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贪官
何潇让丫鬟们准备了烤串和烧烤架子，她则负责烤和加佐料。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便蔓延开来，何潇拿着第一串烤好的羊肉，递给永琰，说道：“爷小心烫。”
永琰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提着一壶酒，造型虽豪迈，但是吃相又很斯文。何潇看着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永璘。那日她赌气说宁可不嫁永璘，也要保和珅，事后她哭了一整夜。
永琰吃了一串后，又不客气地拿过一串烤羊腰。何潇也拿过一壶酒，慢悠悠地喝着。
永琰好像真的饿了，一口气吃了五串烤肉，又喝下两壶好酒，最后还拿着何潇烤的馒头片，沾着佐料吃。
何潇轻叹口气，又想起她和永琰两年前的交集。他两次为了救她而不顾生死，而如今他们居然为了贪官污吏的事而闹别扭，实在可笑。
“十五爷喝点水吧。”何潇不着痕迹地将永琰的酒壶顺走，又递过去一杯水。
永琰的眼神已有些迷离。这几日他应该也没有睡好，嘴角都起了泡。
“潇儿，”永琰似是有些站不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说道：“爷搞不懂，你为何要帮和珅？”
何潇无奈摇头。她让丫鬟们退下，然后带着永琰来到一处凉亭坐下。
永琰拄着头，即使半醉了，也要保持形象。
何潇笑了笑，说道：“十五爷的酒量也就能比得过十七爷。”
永琰不忿地说道：“胡说！阿哥中，爷的酒量是最好的。”
何潇劝道：“喝酒伤身，十五爷该爱惜自己的身子。”
永琰迷迷糊糊地说道：“若是有你在身边管爷，爷就不喝。”
何潇一愣，聪明地没有答话。
永琰自觉失言，喝了些水润喉，又道：“潇儿，你还没告诉爷，你为何如此帮和珅？”
为何帮和珅？何潇也有些醉了。和珅的模样和上一世的“他”一模一样，而且性情都是那般温柔。但是他们又不一样。“他”没有和珅那般八面玲珑，权势滔天。可“他”是个好人，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人。
她来清朝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和珅，可能她打心底里就认为这是老天又一次安排他们重逢。
“潇儿…”永琰有些不解地看着仿佛突然陷入悲伤情绪的何潇，又道：“难道就是因为他曾经收留了你？你当知道，那是十七弟的安排…”
何潇点点头，又摇头，她说道：“和大人…很像奴婢的一个故人。不能说像，长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永琰沉默片刻，又问：“那个故人，也像和珅那般为非作歹，残害忠良么？”
“没有！”何潇坐直了身子。她不能忍受任何人诋毁“他”。
何潇又道：“对奴婢而言，他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曾做过任何坏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奴婢才是做坏事的那个。若不是他，奴婢可能…早就死了。”
这倒是实话。上一世的她，不小心卷入了帮派，若不是“他”帮她及时脱身，她怕是都活不到22岁。
永琰有些怜悯地看着何潇，半晌说道：“潇儿，爷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和珅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和珅这些年所做的恶事，罄竹难书。你应该听说过江南曾氏？”
何潇点点头，说道：“他们不肯交帮费给义父，全家被屠。”
这事在江南的商户中闹得人尽皆知。何潇听说后也对和珅颇有微词。
永琰道：“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凌卓不给和珅帮费，他也是一样的下场。”
何潇沉默不语。
永琰又道：“前年苗民起义，皇上派阿桂前往镇压，和珅私扣粮草和伤药，害得五万将士有去无回。他因和阿桂将军私下结仇，毫不顾忌我大清将士！这些年和珅陷害了我大清近半数的武官！”
永琰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咳嗽起来。
何潇急忙又给他倒了些水，却不知要如何接话。
