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五爷
“十五爷吉祥！”何潇单膝点地请安。
永琰挥手让罗青退下，踱步来到何潇面前。
不知为何，被这位小爷盯着，何潇觉得有些瘆得慌。永琰的目光就像x光扫描仪似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不知十五爷为何找奴才来？”何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永琰道：“听说昨日你在六品馆大出风头，给十七弟赢了不少钱？”
何潇道：“回十五爷，赌桌上不过是拼个运气。昨日奴才手气好，才没给十七爷输钱。”
永琰冷哼一声，问道：“你可知半年前，老十七因去赌馆，被皇阿玛罚了一年的俸银，禁足三个月？”
何潇一怔，遂呼道：“奴才不知！既然如此，十七爷昨日缘何又去？”
永琰道：“有人勾他的魂，身边的人也不拦着，他那个性子，罚他一百次也记不住。”
何潇紧张地问道：“十七爷今日没出宫，是不是又被罚了？”
永琰冷道：“怎么？和珅没告诉你？”
何潇何等聪明？慌忙说道：“十五爷明鉴，奴才是十七爷暂放在和府的，不是奴才自己要去的。奴才不曾将十七爷的事说给任何人，和大人也不曾跟奴才说过十七爷的事。”
“爷又没说什么，你何必紧张？”永琰嗤笑一声，又道：“老十七这次是被我罚了！他那点钱还是颖妃心疼他才给他的。他就这般随意挥霍，过些年他建府，若是手里没钱，免不得要被人笑话。”
“皇子怎么会没钱呢？”何潇好奇地问。
永琰好笑道：“皇子也是取俸禄的。”
“奴才明白了。”她想起昨日永璘赢钱后的兴奋模样，有点无语。
永琰又道：“爷见你年龄虽小，倒是比他身边那些奴才有见识。爷今日叫你来，不是要罚你，而是让你日后多叮嘱老十七，莫要让他胡来。六品馆再不可让他去！”
何潇道：“十七爷在宫里，奴才在和府当差，哪能跟十七爷说上话？待将来十七爷建府了，奴才定好好劝十七爷。”
永琰道：“你家中既然没人了，何不净身去宫里？”
何潇吓了一跳，忙呼道：“奴才…不想净身…可以吗？”
永琰噗嗤一笑，将何潇从地上拉起来，“逗你一句就当真了。适才还觉得你少年老成，果然还是个毛头小子。”
有这么逗人的吗？！何潇深深痛恶了一番古代的人权。
不过被永琰这么一拉扯，何潇放在怀里的瓷瓶便被拽出了一个。她慌忙接住，才没打碎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唇膏。
“这是什么？”永琰好奇地一把抢了过去。
…
何潇道：“回十五爷，奴才昨日见十七爷嘴唇干裂，太医院配的油好像也没什么用。奴才就用老家的方法做了两罐唇膏，准备送给十七爷。”
“两罐？另一罐呢？”永琰伸出了好看的手。
何潇任命地拿了出来，交到永琰手里。
“你涂一下给爷看看。”永琰打开唇膏，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扑鼻而来，淡黄色的唇膏在瓶口处鼓起了一个圆形包，用起来很是方便。
何潇不好意思地接过，在唇上轻轻涂抹了一下。
殷红的唇在润唇膏的滋润下闪着星星光点。她这一世生得很是标致。完美的鹅蛋脸，微上翘的眼睛大而有神。最难得的是细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蒲扇般，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灵动。略高的鼻梁给她添了一丝英气。虽然现在年龄还小，但正所谓美人在骨，她的骨相和皮相都好，将来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永琰发觉自己愣神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他拿过何潇的唇膏，在自己的唇上也涂抹了一圈。
“十五爷，那…”何潇的脸“砰”地红了。那是她刚刚用过的。堂堂的未来皇帝，怎么这么不讲究呢？万一她有病呢？病毒不都是这么传播的么？
呃，她又想远了。
“的确是好物。”永琰一锤定音，将两罐唇膏放在了自己的案头上。
何潇眼角一抽，这难道是被没收了？那可是她想送给十七阿哥的！
永琰又道：“你再多做一些。这些容器太粗陋，下次用上等瓷器来装。”
太不要face了,太欺负人了！
何潇收回了一开始对永琰犯的小小花痴。人家老十七拿她的东西每次都给赏钱，他老十五明明都是贝勒爷了，还白嫖她一个奴才的东西。
心里将永琰骂了一通，嘴上却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遵命。”
“下去吧。”永琰拿起案上的一卷书，挥手示意何潇可以滚蛋了。
何潇忙问：“十五爷，十七爷这几日还出宫吗？”
永琰脸一沉，说道：“不许他出来了。让他长点记性！你有什么要带给他的，只管拿来给爷便是。”
“是。”
何潇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舍地看了看她辛苦做的唇膏，退出了永琰的书房。
既然贝勒爷发了话，她不敢不听。谁让她现在没权没势，连个家都没有呢？
又回到了昨天的店铺，买了一些蜂蜡和油，顺便挑了几种植物做的胭脂粉，回到了和府。
