了一眼，便伸手将窗户关上了。
傅云黛看着她的神情，果然没有一丝意外。
“四姐姐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姜月冰知道自己瞒不过傅云黛，便也说道，“那日父亲拿了画像给我看后，过了两日，我出门逛铺子，便在马车上瞧见了他，也是进了那个地方。”
屋里一时沉默，姜月冰又道：“我并非瞧不起自己，但我确实是庶女出身，婚事上本就没有话语权，父亲能抽出时间为我挑选，已是大幸，我又怎能反驳呢，更何况，就算我要反驳，整个姜府，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说不定届时，我还得被绑着上花轿，”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是对自己的处境清醒之后的无奈和妥协，“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这样，我还不如选个让自己好受些的方法。”
“那四姐姐便真的甘心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
“起码不用找罪受。”
傅云黛想到何长明上心的样子，不禁问道：“那四姐姐，不曾觉得何小将军……”
“不曾，”姜月冰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我不信五妹妹比我糊涂，何小将军……与我，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且不说嫡庶之分，两人在家世上便不是门当户对，说出来，不过是令人嘲笑罢了。
可万一何长明对你有意思呢，这话傅云黛没说出来，姜月冰这个当事人都能将此事看得如此清楚，她这个局外人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傅云黛没想到出来一趟，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四姐姐看上去情绪更低落了。
等姜月冰走后，傅云黛在屋里闷闷不乐，绿竹上前问道：“姑娘要回府了吗？”
傅云黛：“去把隔壁的何长明喊过来先吧。”
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还是得问问何长明的建议。
可绿竹去了隔壁一趟回来，却是疑惑着，“姑娘，何小将军好像走了，奴婢没看见他。”
何长明跟着姜月冰出了锦楼，在马车拐进巷子时，他逼停了马车，对车夫说道：“王妃命我来和四姑娘说句话。”
马夫不明所以，自是下了车，让何长明上去。
姜月冰却是听出了他的声音，等何长明掀开马车车帘时，她才慌乱地质问，“小将军有何事？”
“我有话与你说。”何长明目光过于直接，让姜月冰不禁躲闪着，许久，她才开口让淡意下去。
“何小将军有什么话便说吧。”
“你当真要嫁给那个丁识？”
“是。”
何长明突然生气起来，“你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分明就是个浪荡子！天天花天酒地的，你确定你嫁给他能安稳一世？”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姜月冰也反驳道，“小将军这般闲，时间不应该用在我身上，我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过我的日子，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那个丁识是她父亲找的，又不是她姜月冰自己寻的，他一个外男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
何长明也意识到自己话不对劲，他也发觉自己在姜月冰的事情上，好像极为容易暴躁。
他挠挠头，“我……我。”
“何小将军下去吧。”姜月冰收敛了情绪，垂着头说道。
何长明慌张着，他明明不是来惹哭她的，可事情为何成了这样。
何长明坐在马车上，双拳握了又握，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四姑娘，“姜月冰，我不会让你嫁给那种男人的。”
傅云黛自回到王府后就闷闷不乐的，沈宴珩问她也不说，只趴在床上想事情，沈宴珩无奈，这才去问了绿竹。
知晓事情的沈宴珩刚想回屋去和傅云黛商量，要不直接去找沈自繁，让他给姜月冰指一门好的亲事时，何长明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沈宴珩还来得及问，何长明就表明了来意，“我要娶姜月冰。”
“哦？”沈宴珩饶有兴趣地挑眉，“你想通了？”
“什么我想通了，我来就是为了找你帮忙商讨个对策，我该怎么做？”
看着眼前一脸求问的何长明沈宴珩不禁想起当时傅云黛刚参加选妃宴时的自己，也是每日如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或许是自己已经熬了过来，现下看到别人这么难受，沈宴珩幸灾乐祸道：“堂堂何家的小将军，也有被姑娘困恼的时候。”
何长明一眼看出来沈宴珩在看戏，连忙道：“别看戏了，再看她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一想到那男的还是个不堪托付的，何长明更来气了，可沈宴珩还是不为所动，何长明突然福至心灵，“再说了，王妃娘娘跟姜月冰关系最好，她要是真嫁给那个男的，王妃娘娘许是也要难过上几天了。”
这话果然有用，沈宴珩淡淡扫了何长明一眼，收起看戏的神色，“你要怎么做？”
——
姜品昊再次单独被召进宫时，心里抖了三抖，上次他入宫去，新帝虽是没说什么重要事，但话里话外都是要他好生做事，俸禄之类的事莫要行了差错。
姜品昊这才想起，虽然沈宴珩或许不会主动去跟新帝说当年自己扣了他的俸禄之事，但新帝在登基之前，毕竟和沈宴珩走得最近，对于摄政王府的事，新帝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吧，所以才这样来旁敲侧击自己。
他战战兢兢进了御书房，新帝正坐在书案前凝神批奏折，见他进来，才懒懒扫了一眼。
姜品昊出了御书房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上要让他将姜月冰记在周秀溪名下，给她一个嫡女的名头，皇帝怎么可能会关注到臣子的内院里头去。
这种事情过于敏感，姜品昊提着一颗心回到府里，马上办完了这件事，又立刻去找了自己母亲。
王素棠依旧捻着她那串佛珠，上次姜品昊和她说过傅云黛的事情后，她大骂了一顿，还是不觉得姜家有哪里做错。
可再多的牢骚也只敢在府里说，出了姜府，他们还是得循规蹈矩地给傅云黛行礼。
而听说这事后，她也只是让姜品昊安心等着，毕竟听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事。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不是什么坏事的事竟然是今上要给何家长子和姜月冰赐婚。
此事一出，临京上下皆是掀起一阵骇浪，纷纷猜测难不成是何家哪里得罪了皇帝，竟然给他指了这么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而何长明在将军府里则拿着圣旨乐呵着，他爹等内侍走了，才重重拍了他的肩膀，“我原本以为你这小子还小，啥也不懂，可没想到，你早就跟了毓王，当日康王造反，你也能反应过来救驾，如今到了讨媳妇的年纪，你也能自己找到心上人，自己找方法讨来这婚约，看来，你是真的大了。”
何长明正着急着出门去找姜月冰，冲着他爹就道：“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老爹您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何志青在后面仰天大笑，而何长明将圣旨丢进他怀里，便出了门。
傅云黛在知晓这个消息也是很惊讶，立马便问沈宴珩。
“那你现在开心了？”
傅云黛点点头，此前为了姜月冰的事，确实是烦恼了几日。
“你快把事情告诉我。”傅云黛一脸期待。
“没有奖励？”沈宴珩看着傅云黛。
傅云黛很是上道，仰头亲了沈宴珩一下，“能说了吧？”
沈宴珩这才将自己得了何长明的央求，进宫去跟沈自繁商量这事的前后全告诉了傅云黛。
“我到临京之后，四姐姐也算是对我帮助最多了，今日这般，我也可放心了。”
“既然放心了，那我带你去南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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