永琰又道：“和珅因被文官弹劾贪污，他接管四库全书后，就大兴文字狱，残害近百位忠良的文官！潇儿，这些事我不信你没听说过！”
何潇的确听说过。可是她没亲眼见到，就自动将这些事过滤了。
永琰凑近了一点，说道：“你那日跟爷说，让爷禁了鸦片，那你可知是谁私自打开港口，放鸦片进入大清的？”
何潇猛地瞪圆了眼睛，双拳不由得握紧。
“是和珅。”永琰缓缓说道：“和珅靠着贩卖鸦片，赚得盆满钵满。他外庄的宅子里养着三个白皮肤女子，这些女人晚上供他享乐，白天帮他处理鸦片的生意。”
何潇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盯着永琰，一字一顿地问道：“十五爷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永琰道：“贩卖鸦片这事，和珅都不屑去瞒。你回京打听一番，就会知道爷所言不虚。”
何潇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知是难过还是愤怒，她单薄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永琰又道：“潇儿，你虽为女流，却心系大清百年大计。你应当知道，和珅是我大清的一颗毒瘤，爷不除了他，寝食难安！”
何潇道：“奴婢身微言轻，怕是帮不到贝勒爷什么。”
“你能帮到！”永琰急道：“和珅这狗贼多疑成性，却十分信任你。你只要帮我收集和珅贪腐和残害忠良的证据即可，剩下的事爷自己去做。”
何潇道：“奴婢有什么本事收集证据？”
永琰道：“高书麟和李昌今日给你的银票和夜明珠就是证据。你明日再去找他们，最好要到他们给和珅亲笔写的信。”
何潇摇头，“我做不到。”
“潇儿！”永琰急的眼圈都红了，“你不为大清着想，也该为你和永璘的婚事着想！”
何潇低喝道：“十五爷又要拿此事威胁奴婢？”
永琰道：“爷威胁你做什么？昨天是爷没将话说清楚。那日你们来我府上，十七弟回宫后，不知怎么的，一脚踩空掉入湖里，好在湖上结冰了，他没出什么事。但是和珅却拿此事在皇上面前大做文章，说十七弟被你迷了心智，即使你是他的义女，为了十七弟，也不该让你入宫。”
“不可能！”何潇登时大怒。
永琰又道：“爷还没说完。和珅在皇阿玛面前诋毁你，转过头却跟十七弟说皇上不满你与他的婚事，但是他能帮十七弟。”
“一派胡言！和大人不会这么做的！”何潇怒不可竭。
永琰道：“和珅两面三刀，朝中之人皆知！他当真以为十七弟傻，会信了他的鬼话！”
何潇抹了抹不知何时夺眶而出的眼泪，不再言语。
永琰道：“爷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潇儿，我爱新觉罗永琰今日发誓，我刚与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虚言。若非如此，让我将来坠入深渊，不得全尸！”
何潇泪如雨下。她哽咽着说道：“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我那么信任他！”
“他在利用你！”永琰说道。
何潇又道：“您那日说，是皇上派您来查高书麟的，也是皇上想查他与和珅的关系？”
永琰点头道：“皇阿玛虽喜欢和珅，却没到一叶障目的地步。这些年弹劾和珅的人层出不穷，皇阿玛也想知道和珅都做了些什么！”
何潇抹了抹泪，说道：“十五爷要奴婢办的事，奴婢会尽力为之。如若成了，爷不必谢奴婢，如若不成，爷也不要怪奴婢。”
“好。”永琰将杯中的水喝了，又郑重地说道：“潇儿，爷替那些枉死的忠良们谢谢你。”
夜渐深，何潇道：“爷就在凌府住下吧，这里也相对安全些。”
永琰有些别扭地问：“你不怕十七弟知道后会怪你？”
何潇笑了笑：“十七爷虽爱胡闹，却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您是他的哥哥，想必比奴婢还清楚。”
“爷…真羡慕十七弟。”
何潇笑道：“奴婢也羡慕他。皇上疼他，您也疼他。他能毫不费力地就吃喝不愁，一世逍遥。十七爷这辈子厉害就厉害在基础打得好，投胎的时候就赢了。”
永琰被她逗笑了，说道：“十七弟是有福之人。你也会是。”
“都仰仗十五爷了。”何潇诚恳地说道。
永琰真的在凌府住下了。他随行带了五人，却都是暗卫，这些人其中一个被永琰派回京城报信去了，剩下四个也躲在凌府里。
凌卓给永琰安排在了何潇相隔的院子里，对下人们只说是他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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