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画地为牢
何潇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拉过馨儿，进屋，关门。
“馨儿，说清楚，怎么回事？”何潇坐在茶几旁，脸色冷峻。
馨儿边抽泣边说：“十七爷那日从和府回来，本是回书房歇息的，谁知却被西边福晋的宫女连请了三次，一会儿说福晋肚子疼，一会儿说福晋脑袋疼，一会儿又说快晕倒了。十七爷烦不胜烦就去看了。谁知一进去就没再出来。接下来几天爷也都往那头儿跑。您没看到西院那帮死丫头的脸呢，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还说什么以后就叫她们福晋为大福晋，叫您为小福晋！”
何潇半晌没有言语。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她与永璘大婚四个月了，永璘对她的黏腻有增无减，怎么可能刚分开几个时辰就转投别的女人的怀抱？他不是讨厌荳茵吗？不是想把荳茵送走吗？他难道都是在骗她而已？
春红急着说道：“定是那西院的使了手段！不过那也没用！现在我们福晋回来了，十七爷肯定还是来我们这儿。”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轻按何潇绷紧的肩膀，试图帮她放松。
何潇从震惊中回过神，缓缓问道：“除了第一天…之后几天都是十七阿哥自己过去西院的？”
馨儿委屈地点点头，说道：“也不知道西院福晋用了什么手段，爷这几天对她比以前好多了。所以奴婢才恼您去了这么久！”
何潇的心里突然疼了一下。她这几天还在想，永璘怎么都不派人来问她为何迟迟不回宫。她本以为是和珅或者丰绅殷德告诉永璘了。原来是她的丈夫这些天正在别的女人床上快活，巴不得她晚些回来。
智者不入爱河…何潇暗自苦笑一声，心里骂道：何潇你这个蠢货！他是皇子，是将来的庆亲王，他怎么会只有你一个女人？这种男人随口答应的话，你居然还会信？！白痴！傻b！连半年都没到，人家就腻烦你了，你居然还以为能和他和和美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一辈子？你个二货！
春红见何潇的脸色阴戾的吓人，冲馨儿吼道：“有话你不会好好说吗？非要气福晋！”
馨儿委屈道：“奴婢就是替福晋抱不平嘛！福晋为十七爷里里外外地做了多少事？连他能当上贝勒爷还是…”
“住口！”何潇猛一拍桌子，吓得馨儿一激灵。
何潇缓了缓神，说道：“西院福晋也是福晋，十七阿哥去看她没有什么不对。你们不许多说一个字，若让我听到你们跟西院的人吵嘴，小心我罚你们！”
“福晋～”馨儿半跪下来，拉住何潇的手，说道：“奴婢觉得十七爷还是最喜欢您的。您今晚可一定要把十七爷留下！”
何潇冷笑一声，眼神更加阴沉，说道：“不用了。十七阿哥若过来，你们就说我染了风寒，不能见人。”
“福晋，您这样岂不是成全了西院的？！”这回连春红都急了。
何潇道：“你们给我记住，能被人抢走的，从来都不是你的。”
被人啃过一口的骨头，她不要了！
春红也跪了下来，哽咽道：“福晋，咱们不是在苏州府了，您都嫁给十七爷了，您这样自暴自弃，可不成呀。”
何潇强忍着泪，说道：“我真的有点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春红和馨儿又劝了半晌，却见何潇油盐不进，只得任她去了。
两个宫女一走，何潇的情绪就再也绷不住。心痛的像是被撕开一般。她不是没经历过失恋，也曾相信过爱情。可是上一世一次次的受伤，让她紧锁心门，只为那个“他”还勉强留有一丝真情实感。
这一世，她本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她本以为她可以潇洒天地间，轰轰烈烈活一次。可是为了那所谓的爱情，为了那些甜蜜却空洞的话，她放下了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事业，放下了重重心防，又一次张开双臂迎接爱情。可是结果呢？只比上一世更惨。
上一世她尚有退路，伤的再深也大不了分手换人。可是现在她往哪里走？周围是高深的宫墙，手上是无形的枷锁。她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一方小院而已。
她突然想起凌卓曾苦口婆心跟她说过的话：你是翱翔过天空的鹰，还能当笼中的金丝雀吗？
还有和珅说过数次的：你嫁给十七阿哥，实乃可惜。
可她还是嫁了，为了那狗屁都不如的爱情画地为牢。
怎么办…何潇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哭了不知多久，才昏昏睡去。
次日一早，春红来给她梳妆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昨天十七阿哥都问了什么？”
就像大多刚刚失恋的女孩一样，潜意识里她仿佛还有一丝期待。
春红支支吾吾地说道：“爷来问您怎么睡这么早，奴婢就按您说的告诉他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十七爷就也去休息了。”
“去西院了？”何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春红垂下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知道了。以后十七阿哥去哪儿都不用告诉我。”何潇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又让她痛彻心扉。