谁知她刚进院子，就见永琰身边的罗公公已经在等她了。何潇的眼皮跳了跳，心想：十五阿哥又要干什么？
罗青和早上比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见她过来，忙替她将手上的东西卸下来，含笑道：“小潇啊，十五爷对你送他的物件儿喜欢的紧呢。这不，爷差我来给你送些罐子，十五爷说了，让你明日做好了就送过去。”
何潇石化。耳边响起那句熟悉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扫了一眼罗青身后的石桌，好家伙，永琰送来的瓶瓶罐罐有十几个！
何潇长呼一口气，问道：“十五爷还送别的来没有？”
比如说银子啥的。
“没有，十五爷说让你先做这些。你如果还有别的要带给十七爷的，也一并送过去。”
何潇一愣，问道：“这是给十七爷的？”
罗青笑答：“阿哥的事我们当奴才的不问。十五爷怎么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可快些着做，一定要赶在十五爷明日进宫前送去。”
“谢罗公公。”
得知是给永璘做的，何潇瞬间没了脾气。顿时挽起袖子，将瓶瓶罐罐洗干净，又开始制作起了唇膏。
丰绅殷德和奶娘好奇地围着她看，何潇将昨日做的唇膏一人递过去一罐，说道：“抹嘴唇上的，这些日子天干物燥，这东西很是滋润。”
丰绅殷德抹了后便拿着那罐东西兴冲冲地跑去他额娘处显摆了。而奶娘抹完嘴唇后，又涂抹起了自己的手。
她将十几个瓷罐全都灌满润唇膏时，已经快傍晚了。她揉了揉发酸的腰，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又捣鼓了起来。直到天黑透了，她才从厨房出来，劳累了一天的她，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何潇便捧着一个大盒子来到了十五阿哥的府上。不过十五阿哥没见到，罗青接过她送来的润唇膏，便迫不及待地打发她走。
何潇不放心地叮嘱道：“公公，那三个绿釉小罐是专门给十七爷做的，您可一定要告诉十五阿哥。”
“知道了。”罗公公就差没拽出一个帕子轰她走了。
何潇回到和府，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叫到了冯氏的房内。
冯氏拉过何潇，笑道：“若早知道你这孩子这般心灵手巧，我就把你留在身边伺候了。现在我若跟少爷抢你，他怕是要跟我闹翻天。”
何潇脸红道：“奴才惶恐，夫人若有需要奴才做的事，只管吩咐。”
冯氏道：“还真有。你昨日做的那个抹嘴唇的油膏很是好用。恰逢十一福晋来，她也喜欢的紧。你能不能多做一些，过年时送给那些福晋们。”
“当然可以，奴才这就回去做。”何潇立刻应下。
冯氏又道：“需要什么，就差刘全去买，你这两日受累，这是赏你的。”冯氏说着便让身侧的丫鬟递过来一锭银子。
何潇乐呵呵地接过，心情瞬间大好。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试手的唇膏居然一下子就打入了高端用户人群！何潇欣喜若狂，也顾不得累，兴冲冲地又出了门去买原材料。可是原材料的店铺还没到，她就在另一家店门口停住了脚。
琉璃厂。
清朝时已经有了形形色色的玻璃物件，只因是舶来货，京城的人不喜欢，琉璃厂里倒是没什么人。
伙计见来的人是个小孩，也不理她，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何潇，生怕她偷东西。
何潇哑然失笑。她若真想偷，就算再派两双眼睛盯着她，她也能偷走。
逛了一圈下来，她相中了几个比瓷罐要小一圈的琉璃罐。这些老式琉璃不如现代玻璃那般通透，但胜在厚实，表层有亮光，远看竟像玛瑙做的一般。
可是当她问了价格后，便瞬间泄了气。她那点钱若是买了这些琉璃罐，怕是便不能买原材料了。可是拿在手中的东西实在太漂亮，她有点不舍得放下。
“小潇。”
正当她犯愁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和大人。”何潇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和珅。
“买什么呢？”和珅穿了件正蓝色锦面棉袍，带着貂皮帽，拇指上还戴着一枚翡翠扳指，看起来贵气十足。
何潇看傻了眼，直到和珅问了第二遍才回神，忙道：“回大人，奴才正在看这些琉璃罐。”
店伙计显然认识和珅，哈腰说道：“原来是和大人府上的人。和大人是老主顾了，价钱都好说。”
何潇小声对和珅道：“这琉璃太贵啦，奴才还是去买瓷器好些。”
和珅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两足锭银子，递给伙计，说道：“今后她要买什么，只管记在本官账上。”说着他摸了摸何潇的头，笑道：“我还有事，你慢慢挑。”
何潇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她挑了十个琉璃罐，又跑去胭脂铺买了原料，便回到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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