春红闻言，急忙拉住她说道：“小姐，您不能赌气。十七阿哥是您的夫君啊！”
何潇微微摇头，说道：“春红，就算我失宠了，我们也有银子，什么都不用怕。你家小姐我照样能让我们不愁吃喝，将来再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春红道：“小姐，奴婢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您啊。奴婢也不想找什么郎君，奴婢就想陪着您。前些日子看着您和十七爷恩爱，奴婢真的好开心。”
何潇握住春红的手，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安慰了春红，何潇又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不过她也不是自怨自哀的人，难过了三天之后，她就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不出门，但是她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的。上午做护肤品，下午折腾用牛乳做奶粉，又选各种绿茶，红茶磨粉，跟奶粉和糖混在一起。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虽然她告诉春红她们不用将十七阿哥的行踪告诉她，她们还是有意地在她面前说，除了她刚回来那一天，之后十七爷就歇在自家的卧房里，不曾再去过西院。
对这一切，何潇充耳不闻。她的奶茶粉就快做成功了。她已经试了好几十种，总算挑出一味好喝的搭配。她又让人从御膳房要来了木薯粉，十分有耐心地做珍珠。
到了何潇回宫的第八天，永璘终于忍不住，绕过宫女们，径直来到了何潇的小厨房。
正值傍晚，厨房里的人穿着一件暗绿色长裙，头发只随意用一根细绳盘到了头顶，中间竟然插着一根筷子！一张粉嫩的小脸未施任何脂粉，却更显纯真。脚上踏着一双绣花布鞋，裤脚挽起，仔细看去，竟然还没穿袜子！
这副邋遢像，连普通民妇都不如。
永璘的眼神暗了暗，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正忙碌着的何潇也没注意到门口来了人，她正第七次试着煮珍珠。前几次要么煮硬了，要么没熟。
“这玩意干了后究竟是怎么保存的呢？。”何潇皱着眉自言自语。
小路子跟在永璘身后，也被吓个不轻。他见永璘紧锁眉头，只得壮着胆子喊了声：“福晋吉祥！”
何潇吓了一跳，手中搅动珍珠的锅铲从手中滑落，掉入了锅中。
她不满地抬起头，见到来的人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小路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小路子没料到何潇第一句话会说这个，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永璘勉强压住怒气，冲何潇说道：“干什么呢？穿成这样，还有没有点规矩？”
何潇眼见一锅珍珠又煮废了，不由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即拍了拍手上的木薯粉，冲永璘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奴婢不知十七爷要来，否则定会梳妆打扮恭迎。”
永璘道：“爷听春红说你病了，这才好几天没来。好些了没？怎么没听说你叫太医来看？”
两人虽然才半个月不见，却仿佛在彼此之间已经生出了一个银河系。何潇道：“回十七爷的话，奴婢喝了苏州带来的药，已经快痊愈了。只是风寒这种病，越是快痊愈时就越容易传染别人。爷还是站的再远些，小心被奴婢传了病气。”
永璘的脸色有些发白，说道：“你这几日让春红和馨儿堵着爷不让爷进来，就是为了自己在这儿煮东西？”
何潇垂下头，将眼中的憎恶掩下。这货说的还是人话么？
“奴婢是真的病了。”何潇怕永璘不信，还咳嗽了两声。
永璘气不打一出来，说道：“既然还没好利索，你就继续休息吧。”
何潇见他要走，忙喊道：“十七爷！”
永璘立刻回头，满怀期望地看向何潇。
何潇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说道：“奴婢听说之前荳茵生病的时候，您让她回娘家修养了。奴婢这病怕是传染病，要不您也让奴婢出宫养病吧？”
永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低喝道：“这就是你要跟爷说的？”
“是啊。”何潇诚恳地点头，又道：“和大人应该会同意的。”
永璘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说你的病快好了，就不好叨扰和大人了。你就在这儿养病。”
失算了。何潇懊恼地又抓了抓头发，成功地把筷子抓了出来，掉到了地上。她顺手捡起，擦也不擦，又插回头发。
永璘忍无可忍，怒道：“爷不在你身边时，你就如此邋遢吗？”
何潇无辜地点头说道：“奴婢一向如此。”说着还抹了抹鼻子，然后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永璘忍无可忍，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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